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
「这里是…」
清楚的能够察觉到,现在的自己身处于梦境中。
但依旧是止不住的寒冷。
脑袋还不太清楚,但生锈**的齿轮依旧能够运转,五河士道感到几分似曾相识的既视感,紧接着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有过类似的体验。
是清醒梦。
但与寻常的只是认识到自己在做梦,甚至能够在梦中改变周边的事物的,由自己支配的梦境不同。
即便清楚这是一场梦,身体也无法移动分毫,仅有自己的视角定格在这里。
【寒冷。】
不,说是视野被定格在哪里也不够正确。
和与镜优约会时,在床上共眠时的那个梦境不同的,这次的他不再是电影之外,观赏席上的观众,而是实际的参与者,要说符合度的话,反而和琴里记忆共通的那时候的感觉一样。
现在的自己正扮演舞台中的某一位角色,正以当事人的视角面对着被阴云遮盖的天空。
雪…应该是洁白或者无色的才对…
可在视野中…
灰黑色的雪由天际降下,仅是裸露的双肩被触及,都像是被极寒的扭曲物附着上,刺骨的极寒在身体上蔓延。
仿若血液中也混入了那浑浊的色彩,细小的切割感在体内流淌。
痛…还有…
【寒冷。】
被白丝包裹的手臂前伸,【自己】的视线由弥漫天空的阴暗风雪下移动,落在**的掌中。
些许的灰暗的雪点在掌心散落,却没有融化,而是化作结晶,要将这副身体侵蚀掉一样的肆意散布着冷意。
已经无暇去思考这里是哪里了,视线只是由平伸着的手掌向前,延伸向那冰冷结晶的宝座。
【自己】只是站在这里,像是在舞会中邀请对方与自己共舞一曲的什么人一样,向着这座昏暗的雪境的中心,那由漆黑冷冽的冰晶筑成的王座之上的女孩伸出手掌。
「那身衣服…不,那身灵装是?!」
在视线中,有着兔耳兜帽的斗篷大衣穿…不,只能说是被女孩披在肩上。
类似构造的灵装,五河士道曾经见过的,是名为四糸乃的,是有些怕生却也相当温柔的一位精灵。
但那身灵装与记忆中的哪一件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如果说四糸乃的灵装是生机与温柔并存的感觉的话,那么眼前这漆黑的灵装简直就是完全反过来了一样。
生机不存,像是将周遭的一切封存囚困起来般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负面感。
那被垂下的兜帽遮盖住的脸庞缓缓抬起,将仅披在肩膀上而没有隐藏的身体也一同显露出来。
右手上带着露指的手套,露出精致脚掌的腿套,除此之外,女孩的身上仅穿着黑色的胖次与肩带斜向一侧的半透明的内衣,但最能够吸引到注意力的,便只有那套在左手上的洁白的兔子手偶。
【那不是四糸奈。】
没有海盗风格的眼罩,没有纽扣的鲜红眼睛,仅仅只是双目闭起的兔子手偶,而且比之四糸奈的那一个手偶要小上很多。
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五河士道却无法在继续分析下去了…
只因那以嚣张而随性的身姿翘腿坐在冰晶王座上的女孩完全抬起了脸庞。
发色为能联想到布娃娃的白色,右眼被海盗风格的眼罩遮盖,显露的左瞳为攻击性强烈的鲜红。
体格与脸庞都与五河士道所见过的那名女孩极为相似,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将两者放到一起比较。
她们根本不是同一种存在。
“诶呀~真是爱挑人家舒服的时候打搅,现在可还在最棒的午休时间呢~”只手撑着下巴,女孩悠哉而浮夸的轻笑着,以尖锐的腔调率先开口,将带着兔子手偶的那只手收至小腹间,“镜优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老实一点的去晒晒太阳怎么样~”
“是吗,”从喉间发出声音,令少年完全知晓了这幅身体,这个视角的人到底是谁,“躲猫猫的游戏总算玩够了,准备破罐子破摔了是吗?”
从口中发出声音的,是镜优。
【这是比那次的梦,更早之前的事情。】少年彻底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哎呀哎呀,也是没办法的啦~毕竟人家的灵力也不是无限的,也不能够像狂三小姐一样补充,可算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哦~”明明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情,却说的好像一位旁观者一样,女孩缓缓坐起身体,双腿轻轻**摩擦,以手掌轻轻的摸着兔子手偶的耳朵,依然轻松的笑着,“被那么狂热的追求到现在,要是放在平常,都稍微有点心动了呢~”
可那鲜红的瞳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默然的盯向这边。
「四糸…奈…?!」那个名字是…
那看过来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眼前人的身上,而像是透过了她的身体,看向更加空荡的什么一样。
“但狂三已经死了。”
“呀,别这么说啊~毕竟是那位狂三小姐,说不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后手也说不定哦~”
“那家伙有后手的话,灵结晶就不会被她取走了,何况…”漆黑的冰晶贯穿了镜优原本身处的位置。
刹那间,她身体已出现在轻佻竖起手指的【四糸奈】的另一侧。
“你也不想要那种事发生,对吗?”
“余不允许他擅自离余而去,哪怕是从「现在」回到「过去」的余身边也一样。”
“狂三小姐最先出局的原因果然有镜优小姐的原因呀~真是可怕真是可怕~”讥讽的笑着,女孩从座上站起,“电视剧里的病娇角色真的存在在眼前还真是让四糸奈也大开了一番眼界呢,Astaroth(厥禁囚徒)~”
随着那魔王的名被女孩轻佻道出,那漆黑结晶的王座猛然拔高,带起女孩的身体一并向上爬升…
不,不对…
那王座本身只是被在积雪之中的东西显露出的一小角而已——
冰雪缠绕的漆黑巨兽从雪原中立起身子,仅因这简单的动作便带起了风暴般的冲击力。
“你不是余的对手。”而少女只是立在原地,悬浮的光路在身边显现,抬起头,仰视着那漆黑的兔型傀儡。
“镜优亲以前对四糸奈明明是很热情的,现在却想着用这又粗又热的东西刺人家吗~真是绝情啊~”
“不想战斗的话就不要再浪费灵力,会把她引来的。”
“那可不行~知道吗,到了现在,就算一直带着这个手偶,四糸奈也已经听不到那孩子的声音了呢…”女孩抚摸着手偶,机械性的笑着,巨兽的口中,冰蓝的光彩汇聚着,“…一句都听不到了,甚至啊~已经开始觉得这幅身体本来就是四糸奈的东西了,所以呢~”
“必须在四糸奈「坏掉」之前,找到让那孩子回来的希望才行…所以,镜优亲~请认真的回答问题~虽然看起来你是一个人的样子…可是…”
“他现在,就在这里吧——!!!”巨兽嘶吼着,灵力的洪流倾泻而下,向着镜优。
也向着正存在于这副身体中的五河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