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眼前出现被打翻的砚台，流洒出的墨水将世界的色彩渲染得浓重。
思考的能力开始回归，如同春季回暖。
我握紧双拳，转身对着背后恰巧存在的食堂柱子狠狠砸去，一遍又一遍，直到白色的柱子上沾染了鲜艳的血痕才停手。
结论是无感。
回转身，冷静地盯视着同样冷静的少女一小会儿后，我缓缓开口，语气冰冷得如同质地良好的保温杯杯壁，杯里贮存的血液直逼沸点。
“有几点细节想要同你确认一下，所以请不要嫌弃我接下来的直男发言，因为这关乎某些事情的性质，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知道吗？”
女生睁大双眸，一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且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双掌贴合在被按压后才在宽松的校服下略微显形的胸口，像是酝酿着情绪，一会儿后，语气温柔地试探。
“请问可以让我先说吗？”
“随便，别说太多就行。”
我有点害怕时间会不够。
“传达心意的方式有很多，情书，代人试探询问等等，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我认为这是我应该直面的情感，不需要任何中间人的介入，也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心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想必就很好猜了……那个……那个……米错！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今天之所以鼓起勇气来见你，最大的目的倒不是闺蜜的事，甚至更直白地说，不为别的，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了却心意的机会，向你告白，恳请你能做我的男友，不留遗憾。为此我一直努力到现在，而且我也看出来你一定也对我有一些些好感的，我相信自己的勇气和努力，最重要的是真诚，一定能得到回报的，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一定会绝对诚实地给出我的回复，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让你满意的。”
在我听来，少女的自白简直虚伪且而无代入感和真实感，而且长篇大论，说是糟糕透顶也不为过。好在总算结束了。
“小作文就背了，那问你，便签里的内容只是借口吗？”
“不是的，不是小作文！整段话都不是！便签的内容也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有点像是挡箭牌……”
说到后面时少女心虚地压低了声音。
你说不是提前写好的小作文，鬼知道。
“那你了解我吗？”
少女几乎是秒答。
“不了解，但我真的想要了解你，爱情不就是给了被命运的红线牵连的彼此互相了解的机会吗？”
说得真不错，假大空的话一套套的。
这让我内心的某种笃定愈加强烈。
“谢谢你给我科普废话哦。最后一个问题，有点长，请认真停题。”现在的我已经不剩一丁点紧张了，“你说你不怎么了解我，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比如说刚才那个臭不要脸的足球队的？论样貌，他比我高，当然不一定有我帅哈。而且我记得自己体育好像很差，成绩好像也是学渣级别的，有什么值得收获好感的地方吗?”
自我认知时记忆的模糊在此刻也成为了更多的证据。
女生嘟哝道：“这算不算是数学一道大题下面包含几道小题的那种鸭？”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我有些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接着嗓门提高了好几十个分贝警告道，“我只需要你回答问题，懂？理由很简单，白给什么的根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再这样跟我扯皮就非礼你，知道吗？”
女生显然是没猜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听到如此难以置信的发言后身体还是下意识软弱地缩了一下，眼神里包含遭遇惊吓乃至恐吓的不解，声带也开始明显失调，那副模样即使下一秒会当众洒泪也足以使人置信。
当然我不会道歉，因为自己没有做错说错什么，分寸一直在我心里拿捏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可能事实是这样，但我看得出来，你比他们都要温柔。”
即使有些哽咽的感觉少女还是要坚持说出如此违心的话，笑死我了。
而且这样的回答真是恰到好处地让人心灰意冷，根本比收到好人卡还要让人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侮辱。
好在消极的阴霾在理性的作用下没能持续多久便开始消散，神经中枢发出了准备爆发兴奋的信号。
因故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过程中少女自始至终只是近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充满期待且略含泪花的动人眼神确实很难找出破绽。不过这也是她唯一高明也是唯一值得我热血沸腾的地方。
“我明白了，那把便签里提到的朋友叫来吧。”
看得出来，等待许久后语气突然放缓的回答让紧张到不敢埋头吃饭的少女长舒了口气。
“所以，请问，我是被你接受了吗？”
少女亟不可待地确认，蜷起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保持不敢上下翻飞的态势。
我的回答便是指挥着嘴角上扬形成笑容。
“差不多，那找来吧，今天下午就把你的朋友都找来吧，不，是我们的朋友。”
这一刻，摸清大象的我甚至隐隐产生了想要体验跳楼感觉的冲动。
下午的课真的是一晃而过。相信我，这不是任何夸张的修辞。对于下午学习，我在大脑内部遗留下来的记忆真就只剩下了时间在流逝这一现实。
放学后，我按照约定来到了一个吃饭的小包间，女生说在那里约好了人。
抵达现场后，所谓闹不愉快的女孩子经由彼此的相互打量后，不认识的结论顷刻喷涌，要是熟人我会更加兴奋的。
“你们好，等很久了吧？”
“等死了好吧？好就有鬼了，老娘今天之所以愿意过来，主要还是看在你们俩的面子上，下次不许再鸽这么久。”
“哦，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随口道歉。
“你别信她的，没等多久，我就感觉挺好的。谢谢你呀，相信你的愤怒会给这顿饭加分不少呢？”
还是这边这个女生小嘴甜哈。
我看了一眼座位，中午的她此时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对桌的剑拔弩张气氛相比，充满了不团结的违和感。她的旁边空着一个位置，显然是为我而留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陌生的美少女如此快的培养出具有实用性的默契，仅仅是通过旁人微不可察的眼神交流，我便得知她还没有将我们今天开始交往的事公开给大概是闺蜜的存在。
等大家的矛盾都解决了，就公布我俩的恋情怎么样！
闪闪发光的眼神隐匿在为朋友的友情担忧的眸光之下。
会的。
我会意地回以微笑。
菜已经提前点好，我的女友，暂且这么称呼好了，在我的落座的第一时间就让服务员上菜。
吃饭的过程同上课般依然是没有多少实感。
大家都在沉默，尴尬的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破局的人。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不明白也不关心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在闹矛盾，这不关我事。
但我还是有点等不及了，便自顾自开口道。
“你俩间的不愉快暂且先放一边，今天我来只是有一件事想告诉大家。”
我只是来秀恩爱的，很简单吧。
“什么事？”
暗地里杀了身旁的对方无数次的目光里难得同步地展现出狐疑的一面，女友无瑕的脸庞此刻虽也残留着几分不解的神情，但还很快会意或者说是接受了我的突兀，面色赧红地埋下了头。
也许她正在想的是将我俩之间的事公然放在首位虽然对闺蜜不是很好，但还是让她觉得被真心喜欢的自己很幸福。
不等她明白，我放下食具后猛然靠近她的身子，对准那两瓣后直接吻了上去。
“唔！呜呜……”
粉嫩的双唇柔软湿糯，里面流出缓缓惊讶的溪水，在生态丰富的湿地入口驻足片刻后我很快变得更加贪婪，开始忍不住想要伸出舌头一探究竟。
我用牙齿轻轻咬住她下唇的一小块肉，稍稍施加了点力，想要告诉她好好配合，女生面露吃痛神色的同时一只手也早已紧张地抓住了我胸口前的衣服。
我松开口柔声道。
“别怕，我会让你舒服的。”
话毕，不等理解，轻蔑地瞟了另外两个陌生女孩一眼，她们双手或是捂住仿佛就等着自己的女友的反应随时准备叫喊出声的嘴，或是岔开手指虚掩着瞳孔放大的双眼，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既害怕又想亲身体验又有些手足无措，。
“突然是在做甚……”
不等女友彻底开口，我重新封住了她的嘴，这回胸口抵着少女拒绝的手继续靠近压迫，自己的一只手也通过肩膀将她的背按牢在沙发背上，贴近身子的同时另一只手趁势凭感觉从肚脐位置下探进校服，按照网上学习的那样在她的胸口位置处若有若无地勾画指点，感受着指尖难有的柔软形变……
场面开始彻底混乱，可时间根本没过多久，一道超自然的惊雷突然劈穿房顶，被骤黄色劈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如同失去支力点瞬然崩塌。
而后，在发出熟悉乐音的天罚下，所有人被建筑原料掩埋于下。
眼前不由感觉得一黑让我明白自己大概是死了。
在一个中途被猜透的清明梦里。
闹铃从枕边的手机里发出，我翻了个身按停了闹铃，坐起身后陷入了短暂的人生思考。
梦里的记忆无比清晰，回想起来破绽很多，但是直到女生向我告白才警醒只是个梦，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
尽管梦是假的，感觉却是真实的，清醒后的感觉极度强烈且团团碰撞，刺激，羞赧，乃至有那么一个片刻，无耻的幸福感融入到眼前透过橘色窗帘的暗淡曙光，让人有些意犹未尽。
要是这梦再长一点就好了，唉，好可惜啊。
等激烈的感觉落潮般退落，阻止大脑继续沉浸在这种所谓春梦情绪里的是从身下传来的肿胀感和被彻底打湿的粘稠感。
“啊这，看来得偷摸摸地洗裤子了。”
当然，现在清醒后的我也回想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凌风飒，枫市中学初三10班班长，算是个学霸吧，而且还有个地下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