【在封印后,精灵会成为你的什么人?】
五河士道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先前是无暇考虑。
只是单纯的,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对那悲伤的表情无法置之不理。
虽然也有被少女那堪称暴力的美所惊艳到,但五河士道却并没有对那份美丽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人都有自己的审美,对可爱的,美丽的事物多看两眼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
被这个问题问倒般,五河士道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眼睛发亮着看过来的,面露期待的美丽少女。
这是他最初遇到的精灵,名叫十香,是他当时急中生智取出来的名字,取自当日的日期【四月十日】的十日,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是不是有些些草率,但好在她看起来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
成为精灵的什么人…吗…
坦白了说,十香很漂亮,相当的漂亮,是能够刺激精神的那种暴力的美感,能够与这样一位少女邂逅,想必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吧。
前提是,她是正常人类的话。
自己为之自豪的,可爱的妹妹也同样一副很在意的样子。
五河士道从没想过自己的妹妹会是精灵,对于曾经对她的封印的记忆更是零散破碎,只记得在火海中,年幼的她哭喊着,叫着哥哥的脆弱模样。
自称镜优的少女仍以那玫红色的单眼注视着他,那比起琴里来大不了太多的身体上,却找不到与同龄人相符的稚嫩,如果十香那般涉世未深,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样子才是初生的精灵的话,那么很难想象,眼前这位逻辑分明,仿若狐狸般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女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若非看过录像,五河士道绝不可能相信这是将一座城市搅得天翻地覆,间接导致近十万人伤亡的灾厄。
若非被斩断臂膀,被以长剑直指脖颈险些失去性命,五河士道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位给人以纤细,柔弱感的少女会是能够眨眼间收割生命的存在。
不,是即便看见了也难以相信。
因而,即使会因此受伤丧命也已经想要了解她。
想了解她无意间显露的疲惫,她的理性与那份压倒性的力量背后,她所畏惧又希冀的东西。
想轻抚那绷带下的伤痕,想让她们不再受伤,不再背负那名为「空间震」的罪名。
“…说实话,我不知道,也从没想过这些。”思绪并未理清,时间太短了,但五河士道不可能让别人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等下去。
“可以吗?琴里?”在三人的目光中,五河士道摘下了耳机。
“你都摘下来了那我也说不了什么,真是的…”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五河琴里叹了口气,在十香困惑的注视下接过了哥哥递来的通讯耳机。
“令音,把他们的画面关掉,声音也是。”并对和自己连接通讯的分析官低声说道。
「…琴里…我没关系吗?」
声音关掉的话令音这边自然也一并关闭,但五河琴里说的是关闭其他人能看到的画面。
令音是能读懂唇语的,或者说她不会的东西相当少。
“没关系,令音的话没关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过要发誓不对其他人说起。”对自己这位好友的能力范围有些感慨的同时,五河琴里低声回应着。
「…嗯,我发誓。」
“我和琴里不是亲生的兄妹。”这话先前琴里也说过了,但没有人打断五河士道的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五河士道是被五河家收养的,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
母亲对孩子来说是必要的,抛弃对年幼的他来说,那无异为自我存在被否定,天塌地陷般的绝望事件,当时情况相当的糟糕,五河士道也一度有过自杀倾向,即便在五河夫妇视若己出的关爱和妹妹琴里的支持下,那浑浑噩噩的状态也持续了一年多。
自那以后,五河士道对于他人的绝望就异常敏感。
无论是存在被否定的人,还是认为自己不会有人关爱的人…倘若陷入那番处境,就像看见过去的自己一样,无法置之不理。
“那段时间是养父母和琴里支持我,拯救了我,我也同样希望拯救你们,所以,可能听起来很过分…我想像养父母那样,想像拯救了我的琴里一样…”似有些难以启齿,但发自肺腑之言,让面带坚定的五河士道显现出独属于少年人的
“——我想成为精灵的、十香和镜优的家人!”
“士道…”为那简短的故事所打动,似乎没有父母的十香难以言语,天性善良的她有些想要安慰少年,但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处于【现在】的她无法触及。
“还剩半个布丁给你吃!”只能笨拙的,将所剩不多的甜品推到少年面前,嗯嗯的措辞,“很甜的!”
“啊…我没事的十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对少女那纯真的行动影响,五河士道下意识的揉了揉十香的头,大概是以前揉琴里所积攒的经验,那亲切舒缓的动作让十香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然后露出舒服的表情。
但最终判决是由问话的少女下达,自己的回答是否能够被认同,五河士道心里没底的看向紫发的精灵。
“…真是个出乎预料的狡猾答案…”
朋友,恋人,主仆或是雇佣一类的合作关系乃至包养,少女思考过很多答案,其中并没有少年给出的答案。
人类会想着和灾厄成为家人吗?
当然不会,因为五河士道并未将她们视为灾厄,即便亲眼看见,即使亲身体会。
五河士道所看见的,所想要拯救的也只是被各自名字所代表的少女,而非对世界造成破坏的精灵。
“自我感动?不…自我满足…不,也不是…你的表情也不是要拯救过去的自己…哈啊…”少见的,玫红的瞳中显现混乱的情绪,镜优受不了一般扶住额,“只是无法忍受别人陷入你那样的境地…你这家伙啊…”
你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圣人吗?
…就这个个性,余都为以后的自己感到辛苦啊…
“最后的问题…”放弃似的闭上眼睛,镜优揉了揉眉心。
“将你抛弃的那个女人,你的亲生母亲,你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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