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晃脑袋解下那一团浓密,颓然间一股金流若有形的风四处扩散,飘逸的长发在空中张扬几番,接后便顺着她柔美的脊梁……月光洒在她金发上,像水滴一般,沿着发梢,如氤氲,若气息,点落,再点落…………
短时间内,我没有说话……大概不愿开口发出几许乱响扰破目前这般唯美。仅仅只是盯着我眼前的姑娘,脑补她那解下头发的动作会接连持续下去,直到解开淡蓝的长裙……这缕惨淡的月光难以映衬她的美,且能做她美的修饰。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出奇的白皙,高挺的鼻梁占据了些许抛洒的微光,像蒙上了一布仙雾,如同突兀而小巧的山脊,令人难以挪移视线。
一寸朱红点缀在白皙之下,微微颤抖……
我到底分不清是月光倒影了她的眼眸,还是她的眼睛装满了月光……或者她白皙上所呈现的那般清莹,就是这因在她头顶而显得毫无存在感的月亮。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还真实的存在她侧边。一切,都像电影那样美好,她缓缓往我走来,脚步轻盈,步履优雅。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这就是童话吧,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嘴唇向我凑近……
好美……我好喜欢她,我好渴求她……可这点可笑的感情又算的了什么。她是公主,我是什么……一点热滴划过我的脸颊,我正想开口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迷迷糊糊清醒在床上。
……
愣了半响,我一声冷笑
“果然……只是梦么……”我瘫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低着头,我在我的房间里,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在我没有温暖的家里,一切都是那么凄冷,那么灰蒙。没有公主,没有童话,没有触不可及的爱情……更没有,一个朋友。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那滴滚烫的眼泪是真的……我梦到了一个好美的姑娘,她好像是公主,一想到这,我突然感觉活着很是幸福。而且,她好像……很爱我。脸颊上的泪水瞬间变成热浪在流动。我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我想愤怒地抱怨这可怜的一生,也想找一个人告诉他我梦中的奇遇。
可是我没有朋友,平日就影子和抑郁与我为伴,父母,好像永远只是一个代名词……他们从未关心过我,似乎好像只在乎我的成绩。我每天与他们没有任何对话,时而会遭到他们的辱骂。但或许小的时候,他们也很爱我,只是我记不起来了,就像街边的乞丐常说的,“人们总是记不起令自己难过的往事”。
我每天唯一可能开口说话,似乎就在梦里……
我回味起梦中的场景。那个公主,她似乎想吻我!这是梦,我知道……但是我多么希望再做一次这个梦。此时千万言语在我的心头澎湃,我多么想永远待在这个梦里,跟我私人公主生活在一起,我要向这个公主倾诉我的痛楚,我要向她拥抱,我要发泄我的愤怒,让她和我一起咒骂所有的人,我要宣泄我对她的爱意……
她可能愿意陪我做这些可笑的事么……或许活的太过自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即使是那个想要吻我的人。
这时。
妈妈走了过来,我知道她想干嘛,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是收拾着东西离开家里,去学校……每日皆这样,我在两个不同的满载孤独的地方相互转换的活着。一本书上说:“活着最大的意义,就是活着。”或许正因如此,抑郁的我竟从未想过自杀……
……
习惯了孤独,时间流逝得很依然快,正如习惯快乐的人生活在欢乐之中一般。每晚大钟敲打这钟壁,这便是我可能快乐唯一时光,因为我渴望的夜晚来了,我渴望的梦就要来了…………
闭目即空……进入梦里之前,似乎要穿过无尽的黑暗。因为幸福总是在痛苦之后。
然而一片美景却颓然呈现,或是浮现,在我的面前。一片绿茵茵的草坪,平坦而毫无瑕疵,相信百米之上向下观望,这片草坪会是一块碧玉。我眼前远景里出现一个秋千,不知从何而来的蒲公英,从我背后袭来,再顺着我的发顶飘柔地飞向那个秋千。
沿着蒲公英的轨迹,我缓缓的走近那个秋千,风生声起,暖阳正当,天下是一片金黄,渲染了我的眼睛。随着蒲公英的消逝,视野渐渐开阔了起来。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孩,身穿白裙,头发裹成球形,金发在暖阳下相映成红。
像是一个死寂的空间,一个有限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里,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是谁……
“你来了,”她转过头来,眼睫毛轻轻扇动,似乎是种美的招摇,“每晚……都来我这里陪我,真是辛苦你了。”我咽了咽口水,她的脸或是润红,或是……千万言辞也难以把她的面容形容的淋漓。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转移视线,我似乎被命令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大概就是男人的本能吧……也对,此情此景,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看着她,仅仅默默注视着她,就足够了。
可是……她说我每晚都来陪她……难道她每晚都在等我么?我心里蓦然起了一句诗:“那等待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韵与现情,恰到好处。
我就想这么看着她,很是满足。但是她已经开口说话了,于是我傻傻地答上一句:“现在……还没到晚上吧。”
她用手捂住嘴,轻轻的笑着,“笨蛋,你在梦里呀!”
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睡着了,我……正在做梦呢……她也是……假的。但是此刻这完美的面容就呈现在我面前,我很是紧张,尴尬地说:“你好美……”
我这样说似乎不大礼貌,但她并没有责怪,只是垂落着目光,小声的说:“美……这个字都没有偏旁,应该很孤独吧。”
顷刻,她抬起头,也注视着我,双眸晶莹剔透,两对眼睛直线对视,似乎充满了依赖和爱意。不知是她眼里,还是我的心里,一股邪乱的恶意萌生的明显。她站起来,往我这走来……脚步轻快,步履优雅。
就像是魔法一样,她每踏一步,天就黑一寸。当她走到我面前时,月光已再次出现,又是那个一模一样的夜晚。她扯开发绳……又是金黄一片乱撒……
“你到底是谁?”我内心有些惧怕,却又满怀激动地问。
“我叫巴鹿比利·莎瑞·奈娅,”她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见面都问我相同的问题……”
她靠近我,双手放在我的背后,整个身子紧紧地贴着我,极为柔软,我不舍动弹。
“我叫巴鹿比利·莎瑞·奈娅,”她凑近我的耳朵,娇暖的气息羞涩地打在我的皮肤上,“记住了,下次不许再问我了。”
我微微点头,下巴在她的润发上肆意摩擦……
就像故伎重演,她把那寸朱红往我驶来,我也意会地凑近,嘴唇快要融洽,柔软的欲互以撕咬。就是这么多短一瞬间,我思绪万千,我联想了我会跟她发生的一切不可描述的事,我幻想我们会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像童话里那样……即使千辛万苦,也会如愿以偿。我想死去,永远醒不来,永远和她呆在一起。
但真的像是故伎重演一般……终于要接近欲望之时,我又醒来了。
还是这个床上,我的充满凄冷的房间里。
……
不,不行……我要回去,我尽力想要睡去,可这怎么能行…
许久,我放弃了挣扎。
“她叫巴鹿比利·莎瑞·奈娅”我喃喃低估着……
至少我记住了你的名字,今晚,我要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再奏响孤独的一天。
美……这个字都没有偏旁,应该很孤独吧,一整天我都在思索着这句话。她真的在等我么……难道她也像我渴求见她一般见到我么…………
我似乎已经忘了她只是我梦中的人物,她就像是我的童话,我下定决心要追逐的爱情。
对于一个抑郁的患者来讲,梦里的虚幻皆若金宝。我爱她,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她是第一个愿意对我讲话,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的人……
我像是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今天,我第一次对生命抱有希望和幻想。而且今天也会无意听见同学低喃着什么,似乎在讨论我今天终于在脸上挂上了笑脸……
但是依然没有人愿意跟我说一句话……没关系……很快,很快,就夜晚了,梦要来了,她要来了……
转眼即是傍晚,我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或许过于激动而失眠了……可悲的情绪,我好想哭出来。之前的我从未失眠。我怕我这次的迟到,会令她消失,让一切都毫不保留的离开,只留下了她的名字……巴鹿比利·莎瑞·奈娅,会变成一个永恒的幻想和内心追求的虚幻和美好。
“巴鹿比利·莎瑞·奈娅,我来了……”我小声地自言自语,一想起她与我的在一起的那几个无法计量的时间里,我的心竟妥妥安稳下来,终于进入了梦境……
我睡着了,我不敢相信我会在梦里因为睡着了而狂喜……但是…………我没有看到她,没有她的面容,没有她的身影,更没有她的轮廓,甚至没有她那飘逸的金发…………也没有蒲公英……
我急的到处找,四处叫着她的名字,这么长又绕口的名字,因为心急竟给我喊熟了。我心里淡淡的担忧沉重起来,“不会,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吧。”……
过了良久,亦毫无她的踪影,我想我再也看不见那白色或是淡蓝的长裙套在那身材优美,线条分明的姑娘上了……我靠着一颗树做了下来,梦里已经出现了月亮,永远都是那么明净……四周是森林,与前两次梦境环境不尽相同。可是,再美的地方也终究是我一个人……
若此唯美,独余赏泣。果然,即使在梦里,我也逃不过孤独的命运……我不停的抽泣
还不如……去死呢……什么也不会在乎了。
片刻之间,一点清脆向我挪来。愈发愈大,未见其人,仅闻其声,便识其人……
“是你吗?巴鹿比利·莎瑞·奈娅”我抬起头,即使在如此陌生环境,我也不觉恐怖,且是希望她能出现……
娇美的声音像含着糖果一般,悠然而起,“是我呀!”她笑嘻嘻的说,“你今天迟到了。”
我抬起头,眼泪又流回眼睛里,直发疼痛,但我依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
“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她红着脸说道。
“你在等我么……”
“对呀。”
“我迟到了,你怎么没有离开……”
“我本来离开了呀,笨蛋,”她说,“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失约,所以回了城堡一趟又赶紧溜了出来……”
她似乎很激动,我没有中止她的发言,我静静的看着她,她不住的说:“太刺激了,我装扮成仆人出城堡买菜,差点给那看门的发现了,当我走了不久后,听到后面有马蹄声,我以为是哥哥追来了,于是就一直跑啊跑,结果……是马车队啦,哈哈哈哈。”
我还在注视她……
她撇一撇嘴:“可不可以不要看啦,我……”
她突然柔美地笑了一下,就没有接着说了下去。
“你是公主?!”我突然问道。
“……不然呢,哎,到底要跟你说几遍你才记得住啊,”她把手放在额头上,摇摇头,一脸无奈,“连我的名字也是,你怎么……哦对,你这次记住了我的名字。”
我掐了掐自己,的确没有任何感觉……
“你还掐什么呢,我都说很多遍了,你正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