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焦红着,仿若被火焰焚烧着。
下意识的想要环顾四周,却发现连视野都无法移动。
但和看到琴里的记忆的那一次不同,和那完全成为旁观者的那一次的体验不同。
若说在封印灵力时所和琴里连同的记忆是由一个当事人的角度回顾了一遍当年的场景的话。
这一次就像是成为了旁观者一样,就像是成为了看着电影的观众一样,只被允许了观看到指定的画面而已。
这应该是一场梦,五河士道认识到了这一点。
在梦中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情况,是被称为清醒梦吗?
在这样无关紧要的想法冒出之前,视野便被眼前的光景牢牢吸引。
与其说是建筑,形容为残骸更为贴切,钢铁的丛林被夷平般,仅有几栋歪斜着还未完全倾倒的危房仍在坚挺着,没有坠倒下来。
熔岩流淌般的焦痕烧烤板般向上空弥漫着灼热的白烟。
由高空展露自然灾害的画面的话充其量只是勉强能够知晓这个概念,但近距离看到就是另一码事了。
“就算是梦…但,这是哪里?”五河士道喃喃的发出声音。
不知为何,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他的脑内徘徊着,却怎么都无法抓住那份熟悉感。
思索间,有十余米粗的光柱贯穿了少年的所在处,还未待到五河士道惊叫出声,那白色光柱便如巨大的神明甩出的鞭剑般斜劈过去,将地面整齐的切穿,像切开果实的外壳透露内在情况一样,光刃远去之后,甚至无法观测到那深痕的底层。
“什…!”后怕的情绪迟来的浮上心头,即便明知这里是梦境,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光炮洞穿的体验也依旧让少年紧张的喘着气。
“——那是?!”有身影从五河士道的眼前掠过。
滞留的视角也像找到了正心一样移动了过去。
浅紫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着,玫红色的瞳中浮现嫌恶的色彩,少女抬起手臂,那束发的光炮随之化作数十道光线,以不同的角度进向天际。
“镜优?!”纤细而娇小的身体上弥漫着高傲的气势,那毫无疑问是自己所熟识的,先前还与其一同约会的少女。
但与先前不同的,少女双瞳完好无损,身着的灵装也并不是那紫黑色的,贴近于旗袍的样子,而是纯白丝绸与金边的妆点,是用婚纱来形容才更为贴切的装扮。
本该是令人惊艳的装扮,但在此时五河士道却没有半点时间去欣赏与自己所知的镜优不同的,那纯洁无垢的美感。
只因少女正抬手,驾驭着白色的光之羽片所连接构成的天使发动着攻击。
那贯穿城市地下并将破坏延伸到视野都无法触及的极点的破坏,正是出自镜优之手。
“为什——”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即便声音无法传达到,但涌上胸膛的某种情绪依旧簇拥着少年,要将这样的质问喊出。
她明明不是那种人才对,明明不是会想要将美丽的世界破坏到这种程度的精灵才对。
…但话语没有出口。
因为五河士道发现自己弄错了。
少女并非是在破坏城市,而是在与什么人战斗着。
那数十道分散开来的光柱编制成为光线结界一般的巨网,将【什么】困在里面。
连让五河士道看清的时间都没有,在被困住的瞬间,【那个】的身影就从中消失了。
但绝不是看错,甚至于那并不是消失——
“镜优——!!!”而是在被困住的【瞬间】,便出现在少女的身后,挥下手掌。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镜优的身体回转过来,以踩着高跟靴的后踢迎上了对方挥下的手臂。
咔喀——
即便预料到了却依旧没有回防的住,力量差距太过悬殊了,少女的腿在接触到对方手掌的瞬间,连抗衡都余地都没有便被撕裂开来。
光之天使在瞬间回援,交织组合,在镜优的身前构筑出纯白的盾面,集束的破灭之光在【祂】的面前轰发,但就像是先前构筑困锁敌人的结界时那样,宛如时间被跳过了一截,那紫黑的手掌已搭上了镜优的手臂。
骨骼折断的崩响与沉重的钝声几乎同时响起,在高空中被猛然踹下的少女身体已如流星般砸入地面。
直到此刻,方才能以眼睛捕捉到【敌人】的面貌。
苍白的长发,不健康的病态白的皮肤,紫色的眼中黯淡无光,九把剑静静的在她的身后漂浮着,与其说是余裕的胜者,倒更给人中几乎坠入了绝望深渊的囚徒感。
“…什…么啊…”但五河士道无法注意到她的面孔,不是看不到,而是视线已经无法从她那如利爪般的手掌上移开了…
那爪掌中的,是一条被纯白丝绸的长手套包裹着的手臂。
像是扔掉垃圾一般随意的将手中的肢体丢开,那苍白的【绝望】面无表情的,缓缓的在地面落足。
“把它给我。”声音嘶哑而低沉,明明是语言没错但听起来更像是威胁的嘶吼声,【祂】蹲下身,在被鲜血浸染的少女面前,如此开口。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碰它…”勉强的抬起视线,少女瞳中充斥着轻蔑与嘲弄,“…Metatron…”
有光影于身后极速都显现,【祂】却连空洞的视线也没有移动,直撞下来的光之天使便被剑光径直切断。
明明是光之羽片构成的天使,却在被那剑整体切断后,如废铁一般散落一地。
不知何时,那双手的锐爪已**延长,化为了那切断光的,同【祂】一样模糊不清的巨剑。
“那我就自己拿。”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愿,或许那警告已是她最后的耐性与温柔,【祂】单手提剑,刺向少女的胸膛。
“——住手啊啊啊啊!!!”拼命的呼喊着,想要奔跑至那触碰不到,呼喊传达不到的战场。
但视野无法移动,仿若酷刑般,见证着少女的末路。
在这时…有什么破碎了…
那如同废铁般散落的天使,像是沾染了脏物的羽毛一般,呈现出暴戾而疯狂的色彩,
有难以抵御的冲击力从五河士道的身后传来,将他赶出了这片世界。
猛然睁开眼睛,五河士道大口的喘息着,视线中不再是残破的战场而是昏暗的房间。
“做噩梦了吗士道?”有慵懒询问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余看你突然叫着什么不要的,就撞了你一下,还好吗现在?”
“——镜优!!!”五河士道身体颤抖着,猛然将身旁面露关切的少女抱住。
“嗯嗯?怎么了怎么了啊,别突然抱那么紧啊?!你哪里淌的那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