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思考都没来得及进行的时间内,五河士道变成了光——
准确来说,是他在这场【清醒梦】中所在的这副身体,穿着洁白婚纱般的灵装的少女,周遭光路连接成翼,在瞬间便带动着她从地面飞跃到那巨兽的吐息所无法触及的高空中。
如同瞬间移动一般。
“他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但是…”指尖挑动,光芒的羽片散落在那漆黑的巨大傀儡周遭,光柱交织连接成线,不知何时,镜优已侧坐在操纵着魔王的女孩的身边,将手掌搭在了对方猛然抬起的手臂上。
漆黑的冰晶即将在手臂间蔓延,却在下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放开…”只因镜优的手已经抓握住了那兔子手偶的一只耳朵,仅仅因为这个理由,女孩便僵硬的停止了攻击的动作,鲜红的瞳中漠然的色彩在瞬间崩塌,化为焦躁与动摇难安的剧烈颤抖。
“他在余这里,”松开手掌,抚上女孩那能盖过脑袋的兜帽,轻轻揉了揉,“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你又要做什么呢?”
“把他夺过来的话,说不定能够让那孩子清醒过来…”将手偶揣入怀中,拍掉镜优按压着她兜帽的手掌,女孩缓缓平息着胸膛的躁动,以追究的表情死死盯着少女的脸,像是要将这副面孔铭记在脑海中一样,“…但如果不是活着的他,那孩子也回不来吧…四糸奈现在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继续陪在她身边就是了。”
“然后被她杀死吗?”
“是呢,说好听点,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那你可说的真是会说话呢~”勉强恢复了状态,讥讽的勾起唇角,女孩挑动着眉头,“…还有…镜优亲…”
“嗯?”
“你说不定意外的适合带眼罩。”女孩说着,决然的探出手臂。
“是吗?但很可惜,余不接受,”却被躲了开来,因为那只手中拿着被女孩摘下的手偶,先前的动作就像是要把它塞进镜优的怀里一样,“它是你重要的东西,而不是余的。”
“…呀啊…四糸奈可是好不容易想迟来的回应一下你的告白呢…拒绝的可真不留情。”拿着手偶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你到底…要去哪?”
“……”少女沉默的摇了摇指尖。
“就算到了现在也不能说吗?”
“Ratziel(嗫告篇帙)和Michael(封解主),这两个东西的麻烦程度可比不完整的Zafkiel(刻刻帝)高多了,所以很遗憾。”
“…可到现在为止你都做了些什么?让大家反转对你来说难道有什么好处?”
“连身体都没能留下丁点的他,六之弹也无法取回,余等的灵力也随着时间飞速流逝着,必须最大限度的保留下所有灵结晶的灵力。”
“保留…难不成在他消失的那一刻,你就准备——”
“她来了,余也该走了,”身体后跃着,远离了面露怒色的女孩,钥匙形状的巨大锡杖从先前所在的空间中显现,扭转,有人影从那里撞出,少女没有回头,仅是抛下最后的言语,“再见了…四糸奈。”
【啊呀啊呀,这样真的好吗?】有这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都走到这一步了,困扰也没有意义。”明明没有说出口,却切实的,镜优以自己的意识回应了那个声音。
【一句有希望的话都不和四糸奈小姐说,镜优小姐的个性还是那么恶劣呢,真不愧是所有人都反转的情况下还会感到快乐的糟糕精灵呢~】
“余在做的事情本就和拯救无关,说与不说对结果都没有什么影响,倒是你,注意别被她发现了。”
【嘻嘻嘻嘻,镜优小姐以为我是谁呢?「我」不想让人找到的话,就算是她也绝对没有办法呢。】
“可你是最先出局的那一位。”
【请不要把我们心照不宣的配合说的好像「我」的问题一样,真是失礼。】
“你还能存在多久?”
【不介入战斗的话多久都没问题哦~毕竟从天使那里回馈来的「时间」还算勉强,不过这颗Yud(十之弹)可是「我」除了存在所必要的时间之外的最后一颗子弹了,真的没有关系吗?这可是你的全部记忆,使用灵结晶也太…】
“想让他知晓真相的话,只有这样才能完全的瞒过那边的【澪】,即便对余的存在有所怀疑也会最先认定是你做的。”
【唯有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需要向镜优小姐你多学习一点呢,这随随便便把锅往同伴脑袋上扣的本领~】
“说什么呢,余的「共犯」…狂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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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隐隐作痛。
有无比重要的什么在心脏间裂开缝隙,边缘像碎屑一样一点点的消失。
呼吸变得艰难,胸膛也感受到了难以承受的重力,五河士道从混乱而刺痛脑袋的画面中苏醒过来。
勉强睁开眼睛…方才还清晰的梦境却在眼球接触到现实的光亮时,如退去的潮水般开始模糊起来。
冰原…黑色的四糸奈…曾经的镜优,光的天使,不能说的话以及那最后的交流与心底道出的名字…还有…
“嘿呀!!!”
“唔哈——!”原本清楚的交谈言语却再难忆起,只因那故意踢踏着,落在五河士道肚子上的踢击。
“诶~唔哈这种声音欧尼酱明明上个月才叫过,一点都不新鲜~”五河琴里眨着圆圆的眼睛,以白色发带系着双马尾,早上喜欢在自己兄长的身体跳舞的她不知为何看起来比往常还要开心一些。
“…琴…琴里…我可爱的妹妹哟…”揉着眼睛,五河士道发出无力的声音,“很重啊,快下去。”
“啊,这个台词欧尼酱上周三刚说过,同一句话对我可是不能生效第二次的,我可爱的欧尼酱哟~”
“…这个时候就不要说圣斗士一样的台词了啊…”皱眉,无奈发声,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而暂且调低了将五河琴里赶下床去的优先级,五河士道将手伸向了床头的手机。
并不是要看时间,而是想要赶快乘着还记得一些梦境中的场景的现在,将那部分先记录下来。
却在拿起手机时,唐突一个铃声与震动,加以女孩猛然一屁股压在他身上的动作而使得手臂颤抖着,让手机就那样掉下了床。
“…咕唔…琴里,起来,先起来,我捡一下手机——”
“诶,一大早上的有谁会给欧尼酱打电话呀~”却在下一刻,女孩跳下了床,迅速将少年的手机捡起,边说着边拿起兄长的手机,看向屏幕,“啊,是十香~”
“喂?十香…”接电话的话就没办法记录在手机上了,五河士道接过琴里递来的手机,视线落在书桌上的书本上。
「士道!!镜优她,镜优她——」
却在下一刻从手机中传出少女带着哭腔的焦急喊声。
五河士道的脑袋空白了一下,而身旁的五河琴里挑动着眉头,迅速的更换了发带,接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第一时间连通了身处弗拉克西纳斯的,村雨令音的通讯器。
“什、怎么了,镜优她怎么了?!!”少年焦急转过头来,看向司令模式的五河琴里所通话的手机。
“…情况…”在电话中,担任分析官的村雨令音迟疑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某种意义上,可能不太妙。”
「——镜优!!!」
村雨令音的话语切实传到了五河士道的耳中,顾不得思考分析官的意思,从手中的电话中传来十香更为激烈的声音。
「噗咳——!」以及少女痛苦的吐咳声。
“怎么了,十香,你那边发生了什么?!镜优受伤了吗?!我马上过去——”顾不得太多,仍穿着睡衣的五河士道跳下床,跑出了卧室。
余留下处于司令模式的五河琴里盯着视频电话,表情渐渐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