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妹妹吗？”
廉梦曦靠近我并打完招呼后第一句话倒是先聊起了刚才和我一起走过来的妹妹。
“嗯。不过你应该认识才对，我记得她在学校还挺出名的。”
“我听说过你妹妹，枫市初中不多见的校花是吗？”
因为没有像练习听力一样来回听，不太靠谱的直感告诉我廉梦曦说到校花两字时语速似乎有稍微放缓一些。但不等我复盘细细回味，她紧接着又问道。
“飒飒早上都是陪你妹妹一起上学的吗？”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
“一般都是吧，周三上午除外，那天上午我有值日，她一般要睡懒觉。”
廉梦曦食指戳着下巴表示思考，一会儿。
“可是你妹妹都这么大了，还要你一起陪她上学的吗？”
我不喜欢陌生人对自己的家事问得太多，但既然是女友这么问了，我只好补充回答。
“没错，毕竟从小养成的习惯。你不知道，以前的她可胆小了，大白天的都害怕一个人走路什么的，而且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没交上什么朋友，身为哥哥，自然应该罩着妹妹了。”
“原来是这样啊。”
廉梦曦恍然大悟的语气听起来略微有些浮夸。
“但是……”廉梦曦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现在的她明明有很多朋友，为什么还是要你陪她一起上学呀？好奇怪哦。”
关于这个问题根本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好吧？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前面不是说了是习惯了吗？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兄妹之间没什么大矛盾，关系还算不错的缘故。谁要先刻意提出改变习惯，不反倒显得有点膈应吗？”
“诶，真的吗？”
谁知廉梦曦的语气倒是突然八卦了起来，她显然对我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回答并不满意，追问道。
“那你说你妹妹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喜欢你的呢？”
“喜欢？哪种喜欢？”
我不解地求证道。
“那种男女朋友之间的喜欢，比如我和你这样的。”
？？？
我想，作为自己的女友关于我和妹妹的关系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真是不应该。
“怎么可能吗？这可是三次元啊，而且她可是我妹妹，亲妹妹呀，先不说熟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还会萌发那种感情？就拿社会现实来说好了，但凡一个人存有基本的理智，都不会让这样的想法主导自己的人生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样啊，可是我听说……”
听到她还想问，我真的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明明已经解释得这么到位了，廉梦曦如果再在这种问题上钻牛角尖的话我可能真的要当场生气了。
“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
还好廉梦曦及时刹车。
“不过真好啊，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兄妹俩每天能够一起上下学，根本就不用伪装什么的？”
兄妹每天上下学最多就是多个人聊聊天而已？
廉梦曦我也没见过她什么时候是一个人上下学的呀？
毕竟她可是班花，又是富婆，只要稍微懂得一点经营人际关系的手段，这种起点怎么可能会落单？
我表示不解。
“兄妹关系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说啊，你要真喜欢的话，以后私底下，干脆我就叫你妹妹好了。不用谢我，这种小忙还是帮得了的。”
有一说一，妹妹的称呼对我而言还能稍微习惯一些，互以昵称称呼的话本人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私底下，廉梦曦总是想让我叫她小曦，可这真的好羞耻啊，我真的是叫不出口。
和我的反应截然相反，她一点都不像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即使有路人经过也能没羞没臊地一口一个飒飒，叫个不停，而且这刚好叫的是我乳名。
在初三这个年级，要是被父母在其他人面前称呼乳名总归会感觉有点别扭，何况是被同龄人这么称呼，当众社死好吗？
私底下叫一声妹妹，不仅顺嘴一点，而且万一被路人听见什么的，也会恍然大悟，意识到这一对原来只是恩爱的兄妹，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猜我们俩的年龄是否操之过急什么的。这么说来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笨蛋，我不是这个意思。”
廉梦曦的拳头忽然软软地锤在了我的胸口。
我警惕地抓住她的小拳，正色提醒道。
“别闹，现在可不是在什么孤男寡女的场合，被人怀疑就不好了，要撒娇回头撒去。”
“好吧。”
廉梦曦语气失落，显然被扫了兴。
她一边收回自己的粉拳一边小声埋怨道。
“凌风飒，我烦的正是现在你做的这点啊，又不是为了你叫我一句妹妹，再说了我又没有你妹妹这么漂亮。”
“行。我明白了。”
“明白了？我刚刚说什么了？”
廉梦曦要求我复述一遍她的话。
我拿她没辙，只好照做，而且除了语气，其余能模仿的几乎都模仿了。
“就这？凌风飒你真就复读一遍吗？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
“所以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羡慕的点了就是可以借这层身份公开谈恋爱了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可是……”
廉梦曦说着说着突然语塞起来，我疑惑地扭头看向她。
“怎么了？大白天的，突然又闹什么别扭？”
廉梦曦沉默了。我也懒得搭理她，结果没走几步，她突然骂道。
“大笨蛋，臭直男，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块木头？呜呜呜。”
廉梦曦小声嘤咛，两只拳头像是在做眼保健操放到太阳穴边按擦。
“好了，别装哭了，大家看见了影响不好。”
听到我的话后，廉梦曦根本就是一脸郁闷死了的表情，想发作又似乎在强行忍住自己的脾气，憋了好久才咬牙切齿地放出狠话。
“凌风飒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能交上女朋友？”
她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哭腔，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要把廉梦曦弄哭了，只好让步半分，稍微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情商，再度咀嚼了一下刚才那句被要求复述的话语。
好吧，原来就因为这种事感觉委屈啊，女人真麻烦。
我情感丰沛地纠正道。
“我哪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自己的女朋友天下第一漂亮，又会撒娇，又多才多艺，家里又有矿，我一介普通初中生啊，何德何能呀？”
坦率地说，廉梦曦确实没有我的妹妹凌荞珏的样貌在学校里的认可度高，但是，这不代表廉梦曦作为女孩子就与漂亮美丽之类的褒词无关。
事实上，当初正是我追求的廉梦曦，她是六班班花，我之所以会追求廉梦曦，说得直白点，其实也只是看中了她的身材和脸蛋。在我眼里，当时的她，长发披肩，气质如仙，美好得像是人间天使纤尘不染。当然现在到手相处一段时间后冷静一想，确实还是妹妹更胜一筹更耐看一些。
“切，嘴贫！”
廉梦曦嘴上是这么批评，但脸上却是一副会说就多说点的受用模样。
我知道她还真的挺吃这一套的。
如果是早先的我或许还什么都不懂，但谈了快一学期的女朋友的我自然也慢慢明白女孩子应该不会讨厌喜欢的人夸奖她漂亮。
当然如果一直只是夸赞一句漂亮，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像是敷衍，事实上远不如这样说——“嘴贫，那是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说我妹妹比你漂亮，那只是你的想法，反正在我眼里你比我妹妹有魅力多了。要说你比我妹妹具体强在哪里的话，其实一点都不难举例，就拿最简单的说吧，我妹妹远看是还可以，但无论是皮肤还是身材都没有你保持的好。当然你也可以反驳我，我也确实不懂这些，反正我只是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像这样加上一点细节故作老实人的虚假夸赞才更加讨喜，也显得更加真诚用心。
但是我现在懒得这么说了。
凭什么非得我将就她？
结果彼此间的空气很快被他人间畅谈的言语塞满，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早上好吖班长，一大早的来晒女朋友了？”
就在互相闷葫芦般快要走到教学楼底时，我突然碰上了教室座位正前排的一个男生。
“说了多少次，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关系而已，文艺点说，那叫红颜知己，别一口一个女朋友。”
“哼哼！你觉得本大爷会信吗？”
“爱信不信。”
这是我最常见的回复方法，我已经习以为常，本不会产生任何在意的情绪才对。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己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廉梦曦。
所幸视线并没有撞上——此时的她只是双手垫着书包带，低着头跟在我身边走路，仿佛正在想什么高深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