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森林。”
“是森林呢。”
“怎么看都是森林吧。”
佐娅调动着记忆，自己最初接触到艾珊，就是在森林里被守卫机器人捕捉了。
“那里应该是艾珊的领域，从这里开始得小心了，那个森林里面布满了……”
“布满了什么呀？”
熟悉的声音在佐娅耳边响起，她立刻从马车上跳下，在地上一个滚翻，单膝跪地然后手握腰间的剑柄。伊丽丝从另一侧跳下，然后在地上接连滚出。莎莎，嘛，到底还是伪装的上位存在，不可能这么不沉着。
马车自己跑远了。从那上面稍稍产生力场升起后，艾珊AS29803轻轻着地，冰冷的银色双瞳扫视着在场的三人。来回打量之后，艾珊AS29803的目光停留在了莎莎身上。
“你，不是人类吧？”
“哦？眼光不错嘛，还是说，是同类的直觉吗？”
莎莎毫不退缩，游刃有余地微笑着，透过眯起的双眼冲撞着艾珊AS29803的目光。
艾珊AS29803的目光中毫无感情，没有欢欣也没有憎恶，因此对于经常阅读旁人心情的莎莎来说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但是，精神攻击特化的上位存在——三阶魔树不是说来听听的，莎莎可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退缩。她同样将融合了意志与魔力还是各种各样的东西的视线刺向艾珊AS29803。
通常莎莎的魅惑视线能深深刺入别人目中，意志力强大的人或许会像箭矢刺入砖墙那样感到阻力。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莎莎的视线好像穿过一层雾似的找不到着力点。
这家伙，艾珊AS29803的情感本身就是这么的稀薄吗？
“真是嚣张啊，你在做些什么啊。”
好像，被她察觉到了吗？还是说单纯地对于被顶撞着视线感到不爽呢？艾珊AS29803从手臂中展开明珠三型保卫武器。
那个的话，倒也没那么危险，天雷二型杀伤武器姑且不论，仅仅是明珠三型的话莎莎大致还是能抵抗的。
不过此时在她看来只是未知的武器，虽然没有魔力，但是却莫名地从中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势。之前的莎莎暂且不提，成为上位存在后变连物品的气也能感受到了。
伊丽丝拔剑冲入，“休想！”
明珠三型发出了激光脉冲，但是在剑上弹开了。按说普通的剑是没可能对抗激光的吧，这也是魔力的力量吧。
剑的脊上被激光蚀刻出了一道凹痕，就算有伊丽丝的守护魔法也只能抵消到这种程度吧。
伊丽丝检查了一下，转换魔力将剑上染黑。然后挺剑刺向艾珊AS29803。
按理说，像是伊丽丝这种程度的魔法剑士，不可能看不出敌我的差距。虽然艾珊AS29803身上既没有魔力也没有壮硕肌肉，但是依然缠绕着蓝色荧光一样的……不怎么像魔力——说是MP倒不如说是SP的力量。
“哼。”
艾珊AS29803轻轻摆手，说是里拳倒更像是拂去蜘蛛网一样轻轻扫过。
难以理解，不明白为什么她那纤细的身体会爆发出那种惊异的力量，伊丽丝被打在脸上，就这么向侧面飞了出去，在地上滑了好远。
“哈啊，哈啊。”
身上到处留下了擦伤和淤青，但是她还是一边按着头部侧面，一边努力站起身。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遗憾的是，在她努力赶到莎莎身旁之前，艾珊AS29803就毫无顾虑地，效率优先地转过手臂的明珠三型朝着莎莎发出了激光脉冲。
“唔。”
莎莎迅速偏头避开。激光的话，原则上她也是躲不过去的，不过观察艾珊AS29803的动作还是做得到的。为了掌握人类的心态，对其行为进行观察也是必要的。
激光从肩膀上灼烧穿透，莎莎忍耐着疼痛拉开距离。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了，艾珊AS29803在各方各面都微妙的有点不协调的感觉。正如佐娅说的那样，艾珊AS29803并不是真正的人啊。
“嘿，有点本事嘛。你们是谁？闯入到我的地盘是什么意思？”
幸好，虽说抹消了感情，但是艾珊AS29803并不是那种嗜血的杀人狂，倒不如说始终贯彻着冰冷的理性。不会无谓地与人为敌，也不会无益地和人结盟。
从战斗转变成谈话的这一刻起，气氛就没那么危险了。
莎莎稍微松了口气，这时伊丽丝终于赶到了她身旁将她护在身后。但是莎莎按下了她的剑。
“艾珊！真的是你……艾珊？”
艾珊AS29803——她们眼中的这个艾珊转身将明珠三型瞄准佐娅。佐娅稍稍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
“你真的是艾珊吗？”佐娅稍稍歪过头，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艾珊——“艾珊AS29803”眨眨眼，“你，莫非是佐娅吗？”
“是我，艾珊？你……”
她竖起食指，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势，“跟我来。”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跟着无言转身离开的“艾珊AS29803”走向她的地盘。
被艾珊AS29803设定为第一根据地的地方，此刻，已经是一片金色灿烂的麦田，金色的波涛在原野上摇动着。
她们默默地走进了之前佐娅也住过的小木屋，“艾珊AS29803”关上了门，打开墙上一个开关，不知道启动了什么。
“在这里就能谈话了，放松一点吧。还有，你没事吧？”
莎莎摸了摸自己肩膀，被激光灼烧过后一滴树汁也没流，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
“多谢你的关心，没事的。”
佐娅也用自己的方式检查了一下，虽然不怎么好理解，不过“艾珊AS29803”施加了屏蔽这一点她是明白了。相信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安全了后，佐娅躺在床上放松了下来。对于她来说，这里是充满回忆的地方，再一次被床单下面的干草气息包围着，不只有高兴，也莫名地感觉有些悲伤。
“那个田地好厉害啊，我之前在的时候还没有呢……”
“发生了很多事，艾珊决定了将这里改造成粮食产地。”
之前……之前，佐娅最后一次见到这里时，是她濒死的边缘，那之后不久艾珊便封印了自己的心。
“忍耐一下。”
佐娅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湿润，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这这张和艾珊一模一样的脸。
“你不是艾珊，是谁？”
她向后靠向了墙边，打量着佐娅，“你大概没什么印象，我是，艾珊的分身。我叫罗珊。”
罗珊……佐娅咀嚼着这个名字。她好像隐约听说过，不过从前的佐娅就只有在房子的角落里和艾珊平静地生活，从来都不怎么注意艾珊在外面做些什么。
“发生了一些事——很多事……”罗珊烦恼着措辞，“那之后艾珊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的事，决心——或者说是判断巩固自己的势力，不断变强，统治世界会比较好。”
“统治世界？”
“开玩笑吧……”
莎莎没有做声，从她的角度看来统治世界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不过她并不想这么做，真的去统治世界的话肯定会被唯一神盯上的。虽然那位也没有明言不行，但是总觉得统治世界很不妙。
“那个，怎么可能呢？”伊丽丝从现实层面考虑，“首先各国就不可能同意，然后还有魔物肆虐的荒野，其中还有一些是占据着土地不可能搬走的上位存在，要做到这种事除非……”
伊丽丝脸色变了，望向莎莎。她轻轻叹了口气。
罗珊观察着她们的互动，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艾珊现在已经成为了米莉安的首席宰相，实际上是幕后的掌控者。控制米莉安全国上下这种程度的事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到，之前为了避免占用自己的时间还创造了人造头脑。我有调查过这里‘上位存在’的意思。直接地说吧，基本上，艾珊能轻松达到那个水平。”
莎莎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的。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是隐约感觉艾珊确实有上位存在等级的力量。
具有这样的力量，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至今还没有被唯一神承认为上位存在。是因为上位存在也是有各种各样的资格吗？三条秋沙的那个偶像训练就是为的这个吧。
莎莎有些烦恼地思考着，虽然那个训练是真的超艰难的，不过也确实给了她上位存在的气质——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所谓上位存在的气质——正因为具有上位存在的气质，唯一神才会给予承认吧。
“不太清楚，反正在我的印象中，艾珊没有遇见过那个唯一神。当然也没有被承认为上位存在。”
唔……莎莎抱着手臂烦恼着，从罗珊的描述听起来，艾珊完全具有上位存在的实力。要获得承认成为上位存在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本来，三条秋沙的上位存在的气质讲座就不是必须的。经过漫长不死的岁月后，有着强大力量的存在自然而然就会脱离俗世，转而在一旁守望着世事变迁，在感兴趣时稍稍给于力量从旁引诱。
莎莎没有那种程度的力量，她所付出的全力才勉强能做到引诱的程度。只不过她装作那只是自己力量的一小部分，她在扮演上位存在。
“最关键的部分在于，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伊丽丝向着罗珊发问。她不怎么相信她，毕竟罗珊确实伤害了莎莎。
为什么要帮助她们——说帮助，可能不太贴切，罗珊看起来并没有明确地想要支持她们，只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要敌对的意思。万一艾珊AS29803真的出现了，她多半也不得不听命攻击她们。
“为什么呢……”罗珊偏过头考虑，“虽然你们刚刚才提起，但是我确实意识到了这世上还有个更加强大的意识。”
“嗯？”
“不太好解释，和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比起来，这里有些地方有着微妙的秩序……我隐约能察觉到有些不自然的流向。将之视作是某个强大的意志在作用比较合理。”
“额，也就是说……”
“艾珊试图征服世界，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能做得到，不过前提是没有人来碍事。”
普通的人类或者魔物当然构不成妨碍，只是上位存在的话，现在的艾珊努力一下应该也能打赢。但是唯一神是不同的，那个完全就在规格外。
“我本人的话，倒是不怎么介意艾珊是不是征服世界。但是为了艾珊的安危，我实在没法放着她惹恼那个唯一神被抹杀。”
“但是……”佐娅感觉她说的话有些许不协调，“你说你希望能避免艾珊陷入危险，但是你又不得不服从艾珊的命令征服世界？而那正是使艾珊陷入危险的原因。”
“唔，”罗珊露出了烦恼的表情，“这一点确实让人非常困扰，虽然我的矛盾对策模块很强大，但这件事还是一直在阻塞着我的线程。”
她说的话有点难懂，佐娅试着以人类的语言重新组织。
“也就是说，你很困扰，想要谈心？”
罗珊想了想，“你说的大概没错。”
“但是，如果你想要违背艾珊的意思阻止她的话……”
佐娅没再说下去，不过罗珊笑了一下，“背叛？或许吧，这个我也多少察觉到了。”
“但是……”
“那应该会很困难，我是说，原则上我是没法违背艾珊的命令的。”
“对啊，你不是……”佐娅调动着记忆，“是艾珊制造出来的吗？”
“嗯，所以我没法直接阻止她，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
这解释了一切，罗珊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们带来这个房间还屏蔽了监视是有原因的，在时机到来之前，可不能让艾珊发现她们。
和罗珊的会面就到这里吧，接下来她们需要一个作战计划。
想想就明白了，艾珊可是拥有超过上位存在实力的。而在这里的三人，一个是有强大潜能的女神之使者，一个是上位存在的侍从，另一个是实力不济的准上位存在。单纯比较的话，是没可能打败艾珊的。
“我觉得封印了灵魂的艾珊，可能比我的意识还要稀薄。”
这是罗珊的看法，之前莎莎尝试着对她使用过魅惑视线，这样比较的话确实非常难以捕捉啊，艾珊的意识。
“没问题的，莎莎大人不可能做不到的。”
虽然伊丽丝一脸自豪地这么说着，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根据。莎莎自己也觉得多少会失败，如果没有事先找到精神上的缺口的话。
“一般想来，就是你了吧？佐娅。”
这个，是之前也用过的策略，通过让其亲手杀伤自己重要的人，把三条秋沙当做牺牲来侵入迷失少女的心灵。
在这里牺牲品的这个角色就得由佐娅来担任了，但是有一个问题。
“现在的艾珊，会被佐娅触动吗？”
三条秋沙之于迷失少女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虽然只是这段时间的缘分，但也是重要的朋友。
然而艾珊AS29803物理上地将自己的感情关掉了。虽然佐娅是在那之上的挚友，但是无法确定她能否触动到艾珊AS29803的心。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或者说还有谁呢？艾珊AS29803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摇的。足够贴近她的人，除了我以外就没有了。”
“不论如何也只能去尝试了吗，真让人不安啊。”
难怪莎莎会暂时隐藏上位存在的身份，这确实是没有把握的战斗。
“她的日程呢？对于艾珊的日程你有了解多少？”
“她的日程都是共享给我们所有人的，我投影给你们看。”
罗珊眨眨眼，从左眼照出投影，在对面的墙上显示了接下来一周的日程表。
她们观察了一下，试着找出可以接近的时段。当然，这方面罗珊事先已经检查过了，不过让她们熟悉一下也不错。
“这么看来，她还真多外出啊。”
“还以为主要都是在办公室进行首席宰相的事务呢，那方面放置不管了吗？”
“不，那个用人造头脑代替就可以了。”
“只不过是一个米莉安帝国的程度而已，其实连专用的人造头脑都不必做。艾珊多半还有用它处理别的事务吧。”
“咦？”
“咦？”
从伊丽丝的角度看来，作为人类世界两大霸权之一的米莉安帝国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运转的。不过在罗珊的角度看来能管控一个大陆的物流的人造头脑控制不了这么个小国家才比较奇怪。
将事务都丢给了人造头脑，艾珊AS29803的日程主要是前往军队视察，前往工厂视察，参观街道和商会，在研究室研究准备新的机器。
“在研究室的时间压倒性地多啊。”
“在那里肯定是动不了她的。对艾珊来说那里就是她的领域，不只是有着丰富充分的发电设施，主要的问题在于大量的警备机器人，摄像头兼激光炮，当然还有其他探测系统。艾珊肯定已经将自己所在的米莉安布满了雷达监视网，而研究所等地方则是在那之上的更加严密。不要说侵入了，只要稍微靠近就会被发现的。”
“那样的话，以被发现也没问题作为方针如何呢？”
让罗珊将她们当做俘虏带去介绍，虽然这个方案检讨了一阵，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行的，我做不到那个程度。”罗珊这么说了，表示她也是考虑过这个方案的。
虽然罗珊基本上算是艾珊的分身一样，但是实际上现在的艾珊不信任任何人。没有可不可以信任，只有判断能不能利用。
“果然还是只能以不被发现为前提接近然后刺杀了吗？”
考虑到艾珊AS29803那高度的索敌能力，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情报能力能占据力量的一半。”
这也是为什么公认唯一神是不可能挑战的，全知全能中，全知就占了祂的神力的一半。
当然，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现在最好还是先专注在艾珊的事情上。
“那么，也只能努力了咯？”
佐娅静静地坐在咖啡店角落里等待着。
最后决定好了，要在艾珊AS29803前往军队视察的时候发动突袭。
佐娅可不会做趴在屋顶，或者躲在角落里这种傻事，这种的被看到了明显就很可疑啦。
多半会被艾珊发现吧，不过就算被发现了，现在的佐娅也只算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外人而已。对于人流量巨大的米莉安王都来说不是什么显眼的事。之前暂且不提，现在的艾珊不会因为是佐娅就过深地调查的，大概吧。
佐娅喝了一口热红茶，稍微镇静一下。之前都没注意到，不知是不是真的要直面艾珊了，身体有点颤抖。
“那两人，没关系吗？”
莎莎此时正在艾珊AS29803准备前往视察的军队中，伊丽丝则是作为贴身侍从和她在一起。
当然，想也知道军队这种地方不可能是随便什么人来了就能混进去的，这也是只有莎莎能做到的事而已。
巧妙地劝诱这里的部队长，让他给自己两人编个名目混进来也是做得到的。但是莎莎没有采用那种方便的做法，单纯是找了仓库某个角落待着而已。要是有谁进来发现了，就用魅惑修改记忆赶回去。
相当单纯直接的做法，虽然现在是暂定隐藏了上位存在的身份，但是某种程度的气质模仿还是在维持下去：上位存在要用上位的力量压制，不能太耍小聪明。
当然，确实还是有妥协的地方。原本上位存在肯定是要堂堂正正从正面攻过去的，但是那么做赢不了艾珊。艾珊就连上位存在也能讨伐，和某处的勇者比起来还要强得多。
莎莎身为原三阶魔物，植物系的迷失少女，当然不喜欢这种采光糟糕的阴湿地方。不过现在不能那么暴露，只好龟缩在仓库里。
森林之女肯定会很不满，不过现在的莎莎可以忍耐。
“嘛，大概没问题吧。”
佐娅握着茶杯的手正在颤抖，也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到了这个程度。她试着依靠茶碱获得平静，不过还是很困难。
不是紧张，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兴奋。自从上次见到艾珊，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能否认她心中正满溢着欣喜。
出现了！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艾珊AS29803带着两个和她长相一样的“人”走来，其中一个应该是罗珊吧，另一个……或许是罗珊提到的机器人替身。
不过最前面那个肯定是艾珊没错，或许艾珊将机器人做成和自己一样的面孔也包含有替身的意思。不过她多半没有太在意这方面，毕竟，佐娅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正的艾珊。
虽然经过了很久，不过和艾珊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实际上街上的那三个人还是很像的，若不是艾珊多半很难区分出来吧。
“忍耐……”
佐娅在心中对自己说，控制着自己不要立刻跑出去。现在的艾珊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艾珊了。
现在也想要就这样抱住艾珊，但是她做不到，现在还不行，还不可以。
佐娅完全尝不出红茶的味道，只是一味地将热水咽下去，努力不太明显地瞥向艾珊的脸。
艾珊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上毫无表情，冷冰冰的。但是现在看来她的症状更加严重了，她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缺少生机的感觉。
这就是罗珊所说的那样，封印了灵魂吗。
佐娅依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道理，照她的说法，艾珊的心灵似乎……和常人与众不同，是她可以自己决定关掉的。佐娅尤其不明白的是，如果她的心灵关闭了，那么现在她是怎么活着的呢？
忽然，艾珊转过头来，注视着佐娅。她不禁绷紧了全身神经。
怎么办？被发现了？不，应该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她会怎么做？会过来吗？
按照她们的计划，现在最好和艾珊拉开距离，但是在她心里又隐约期待着她能靠近过来。佐娅控制着自己不要靠过去已经付出全力了，如果艾珊主动靠近过来，她实在没有自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不管是不是来和她重逢的，哪怕是来逮捕她的也好。
不，她没有走过来，艾珊冷静地移开了目光。对她来说佐娅只是个普通的外来者，有值得留意一下的必要，不过不必太过留意。
好像只过了一会儿，但是佐娅感觉这段时间真是无比漫长。艾珊终于走过了咖啡厅。
佐娅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涌上了一阵难解的悲伤。
此时的伊丽丝，正悄悄打量着旁边坐在干草上的莎莎、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平时的话，伊丽丝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她很明了，身为上位存在的森林之女是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的。
不过现在不同，她之前明确说了现在的自己是莎莎。稍微观察了一会儿，现在伊丽丝差不多习惯了。
“也是呢，还没跟你说明过呢。”
莎莎考虑了一下要怎么说。她倒不是害怕伊丽丝失去信仰心不再相信森林之女，不过，她算是自己争取来的第一个朋友，实在不希望伊丽丝离开。
“那个啊，我本来不是上位存在。你看，就像是东海龟王，或者妖精女王那样，本来是应该要等成长之后才能获得上位的力量。”
听说妖精女王本来是比较强大的大妖精，经过成长磨炼之后，吸收了经验和信仰，才成为了上位存在。
伊丽丝回想着自己听说的上位存在，确实，大部分都是相当的古老。传闻倒是不少，不过知道它们起源如何的人早就死光了。
“那个时候，正好遇到了前辈，介绍了认识的贤者。总之，他帮我进行了训练，所以可以有限度地提前作为上位存在开始活动。”
当森林之女可是非常累的呢。莎莎笑着说。
“这么说，您……”
“是相当年轻的上位存在呢，所以想法还有精神都不成熟，或者说，不像其他的那样无聊吧，我想要做点事情。那个叫佐娅的女孩，就算不是身为上位存在，我也很想帮助她。”
而且，据她所说那个艾珊AS29803抱有相当的力量，并且，用毫不动摇的冰冷理性挥动着。
不是说任由感情驱使比较好，但是有力量的人，还是更人性一点的好。哪怕那样并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
那也是莎莎的追求，她一开始是期望着成为和身边的朋友们一样的——人类。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办不到，人类不接受她。然后为了避免受伤，莎莎试着变强。
回过神来时，莎莎已经变得太强以至于令人畏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融入社会中了。
莎莎没法成为人类了，退而求其次，她决定成为上位存在。它们并不属于人类社会，不过能在那之上守望着。
“我觉得，她也是类似的状况，那个艾珊的实力已经超越人类了，而且她还没有被接受为上位存在。再这样下去，她会成为世界的敌人的。”
“是吗……”伊丽丝可以想象到那样的场景，就算艾珊再怎么强，也不能和整个世界对抗，大概。就算万一她击败了世界，艾珊也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那样值得你担心吗？我是说，人们总要去恨些什么，是她的话……”
是人造人的艾珊的话，应该可以这样承受下来。
“不，”莎莎望着远方，“也许只是直觉，但我觉得在她的心底是渴望着和朋友在一起，还有其他对等的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