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之雨,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
清清冷冷寻寻觅觅,天公不作美,第二天清冷的雨,依旧还是落下。
街上行人迷离,不是行者匆匆,便是闭不出门。
倒也有撑着小伞,颇有雅兴的大小姐,外出感受这绵绵之雨的美丽。
也有些诗人,反倒是最喜欢在这雨景外出,为的是那朦胧之美。
在街头,湖溪旁,共颂诗雅。
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
与街上的零落不同,苏府倒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昨天之事,苏府上下皆是动员,全员鏖战几个时辰,最终将对面击退。
依稀记得,当时空气中弥漫的着一股肃杀之气,无形无色,令人窒息。
铁甲碰击,死不旋踵,狰狞之面孔,浸满血夜之刀剑,低沉之嚎叫,弥漫的烟尘。
为护卫苏家,无数成员倒在血泊之中。
刀光剑影,四处绽放血液之花。
血液伴着细雨,荡漾在朦胧烟雨之中。
伤的伤死的死,这一切之后,只剩下些老弱病残,残垣断壁,可谓是哀鸿遍野,惨状不忍直视。
在昨晚处理完遍地尸体后,雨水自然而然地洗去了血污。
苏府,虽又是一副崭新的面貌,只不过……破旧了许多。
破损的建筑,花花草草,凌乱不堪,杂乱无章。
更有甚者,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一团废墟,不见踪影。
整个苏家,虽然定较昨日好上不少,但也满目萧然,往来行者,皆是垂头丧气,神色黯然。
而此时,是府中人为逝者送行的一天,当长歌当哭,怀念逝者。
千人一线,一同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画上一个短暂的句号。
“允儿……以后,只怕是我们苏家,只会一蹶不振啊……”
“爹……”
少女静静地站在苏家之主旁,沐浴微风。
“凶手是谁?找到了吗?”
“不清楚,来者的武功伎俩毫无章法,而且也全是生面孔,完全不知道他们来自哪。”
苏允悠微微颔首,随即又突然意识到什么。
“玄阴门……”
“允儿,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昨日我在外面遇袭之时,那位救了我的少女,在与他们交锋之时所说。”
苏家之主,也就是苏恩锋,双手托腮,思考片刻。
“如果是玄阴门,那倒是有可能……来人!”
“派人去查玄阴门方面的动向!”
“是!”
苏恩峰倒是对他女儿口中的少女剑客愈发地感兴趣了。
“那位救命恩人,是否有说过接下来她的行踪?”
“无……”
“恩……那也没办法了。”
苏恩峰撵着一缕胡茬,一抹微笑嫣然。
“爹……”
“怎么了?”
“我想去找她……”
苏恩峰,边走边说,寒潭与飞鸟伴与左右。
“女儿啊,这江湖险恶,不是一般人能够踏足的啊。”
“可是!”
苏允悠不服气,刚想说自己会些许武功,就被苏恩峰的话语堵住。
“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想去闯荡?”
“爹!我不是去闯荡,我只是去找她罢了……”
苏允悠一抹红嫣嘟起,微风拂柳,长发亦飘动。
“可是,你又知道她在何方?何时才能寻得她的踪影?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涉险。”
“哼!”
“罢了,这样吧,哪怕是用我们家剩余不多的力量,也帮你寻得她的踪迹,这时间,你就乖乖呆在家里。”
苏允悠莞尔一笑。
“那说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寻得她!如果爹不行,那我就自己去!”
说完,苏允悠便一人离去了。
“诶?这孩子?”
苏恩峰一脸诧异,眉头皱成一团。
“这孩子是魔怔了吧?”
————
此时,位于苏家所在的沂水城北方的南湘城中。
少女戴着头纱,端坐在客栈中,长剑摆在桌上。
即使是头纱也掩盖不住少女的美丽,依稀可见,樱桃小嘴,秋水明眸,灿若星辰。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客栈略显嘈杂,多是江湖人士的谈论。
少女刚刚,花了几文钱买了一碗素面。
“你听说了吗?传说中绝世神功出世的消息。”
“略问耳闻,但是敢问这位兄台,可知具体情况?”
在少女的隔桌,两位身着粗布衣的江湖人士,正杯酒言欢。
“传说中的佛家绝世功法,九转神魔录,前几天显出了踪影……”
“这位……小姐,您的面来了。”
“恩,好”
简简单单的两字,却澈动听如空谷幽兰。
小二听到如此美丽的声音,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直到少女挥了挥手,方才有了反应。得知自己失了礼数,便迅速地离开了。
少女一手拿起筷子,丹唇微微张开,细嚼慢咽,优雅得体。
酒是这个世上人们最为赞叹的东西之一,有人借酒消愁,有人把酒言欢,这种人声鼎沸、红灯绿酒之地,必然少不了酒。
一位醉醺醺的大汉,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直接倒在了银发少女隔壁的桌子上。
“喂……!你怎么回事?!”
大汉早以烂醉如泥,不分东西,张开双臂,将两人拥入怀中。
“淦!这味道……口区”
“放开我……你个无礼之人!”
这两人被突然的拥抱,有些分不清头脑。
而这骚动,依旧无法影响少女分毫。
任他们在旁边打闹,少女依旧盯着眼前的茶杯,全身贯注。
这是她刚刚问小二讨到的一点酒。
她早就好奇,这种为世人所赞口不绝的东西,到底怎饮之何味。
但是一直被她的母亲给禁止,如今她想要将母亲的告诫抛到脑后,如同打开禁忌的花园。
端起杯子,鼻尖微嗅。
“好像?没母亲说的那么恐怖?”
小嘴抿了一口酒,随后……
“咳咳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辣味,一瞬间,想要吐掉嘴中的酒,但是女孩子,落落大方,优雅端庄。
怎么可能在纵目睽睽下行得此事!
只得忍住,强行吞咽,惹得几点泪光。
即使如此,少女还是感到喉咙中残留的味道。
不知怎得,她竟然破天荒的还想尝一口。
“回味甘甜,厚重纯爽……原来这酒竟然有如此门道!”
正当她提起杯子时,碰的一声!面前的整张桌子,加上她手中的酒,全都不翼而飞了!
“啊……我的酒。”
正是之前醉倒的大汉,酒后乱性,竟有些龙阳之好。两位江湖人士,无法忍受,便出手。
而此时,其中一位,挂着横眉怒目,一手掌横在前。
“你!”
醉倒的大汉,从破碎的桌椅中支愣起。二话不说,一拳打出。
这拳虽生猛,但却被对方用掌巧妙挡下,往回一推。
哗啦啦!
不少的桌椅被打坏,掌柜只能在一旁鬼哭狼嚎,却莫得一点办法。
这下大汉真正被激怒了
两人拳脚相加,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大汉一套密不通风的拳法,倒也敌得对面的掌法。
纵然他能靠巧力挡住这非同一般的拳力,但奈何不住,对方的出拳速度之快!
“噗……!”
肚子挨上一拳,用掌法之人口吐鲜血,被打得连连败退。
“怎么办……我们撤了!”
“你别管我,今日,我定当要与这糙汉子分个胜负!”
“我的酒……”
柳眉星眼微微颤动,银发少女盈盈站起,一手拿剑。
蓦然,一股不由分说,令人胆寒的剑意升起。
“这两位,此处,不是你们打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