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
答应了会帮助镜优小姐的士道先生最先来到了这里。
但四糸乃在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在四糸奈与五河士道聊的开心的时间中,女孩悄悄的向周边张望着。
但能察觉到的东西除却铺洒而下的雨幕便只有寒冷的风。
有地面沉积起来的水滩不断泛起涟漪,四糸乃看向那里,那被水流浸没的地砖内的划痕。
那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一个朋友在地上划出的「房子」,但能陪四糸乃一起玩的人却还是没有过来。
收回视线,悄悄的抬起头,向挠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着话的五河士道,似乎察觉到了四糸乃的这一小动作,那蓝发的清秀少年也同样将视线移动了过来。
视线相接的下一刻,四糸乃畏缩的垂下脑袋,为了遮掩眼睛而拉下有着兔耳装饰的斗篷帽檐。
想要询问镜优小姐的情况,想要知晓自己上一次消失之后的事情,但怯弱的四糸乃说不出口的,但不受欢迎的四糸乃不应该打搅和四糸奈聊的正开心的士道先生。
…就像刚刚跌倒而不小心让四糸奈离开了四糸奈的恐慌与无措一样…
但是害怕啊…
在四糸奈飞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害怕的动弹不得了。
恐惧感与失措仿佛从血管中流淌到全身,腿脚和身体也不听使唤,四糸奈离开了四糸乃的话,四糸乃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无法进行。
直到被抱动翻起,直到眼睛能看得到四糸奈所在的地方,才得以重新找回身体的感官与想要四糸奈回到自己身边的强烈愿望。
混乱感与急切的渴求充斥着全身,若是只有四糸乃一个人在的话,在下一秒四糸乃就已经能够冲向四糸奈的所在地了。
但不是,四糸乃正被士道先生的手臂扶着,正被那宽大的手掌按压着肩膀。
想要自己去把四糸奈捡回,但现在的四糸乃一定会伤害到正接触着四糸乃的他的。
现在脑子里一团糟的四糸乃如果动起来的话,或许会在坐起身来的时候让士道先生的手掌结上冰,或许会在抬起手臂的时候砸凹士道先生的胸口,也许会在站起时将他撞倒。
脑袋混乱之中,四糸乃唯独能够确认这一点。
因而抽泣,肩膀颤抖,拼尽全力的努力组织着言语,伸出手臂,无力的祈求。
比起这样胆怯软弱的四糸乃来,不管是镜优还是士道先生,在交谈时,在见面时,都会说喜欢的是强壮帅气的四糸奈。
四糸奈是四糸乃的伙伴,是最厉害的英雄,是四糸乃理想中的自己。
四糸乃最喜欢四糸奈了,所以对这一点更清楚,所以对「四糸奈有多令人喜爱」这一点比谁都要了解。
所以为自己的英雄能够被喜欢而由衷的开心,所以对士道先生与四糸奈的对话也有认真在倾听。
所以…
说不出口,没有办法打断士道先生和四糸奈的交谈。
说不出口,明明士道先生全身都湿漉漉的,四糸乃却还是没有让雨水停下的原因。
说不出口,自己现在想要到嘀嗒落雨的神社空地,想要去视线所及的那刻出划痕的地砖上多练习一下跳房子。
发不出声音…
如果四糸乃抛下在屋檐下避着雨和四糸乃交谈的士道先生,一个人去还下着雨的外面玩跳房子的话…
那么四糸乃一定是一个任性而让人讨厌的孩子。
不想被训斥,不想让士道先生露出像那时,来救四糸乃的镜优小姐一样的表情。
四糸乃是知道的,是能察觉到的,那个时候的镜优小姐虽然没有责怪四糸乃,但做错事的依旧是四糸乃。
如果在造成爆炸的坑陷之后,四糸乃没有任性的想要跑来神社见镜优小姐的话,如果像往常一样躲藏起来独自消失,等待着下一次,像这样的现界的话…
如果当时镜优小姐没有碰巧在之后现界的话…
那之后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定又要有人受到伤害,四糸乃已经不想再发生那种事情了。
所以…
「进展相当顺利,以目前的好感度的话,即便小士你现在就要求亲吻,她多半也不会拒绝的。」
从耳机中,五河士道听到了弗拉克西纳斯的分析官,村雨令音那疲惫且没什么抑扬顿挫的声音。
“…或许是那样没错…”视线落在那摇摆着小手似乎在讲着什么笑话却自己先嬉笑出声的兔子手偶之上,五河士道低声的说着。
在持续的交流中,五河士道逐渐认识到了,四糸奈是一个开朗健谈而充满自信,颇为大胆甚至于经常把话说到有些过度的人,而且笑点相当的低的人,但从耳机中听到四糸奈现在的好感度,就算要求亲吻也不例外这种话,少年只感到心情有些微妙。
因为四糸奈本身是依附于兔子手偶的人格,至少表现上是那样,所以就算说能够接吻的话也是与兔子手偶接吻,那种行为是根本封印不了灵力的。
而直到现在为止五河士道都没有从四糸奈的言语中获得关于四糸乃的多少信息,或者说四糸奈一直有意的将话题牵扯向闲聊杂谈或是互开玩笑这一类没有营养的东西上。
与其说是兴高采烈的与五河士道攀谈,少年反倒升起了种她是为了判断什么而直到现在都在拖延时间的错觉。
“…但是四糸乃的反应呢?”在女孩拿回了手偶的道谢后,四糸乃就始终保持着沉默而畏缩的态度。
而且只要是在涉及到四糸乃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跑向神社的问题上却总会被四糸奈中途打断,这一点也让少年感到有些不安。
「是呢,攻略对象错误的话也就没办法进行灵力的封印,四糸奈的好感趋势还算不错,但是四糸乃的就…」
「虽然四糸乃才应该是她的主体意识,但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小了,就像自己刻意隐藏在四糸奈后面一样。虽然好感度还算稳定,但情绪数值相当的低落,就像是在顾及着什么东西一样。」
“顾及着什么东西…?”
「嗯,应该是这样,如果弄不清四糸乃在迟疑顾虑什么的话,就很难在正面对话上取得进展,毕竟四糸奈似乎在有意的阻拦着我们追究这一点。」
“哈啊…”被雨水浸湿的校服黏在身上的糟糕触感与时常吹气的寒风让站在房檐边的五河士道有些颤抖,少年抱着肩膀,视线移动着,向着女孩先前不断偏转着脑袋,将目光投向的地方。
“嗯…?”于那积水的地砖间,发现了由划痕的纹路与刻上的数字。
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