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控制领土上,现在大部分的大名用的方法依旧是将领土分封给有功的功臣,让他们代为管理。但是实际上这种方法存在着很大的弊端,首先是对家臣的控制力上会随着领主的威信而不同。就比如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这样的雄主存在的话,那么在对家臣的威信就是绝对的。
这时候能够在战时征召那些分封领主的兵力就会很多,像越后国这样的大国在谦信的手中就能够征召接近三万的部队,但是在上代当家长尾景晴的手中就连一万都很难征召到。
“在政事上,我可是一直对兼续相当依赖呢。”
“关于这点其实我一直有话说。”我轻轻咳嗽的表示自己的话非常严肃,以此来引起谦信的重视。
但因为和我平时懒散的感觉不相符合,让谦信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笑容很美,就像春天里的徐徐微风一般能够让人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
这是和在战场上那宛如夜月中银发女武神的感觉是不同的,但是我却更喜欢现在的谦信,怎么说呢,应该是那份亲近让我产生了错觉吧。
“好啦,我不笑了,你继续说吧”在看见我目瞪口呆的表情后,谦信收起了笑容,虽然让我暗暗有种可惜的感觉,但是也知道接下来要继续说下去。
“其实兼续在管理领民上存在一个误区。”
“误区?”
对于平时能够将偌大的越后国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兼续,谦信内心中非常满意的,正因为有她的存在,谦信才能肆无忌惮的攻略诸国,她的存在就如同汉之萧何对于刘邦的重要性。
“是的,其实我曾经看过兼续的工作,基本上遵循的原则是抓大放小,将大事统筹起来,然后让各地领主自己来解决小事。”
“嗯”
谦信好奇的点了点头,她倒是不认为兼续的工作方式有什么问题。
“但其实兼续却不知道了管理领民的真正方法,让中枢的威信凌驾于各个领主之上所要做的却恰恰是抓小放大。”
这就是所谓的“仁政”吧。
对于谦信而言,如同信长一般施行“王道”的政策,是她所不希望的。那么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将管理更加深入到领民的内心深处,而不是漂浮在他们空中,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
“……”
谦信愣了愣,她好像一直都没有考虑这样的事情。不过说起来也是,她擅长的是军略,而不是政略,当然不会去考虑这些。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就比如眼前这位一直能够给她带来惊喜的男人所讲述的事情。
从美浓到南近江只需要几天的路程,再从南近江到将军所在的二条城御所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谦信打算先进入京都,面见大和名义上的皇帝,姬巫女。
“以前我来过一次京都呢”
看着眼前和十几年前相比,更加惨淡萧条的京都,谦信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
“那是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与兄长大人随着父亲入朝加官进爵,那是我这位乡下女孩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城市。”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两边的门面因为战乱关的七七八八。她走到其中一家店的门前,门牌上早已挂着『出租』两字。
“以前这里有一家糖果店(用冰糖包裹着果子)的呢。”
谦信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十几年前的情景,少女穿着麻布做着的衣服,快乐的脚步,轻盈的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周围是各种各样的店铺,街道往来人群络绎不绝。
然后她看见了母亲大人的背影,那是白色的三叠和服,同样穿着一身盔甲的父亲正扶着武士刀威严的站在一旁。父亲长尾为景的目光扫过谦信,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兄长大人景晴的身上,而母亲则是温柔的走过来。
她递给谦信一根糖果,眼睛中满是温柔。
“虎千代,快吃吧,这在越后可吃不到哦~”
“……”
母亲的话至今依旧在谦信的耳边回荡,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父亲母亲先后离世,兄长身体一直很不好,隐居在佐渡岛上,唯一的亲姐姐绫姬因为丈夫长尾政景和谦信的关系恶劣而没多少机会和谦信来往。
“谦信大人——?”
我看谦信半天不说话,回过头才发现她正在发呆,对我的话好像充耳不闻。
“嗯?”
“你怎么在发呆啊”
“是吗……继业,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扶着额头,一脸无语的看着与平时大不相同的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