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眨眨眼，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之前的森林中。
“那，我也回去休息了。有缘再见吧。”莎莎和迷失少女挥手告别，然后目送她转向森林深处。
有缘……莎莎回味了一下这个词，通常来说有空应该就能见了才对。上位存在就这么忙碌吗？
接下来的一瞬间，时空颤抖，一阵强烈的存在感率先从虚无中冒了出来。
“什……”
迷失少女原本已经准备回去了，但是此时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不是她不想逃，而是现在完全动弹不得。这就和遇到路过的不良少年一样，马上就跑会被找茬的，这种时候就要消除存在感。
莎莎后退了一步，面前出现了上一瞬间还不在的一个少年。他和莎莎有着相近的身高，头发漆黑发亮，双眼冒着醇厚的金色。
用不着多想，莎莎本能地就理解了，这就是唯一神。
“祝贺，”他轻快地说着，“是莎莎吧……”
那庞大的精神压力正压迫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他的话无法阻挡地传入莎莎的脑海中，但是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啊，抱歉，我关一下。”
唯一神关掉了那个什么光环，周围的气氛瞬间就轻松了下来，刚才那种庞大的压力就好像是假的一样，反而让人感觉有点恐怖啊。
“您是……那位大人是吗？”
“唯一神，”他说道，“说也没关系的。”
“可是，那样不是会遭到神罚的吗？”莎莎鼓起勇气说。
“那个啊，没有那回事。只有在亵渎‘神’的时候我才会给于惩罚的，不过我没怎么解释就是了。”
所以不明真相的人们干脆就连提都不敢提到“神”这个字。
“比起那个，祝贺你，莎莎，你已经是新生的上位存在了。”
莎莎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地问，“那个，您，都知道的吗？”
“嗯？包括你实际上只是在伪装上位存在的事吗？那个无所谓啦。”
居然是无所谓的吗？虽然莎莎没有说，但是全知的唯一神眯起眼睛，看穿了她的内心。
“碰巧我现在有解释的兴致。那么，你认为上位存在是什么呢？”
上位存在，像是森林中的仙女，妖精的主人……类似于那样的，有知性，又格外强大的生物或非生物。如果是在地球上，估计就是众神或者付丧神又或者是妖仙之类的概念。
问题就在于这个强大是以什么基准。
“是比人类强大的存在，”唯一神用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橙汁润喉，“虽然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特例，大体上，人类全体无论如何都无法颠覆的家伙，就是上位存在了。处于人类上位，所以就叫做上位存在。嘛，说到底也只是我随便编出来的，概念会有点模糊也在所难免。”
“你……您随便编的吗？”
他摆了摆手，好像在说不用那么严肃，不过莎莎做不到。
“比人低等的，哥布林和史莱姆之流是下位存在。比人高等的是上位存在。相差无几的，都是同一等级的同伴。为什么人类就不能和魔族好好相处呢？”
“原来是同一种的吗。”
“严格地说魔族要高一点儿，不过到不了上位的程度。不提这个了，恭喜你成为上位存在。”
“嗯，谢谢。”
如果是这样的话，莎莎好像确实是比人类强多了，感觉也不会简单被击败。
唯一神喝干橙汁，将玻璃杯向后一扔，没有落地的声音传来。
“虽然过来说一声，其实我也不会给你什么的。这片森林你得和其他上位存在竞争，人望也得自己争取，力量要继续修行。我给你的只有个称号而已。”
在唯一神的层面，名字，才是先于任何力量更重要的东西，不过他没有打算交待那么清楚。
“作为上位存在，你就叫森林之女吧。”
“非常感谢您。”
“那么就这样，”唯一神说着站起身，“对了，那边的迷失少女，好久不见。”
完蛋了！
一直在装作空气的迷失少女像是被不良少年纠缠到了一样，缓缓转过头来。
“唯一神大人，感谢您百年前为我赐名。”
“你一直过的很精神呢，给我找了不少乐子。今后也要加油。”
“承蒙您的期待。”
唯一神招了招手告别，然后就消失了。
想必那之后他一定是大肆宣传了一番，因为不久之后莎莎就发现好像无论哪儿都有个吟游诗人唱过森林之女的事迹。
少女站在悬崖边上，周围围着数人，用鼓和号角演奏着有些奇特的音乐。
“时间到了。”
祭师点了点头，走上前。
“以国王的意志，向森林之女献上伊丽丝·白鸽。”他吟唱着颂词。
伊丽丝低下头，她并不是特别想死。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转身想逃，能打得过祭师也打不过旁边的守卫。
算了，还不如自己主动当祭品，至少家人能得到优厚的报酬。
这样想着，伊丽丝向前迈出了一步，跌下了悬崖。
当伊丽丝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枯叶上，身旁的树桩上坐着一个奇怪的女人。首先就是非常美，美得简直不像人类一样。身材很好，脸孔也非常柔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头绿藤萝一样流泻下来的柔亮绿发。
“您是……”
“嗯？当然是森林之女啊，原来你压根不相信我吗？好伤心。”
“抱歉……”
“嗯，不用怕，我跟那位大人不一样。不会行事那么雷厉风行的。”
她说的当然是唯一神，能让上位存在忌讳的也没有多少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伊丽丝的目光一下黯淡了下来，“我也不是自己想要才……是国王命令的。”
她掉下来的时候，幸好被森林之女救了下来，几乎完全没伤到。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休息个几天。
在这几天里，她完整地给森林之女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一点都不敢隐瞒。
伊丽丝原本是后宫里的战斗侍女，平日里做侍女的工作，遇到刺客或万一的情况也能拿起剑来战斗。至今为止，她已经多次拦住了来袭的刺客。
最大的问题，就是前不久救下了被刺客盯上了的公主。虽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在战斗中伊丽丝展现出了太过高超的剑术。虽然比不上守卫，但是在王宫里放着这么强的人物还是太危险了。
“也有可能是公主的刺杀根本就是什么政治阴谋，这样一来，我走了之后她就危险了。”
“嗯？不过就是本领高，有必要就这样赶去献祭吗？这根本就是欺负人了吧。”
何止，实际上就是阴谋谋杀了嘛。
“您说得对，实际上如果是五年前的话，国王应该会嘉奖我的。但是近几年来……”
国家在腐败，明明不是像艾丽卡或者米莉安那样的大国，近几年来却不知为何腐败了下去。特别是国王，近年来特别的疑神疑鬼，捕风捉影就捕杀可疑人物。
“这样啊，”森林之女想了想，“嘛，过去的事我是知道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伊丽丝犹豫了一下，“我应该是死了，现如今再回家反而会给他们添麻烦。如果您肯收留的话，能让我留在这儿么？”
“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森林之女说，“问问你的心，你想要怎么做？”
伊丽丝回想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回家，家里本来就是为了争权夺利才硬是把自己送到后宫去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情面在了。再有的话……
“那个，我确实有点介意小公主。”
“嗯？是刚才提到的公主来的？”
是的，王宫里净是宫廷斗争。第一王子让人把不明意义的便条送给第二王子，第三王子故意占用第一公主的午餐时间。只有小公主，才算的上是心灵的一片净土。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保护她。”
“好啊，反正我很闲，看情况帮你一把好像挺有趣的。”
森林之女，要说是上位存在的话是属于弱的那边的，其一在于她本身的力量就不强，其二则是她不怎么擅长使用自己的力量。
前一点就如字面上的一样，她只是在这个森林里徘徊着，存在着，不像迷失的少女那样分布于广阔的地域中，也不像妖精女王那样时常彰显出强大的力量，顶多在附近的小国里有点名气而已。即便如此，她也是有力量的上位存在。
至于后一点，那就得从她的出身说起……她是最近才从强大魔兽转职成的上位存在的，还不是很习惯自己的新身份。
“您真的愿意帮我吗？”
“嘛，你已经被献祭给我了，所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侍从。外人还不好说，如果是你的请求的话，看兴趣听一下也无妨。”
伊丽丝低下头，遮掩自己的表情。原以为已经要死了，实在没想到能有这样的结果。
“话虽如此，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解决，我至多帮帮忙。”
“这样已经很够了，谢谢您。”
森林之女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伊丽丝没有在森林中走过的经历。准确地说，走是走过的，不过都是走在国家开辟好的大道上，像这样走在野地里还是第一次。
森林之女并没有做些什么好让道路走起来方便些，估计是觉得这种程度的小事犯不着上位存在出手相助吧。伊丽丝一边想一边拨开灌木往前跋涉。
她的想法一半对一半不对。在刚刚成为上位存在之后，莎莎有接受过秋沙的讲座：《如何成为偶像》。
第十三条：要保持矜持，不能主动行事。
虽然一开始觉得是有点奇怪的守则，不过经过秋沙耐心地逐条讲解之后，莎莎也明白这样做会更加贴近上位存在的大众形象。正是因为遵照着这样的守则，森林之女才悠闲地跟在后面什么也不做的。
回到刚才的话题，伊丽丝因为不擅长复杂的森林，正在艰难地寻路中。
来的时候是掉下了悬崖，那之后好像也被森林之女移动过，要原路返回实在是太艰难了。伊丽丝抬起头试图望向太阳定位，可惜被密密麻麻的叶林遮蔽了。
“嗯？莫非你迷路了吗？”
“对，对不起！”
森林之女叹了口气，第十四条：居高临下，不展现善意地提供协助。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伊丽丝前面，毫无解释地快步走着。
“啊……”
伊丽丝提速跟上，稍微感到有点感动。
毕竟是森林之女嘛，她当然对自己的森林了如指掌，周围的环境也多少了解一些。不过，太远的就不怎么清楚了。
之前自己去过的小村镇是属于希隆王国的，希隆王国不是什么大国，不说艾丽卡或者米莉安，就连二三线的大国也比不上。如果伊丽丝说的没错的话，那就是将她献祭的国家了。
王都那边还不好说，但是那个村子她还是很了解的。森林之女正昂首挺胸地向着那边走去，很快，树林便稀疏了起来，阳光让眼前一亮。伊丽丝稍稍眯起了眼。
“这边是我认识的村子。”这样的话森林之女当然是不能说的，她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优雅地沿着道路走入村庄。
理所当然地，村子里的人向她表示了从魔物中保护他们的谢意。当然，神经粗糙满不在乎地凑近过来的人是没有的，村民们只是远远地表达敬意而已。
虽然有点寂寞，不过她想要展现亲切时会微服私访的——虽然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她的真面目，她也知道大家都知道。
“啊，到了这里我就知道了，接下来请让我带路。”
森林之女微微颔首。于是伊丽丝加快脚步走到前方带路。森林之女来到这个村落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要心情好，她就会过来走一走然后再回森林去。不过这一次，村民目送着她穿过村子走向王都的方向，心中稍微感到有些不安。从来都是住在森林中的森林之女离开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她还会回来么？
他们多虑了，森林之女只是去打发时间而已，身为上位存在可是有不得了的时间得打发掉的啊。不过此时此刻森林之女也没有打算去解释。
离开了村庄，伊丽丝试图回想很久以前修行剑术时的集训经验，一边露营一边向着王都的方向去。
被祭师带来的时候是坐马车，往回则是徒步，不过伊丽丝也是锻炼过的剑士，将魔力缠绕在身上，全力奔跑的话，也能赶上一般的马的速度。
而且，祭师那边没什么理由非得要着急赶路不可，他们当然可以在途径的每个都市都住上一两天。
伊丽丝稍稍向身后望去，不过没什么可担心的，无论她走快还是慢，森林之女都会优雅地跟在后面的。
五天后，伊丽丝经过了两个城镇，终于来到了王都郊外。幸好森林之女所在的森林离王都也不是太远，要不然那些祭师才懒得来这么一趟呢。
“哦？就是这里吗？”
“是，是的！”伊丽丝不禁对森林之女做了过度的反应。
森林之女用着无聊的同时又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王都。偶……上位存在守则第二条：要随心所欲，随兴行事。
“那么，我们进去吧。”
“不，请您等等！”伊丽丝白皙的额头上渗出汗水，“就现在这个处境，我很难进去。我是被当做已经死掉了，所以身份证当然已经注销了。”
至于森林之女，伊丽丝没有说出“您的话肯定更不行。”但是她就是继续往前走。
“您，门口的看守检查的很严格的！没有身份证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人通过的。”
就是这个，森林之女停下脚步，扭头说出事先准备好了的台词。
“人的规则，与我何干？”
上位存在守则第三条：高于人类，不接受人类的常识和规则。
“等，等等！”
虽然稍微感到抱歉，森林之女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向城门。伊丽丝在后面战战兢兢的，她多半理解自己是没法阻止森林之女的。
城门口的守卫一丝不苟地检查着通行的人的身份证件，检查不是很仔细，但那不是因为懈怠，城门每天要通过大量的人，要是全都一一检查就没完没了了。如果有通缉犯或者是战时另当别论，平时的检查并没有很仔细，只要对比一下身份证和脸就差不多行了。
不过森林之女就连身份证也不打算出示——不是不能，而是她不打算。
“喂，你！出示证件！”恪尽职守的两名守卫之一出声拦住径直往里走的森林之女。
“啊啊？”
她扭过头，用锐利的目光瞪视守卫。没有放过他们那一瞬间的动摇，森林之女在他们心中稍稍植入混乱。等他们清醒过来时，森林之女早就没影了。
伊丽丝非常想要等他们醒过来，还得跟他们解释详细的事情经过，求他们不要跟森林之女为敌。不过森林之女已经走向了王城，她甚至没有时间写一张便条。
“请等等我！”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上位存在身处上位，肯答应她帮忙已经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像对青梅竹马那样予取予求呢。伊丽丝只能一边喘息着加快脚步一边努力跟上。
王城的方向非常明显，那儿有着宏伟壮丽的王宫在，无论怎样也不会错过的。森林之女并没有大步跑去，但是她就是能优雅地快速飘向前方。
等伊丽丝看到王城的亲卫队后，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请等等！请您等等！我去通报一声，对方也好迎接您。”
森林之女瞥了一眼伊丽丝，站住了脚步。迎面站在了整个亲卫队和王宫面前，她一个人的气势完全足以抗衡他们全部。
伊丽丝不知道森林之女会等多久，她可没有浪费时间，马上跑向已经举起了长矛迎击的门卫面前。毕竟，王城这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靠近的啊。
“等等，等等！请务必冷静下来！”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不是之前在这里的战斗侍女吗？”
明明都知道了就别问啊，伊丽丝压下这想法说道，“是我没错，请放下武器。”
“你这家伙，不是被当做祭品献给森林之女了吗？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说是来报仇的吗！”
不不，拜托别这样自说自话就联想出去啊。伊丽丝强压住心中的叹息，“所以说，那边那位就是森林之女，请你们千万不要和她敌对！”
“那种鬼话，骗谁啊！”
那就没办法了，伊丽丝努力过了。虽然是看在曾经同事的情谊帮的忙，但是她也从来都不喜欢他们。
森林之女当然没有在意伊丽丝，她自顾自地伸展开头发吸纳着阳光。悠闲放松了一会儿之后，她径直走向了门口。半个小时后，他们发现自己有八成身体都泡在水池里。
和之前一样，虽然伊丽丝想要解释，不过有心无力，能尽量跟在森林之女旁边她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幸好，森林之女没有想要就这么走进王宫去，她肯定是不会向国王跪拜的，反过来的话……国王也是有立场的啊。
“那么，接下来就随便你了。”森林之女深呼吸，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就在后花园靠着树坐下了。这儿肯定称不上森林，不过勉强可以将就。
“谢谢……”
倒不如说伊丽丝还有点困扰，实在是没必要跑到王宫里来啊。不过这样也好，众人的视线多半都会集中在森林之女的身上，那么混进城里的伊丽丝相对就不起眼多了。
就像任何一个玩过RPG（这里说的真的不是手持式反坦克榴弹）的人那样，伊丽丝知道汇聚了各种消息的地方肯定在酒馆。
当然，身为女性，混迹在酒馆这种地方肯定不怎么合适。伊丽丝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的剑，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她的剑在被带去献祭的时候就没了。要是有剑就好了，那样看起来还比较像是女冒险者。
出于某个原因，世界冒险者排名第一位的黑蔷薇选择这里当做据点——嘛，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算是什么世界最强，也总得有个地方待，只不过她碰巧挑中这里了。
身为世界最强的冒险者却是女性，如果她是魔法师还另当别论，但是她偏偏就是剑士，这让很多人面子上挂不下来。
伊丽丝放下啤酒杯——顺便一提，这啤酒姑且能喝，喝了大概也不会产生立竿见影上的伤害，但是能不喝肯定还是不喝的好——她好像走错地方了，到目前为止，她所听到的消息全都是那个黑蔷薇的物语。
什么孤身一人踏破噩梦大迷宫啊，什么独自一人闯入幽暗森林带着大量珍惜魔晶石无伤归还啦，顺便还击退了从森林里来袭的大群魔物。话说最后那个不就是她自己的错吗？
自从那天之后，伊丽丝就没再见过森林之女了——毕竟王宫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不过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嗯，她本人肯定是不会有麻烦的，麻烦都在她身边。
不知不觉中，森林之女驻扎在了王宫的事也变成流言散播到了酒馆里，说是王族受到了上位存在的加护什么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呢，伊丽丝可是见过这个上位存在的，说是加护倒不如说是诅咒还比较准确。
总觉得，是不是在酒馆里逛得太久了……伊丽丝都被当做常客了。
“加护……呵呵。”
“什么嘛，你不这么觉得吗？”
伊丽丝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就算有加护……那个多半也没救了吧。”
她没有具体指明“那个”是哪个，不过大家都明白。
“唔，你这么说也是啦。”
“不不不，可别小看了上位存在，在上位存在面前我们毫无意义，就算半个国家的反叛军一起出击也会被轻松击溃的。”
“反叛军？”
刚才说话的那人避开了视线，伊丽丝姑且将这个话题放一放。
“话说回来，在上位存在面前人类非常渺小不假，所以她未必会搭理我们做些什么啊。”
“哎呀，话虽如此。”
“也不知道会不会触怒她啊。不论怎样，在身旁发生麻烦的话会影响她的心情的吧。”
虽然伊丽丝知道森林之女的心情相当难以揣测，不过，他们的顾虑是理解了。的确，不管对方怎么想的，不想冒然靠近力量的旋涡啊。
酒馆里的讨论不温不火地推进着，就在这时，门被猛地踢开了。伊丽丝和所有人一样将视线投向了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了，她就是黑蔷薇。
倒不是说她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衬衫和外套是黑色没错，但是热裤只是常见的深色，肌肤也是普通的浅色——而是她腰间明显挂着的两把弯刀，还有那副笑容中的气质，那个明显充满气魄的笑容清楚地表示不会有别人是黑蔷薇了。
“哟，老板，这个国家还在呢？”
老板颇有眼力见地从后面深处的桶里倒了大杯的酒递出。黑蔷薇接过后一饮而尽。
“如您所见，还没崩呢。”
“啊啊，真无聊啊，早点崩溃不就好了嘛。”
“可别这么说，我们还得在这儿做生意呢。”
“说的也是，老板也不容易啊。”
这就是黑蔷薇吗？该说……名不虚传吧。
伊丽丝这么想着时，黑蔷薇便望向了她，一边用老板续上的酒润喉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嘿，新面孔嘛，之前没见过你。”
“您好，想必您就是传说中的黑蔷薇了？”
“唔，传说嘛，算不上，小有名气就是了。”黑蔷薇笑着说，“你又是哪位？好像不像冒险者啊。”
确实，伊丽丝之前的那把剑陪伴了她接近十年了，她一直很想念她。遗憾的是现在她依然两手空空，毕竟，最便宜的匕首也是要花钱的。
“这个嘛，发生了一点事，就是冒险者常遇到的。”
我从黑蔷薇的眼中看出她一点都不相信，不愧是资深冒险者。不过看来她没有想要太深入追问的意思。
“随便啦，这儿有发生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为什么要问我呢？伊丽丝有点苦涩地想着，不过她实在是没法拒绝黑蔷薇。
“说起来，之前黑蔷薇好像闯入了幽暗森林……”
“嘿，那是我干的，我知道。”
唔，这样的话，这个城市还真就没什么新闻了啊。这个城市，或者整个王国全都仰仗黑蔷薇，这样实在不怎么平衡。
“那么，好像说东边村庄的小猪摔断了腿……”
“拜托！你能不能别这么极端。还有谁吗？”
店主再次续酒的同时说了：“实际上，不久之前森林之女一路走进王宫，现在还待在那儿。”
“哦，哦？森林之女？你是说那个上位存在！天哪，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嘛，大概和黑蔷薇差不多，因为这事儿发生在伊丽丝自己身边，所以看起来也就没这么显眼了。
“天哪，那天我一定要去看看。就明天吧。”
不愧是传说中的黑蔷薇，正如预料的那样无所畏惧。伊丽丝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样的气质，除了森林之女——当然两者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话说回来，黑蔷薇，既然你不怎么喜欢这里，为什么你还一直留在这个国家呢？你是冒险者，随时都能去更好的地方。”
黑蔷薇耸耸肩，通常她不会把这种事随便告诉别人，不过大概是因为伊丽丝同样是女性，而且即使不是冒险者也有一点剑士的气质。
“比起人类，我更介意人类之外的世界。这一带有不错的迷宫，而且魔兽的强度也正合适。等我变得更强了或许就会离开这里了。”
“还想要更强啊……”
黑蔷薇已经是世界最强的冒险者了好嘛，她是想要强到什么地步为止啦。
想必黑蔷薇也看出了伊丽丝的表情，“偶尔，就是会有我这种人啦。我喜欢变强，无止境地变强，我想要成为无法战胜的存在。”
“所以，你是害怕？”
黑蔷薇笑了笑，“我想你是对的，这个世界，令人沮丧地艰难痛苦，而我不想被杀。”
伊丽丝和黑蔷薇继续在这个不太合适的地方推心置腹地谈了一会儿，结果，额，发生了一点奇妙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两人就约好一起去拜访森林之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