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额,叹息,踏出房间。
顺手将房门带上,偏动视线。
自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除了在房间中换着衣服的少女之外,不只是这一楼层,大概整个精灵公寓内就只有自己一人在了。
但镜优在意的也不是这一点。
抬首,望向天花板与墙壁的边缘,拉塔托斯克这一组织还算是注重私人隐私,因而也没有直接在房间中安装观察用的摄像头,但也不会接到奇怪的骚扰电话,不如说整个精灵公寓内的通讯都会经过层层筛选确认才能够打进这里的座机,而理所当然的,这些事情都没有告知于精灵本人,是绝对的企业机密。
嘛,虽说这些部分都只是目前思维有些发散的少女在胡思乱想而已。
但既然鸢一折纸能够待到现在还是没有弗拉克西纳斯的人员和自己这边通讯交流,那么就说明现在空中舰那边有更重要的关注点呢…
真是的,谁让余的情绪管理能力这么出众呢,即便是同族,但才能的差距有时候还真是可悲呢~
以手掌按揉着今天以来第二次遭罪的脊背,让钝痛感略微缓解,用小小的骄傲心撑起有些酸痛的肩膀。
又花费了些精力去敷衍那名为鸢一折纸的麻烦鬼,弄得下午才打算打起的精神又松懈了下来了,结果感觉头脑反倒比先前还要昏沉一些呢…
想到之后还要去检查一下自己珍贵的礼服有没有损坏的地步,视情况还需要缝补的未来,由天性的自满而稍稍膨胀一些的内心又有些悲痛了起来。
掏出手机点触着,简单的显示着时间的屏幕亮起,并没有受到回信,也没有来电显示。
“…士道…”口中低吟着少年的名字,但少女自己也清楚,他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和四糸乃在一起啊…可真够专注的呢…
收起手机,无奈的勾起唇角,以双手按抚着脸颊,慢慢调整着面上的表情。
“…糖分糖分,虽然今天一天没做什么,但既然动了脑子果然还是要及时补充一点甜度,真是辛苦余自己了呢…”品尝着心底升起的些许懊恼,突然想吃些甜甜的东西,揉着脸颊的少女悠悠放下双手,晃晃悠悠的向厨房走去。
身处房间中的鸢一折纸屏吸静气的匍匐在地面上,将耳朵紧贴在木质的地板上。
待到那有些虚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有着如人偶般精致面孔的白发少女方才轻手轻脚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要快点…”Beast(野兽)有着把人当做换装娃娃或是什么模特的爱好,或者说习性,但却并没有全程在一旁盯梢的兴趣。
在前几次被要求着换装的时候,到之前为止整整三次,那名少女都是将衣服递交到她的手上接着就退出门外去,仅凭声音判断很难确认具体是在做什么,但从浴室那时的情况来看大概是在熟悉人类社会的必需品,也就是说在使用手机。
但第三次时她有向外走动的时间,因为一直都有关注那只精灵会不会乘她不注意向外溜走所以鸢一折纸刻意的贴着地面,听的很清楚。
这栋住所的隔音并不算很好,所以勉强可以判断出,是在周边的房间中打发时间。
虽然面上总是一副让人讨厌的表情和态度,但却意外的某种意义上很有礼貌,只会在鸢一折纸出声说「换好了」之后才接近这里。
这是机会。
虽然发信器与录音设备都不在身边,在这栋公寓应该也难以做到和总部发信,但无论是Beast(野兽)还是夜刀神十香都暂时的,至少表面上是人类,所以实际上也根本不用进行什么行动,所以那些东西也并不需要。
但这确实是机会,因为根据之前配合着她的爱好而换装了三次,这次是第四次,理论上不会引起怀疑,所以在这段时间中Beast(野兽)是不会回到这间房间的。
鸢一折纸如猫科生物一样小心的撑起身体,更为仔细的观察着这间房间,同时以灵巧而不会发出声音的,仿佛电影作品中跨越红外线监视的特工一样的动作,蹑手蹑脚的悄然翻动窗帘的另一面。
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接着是床铺和枕头…
虽说最有效率的方法实际上是像入室强盗一样不顾动静的翻箱倒柜,但那样一来势必会引来Beast(野兽)的注意,而如今轻装上阵的鸢一折纸也没有能撞破这扇窗户从三楼跳下去,在Beast(野兽)的追责与弗拉克西纳斯的拦截下突围出去的自信。
所以效率也只能暂时放低一些。
“……”床板底下和枕头底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就像一名普通少女的房间一样,并没有在下面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但Beast(野兽)绝对在隐瞒着什么…先前的问答中她绝对没有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一开始鸢一折纸就不认为对方会老老实实的全部说明,虽然实际成果要比自己最初想的要好一些,但还不够。
鸢一折纸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不如说反倒因为Beast(野兽)给出的答复而感到更加朦胧了一些。
所以要寻找,所以要确认。
「幻影」是五河士道的生母?
很可惜,从先前的推测中,即便表面上听的过去但实际上以普通人的逻辑思维下,也有「幻影」使用了像赋予了灵结晶之类的手段让五河士道获得了封印能力的可能性存在,何况如果「幻影」真的是五河士道生母,又拥有那种力量,那么到底有什么必须把他抛弃,接着送到五河家收养的必要?为什么不直接把灵结晶赋予五河士道?为什么你那么确认着,肯定着那种离奇可能性?
五河士道可是确确实实的人类,怎么可能是精灵的孩子?
还有认为我五年前见到过士道的所谓「猜测」也是…
嘴上说是猜测,而听起来似乎也有一些逻辑感。
但是…
平心而论,除了名为鸢一折纸的当事人之外,正常来说有谁会认为仅仅是见过一面的人,能在双亲死去的现场,能在那种情况下占据这颗被仇恨填满的内心的一部分?
以结果论来反猜起因?不,那副好像在断言「事实就是这样」的表情,可不能用区区的猜测来肯定。
与其说相信小时候的五河士道就拥有能够拯救他人的能力…
鸢一折纸的心底则升起另一种扭曲而尖锐的猜想。
五年前…
Beast(野兽),难道也在那里吗?
将检查结束的衣橱关上,少女将视线落在了最明显,却也是最后要确认的地方。
鸢一折纸在桌前立足,双手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这个是…”动作停滞了下来。
“Hermit(隐居者)的…?”接着,双手将那看起来像是因为什么缘故而损坏了一半的兔子手偶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