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晨哑口无地看着靠在墙边的囚徒,用一脸呆滞的表情看过去。
“我最讨厌的就是拖拖拉拉傻头傻脑的人了,说实话你这一脸懵逼的表情扔我很不爽。”囚徒咋舌。
“可是我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囚徒搔头叹气,拳头青筋暴跳捏得嘎吱响,吓得路夜晨赶紧缩到对面的墙角。
“听着,要么现在立马换一个我能接受的表情,要么就滚出去等死,选一个!”
“就算你这么说也……”
“换不换!”
吓得路夜晨赶紧静气凝神调整好心态,其实到了目前这个地步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强行的,把脸“扭”了过来。
“好了,保持这个状态不要动,别让我的心情太糟糕,否则我就不救你。”
路夜晨呆呆地点了点头。
“一下就够了,点头果断一点!”
路夜晨点头。
“啊,受不了!你仅剩的一点点骨气全都用在女人那里撑那点微不足道的场子了吗?”囚徒先是抓狂,然后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实在太看不过路夜晨这幅落魄的模样。
“外面的状况,我都知道,弄不好是个必死局,你知道该怎么办吗?”囚徒抬头随意瞄了路夜晨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简直没看懂,全程都在用土系魔法,不是防御就是抱头鼠窜,毫无章法,人是冷静的,脑子却一片空白,完全跟着本能走。”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啊,给普雷的胸口强力一击,谁知道会有那种突发状况。”
“那算哪门子的突发状况?无非就是小BOSS进了二阶段,预料之中。”
这次又换成路夜晨想抓狂,“为什么之前不说清楚!二阶段是个什么鬼?!”
“就单凭一个弱点就想把堪称人形血牛的菲尼克斯打败,你在搞笑吧。没有贴身的魔力屏障隔离保护,没有过硬的身体抵挡,没有可行的计划,现在你被近乎1500摄氏度掐住了脖子,用不了0.5秒的时间就会被烧成焦炭,谁都救不了你。”
路夜晨低下头除了咬紧牙关,就是捏紧拳头,因为正如囚徒所说,他根本毫无办法,对自己而言死亡的结局已经注定。
囚徒仅仅是在他死亡的前一刻将他拉到这座封闭的牢房里,说着刺骨的风凉话。
房间突然剧烈地摇晃,天花板的灯管摇摇欲坠,墙壁也出现了破裂的痕迹,仿佛外面有股力量要将这个狭小的房间撕裂一般。
“时间不多,看来到此为止了。”
囚徒搔着脏兮兮的头发,发出无奈的叹息。
“你把我拉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说风凉话吧。”路夜晨尝试着进行了一次无力的反驳。
尽管囚徒一再的讽刺,路夜晨总觉得一点火也发不起来。囚徒说得对,他也觉得自己够笨的,在关键时刻,思考和反应总是慢了半拍,但这并非他所愿,似乎脑子里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脑袋上,充满了疲倦与乏力。
想要将那块石头从脑袋上挪开,却又无从下手,仅仅只能从疲惫的内心里挤出稍许的余力去反抗……他仰头猛地将后脑勺往墙上撞了一下。
“我该怎么办?”
“路夜晨,你是在求我吗?”囚徒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
“不,我在要求你。”
“喂,逗我的吧,我凭什么要帮你?”
“赶紧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我死了麻烦的是你’
,明明很厌倦我,却在比赛前来找我谈话,还告诉我对手的弱点在哪里。你根本没理由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话终于过了一次脑子,现在才察觉到真正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实在是太迟钝了。”囚徒大笑起来,脏乱的头发下终于露出了半边脸,“但是外面的事情,我该怎么插手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活在你心里毫无力量的莫须有存在而已。”
“撒谎,如果你是莫须有的存在,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和我见面,和我说话,你一定有什么我没有的东西。”
“啊呀,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没意思。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有的只有你有的东西,而没有你没有的东西’,我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只有这里。”囚徒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有一颗野心,而你没有。所以我永远没有懦弱的一面,而你却破绽百出。”
路夜晨没有否认他的话语。
囚徒站起身来,拖着锁链无精打采地敲了敲身后的这堵的墙壁,寻找着……
“奇怪,我记得就在附近。”
最终在某个位置停了下来,他用手拨开那里墙皮,并且很轻松地把墙皮的一块砖块卸了下来,似乎那块砖在砌墙的时候就是被刻意堵上去似的。
“你在找开锁链的钥匙吗?”路夜晨问。
“不,钥匙就在手里。”囚徒头也没回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来,在路夜晨的面前晃了晃,“我在尝试着更轻松地把眼下的麻烦解决掉。”
但是路夜晨完全不明白,解决麻烦跟他拆墙有什么关系。
“哎……还是没有动静啊!算了,我来搞定吧。”
囚徒往墙洞里瞅了几眼后,发出无奈的叹息,然后又把砖块堵了回去。
“什么?”
囚徒用兜里的钥匙解开了身上的镣铐,稍许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走过去指着路夜晨的鼻子,“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碰,不然回来赏你一击真·升龙拳,只需要待在这等我回来就好。”
脏乱的头发下,那双隐约可见的目光透着鄙夷,但有没有锁定在路夜晨的身上。
“知道了。”路夜晨回答。
“接下来,去收拾你的烂摊子吧。”
囚徒走过去,随手就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牢房大门,白色耀光自门缝迸发而出,刺得路夜晨睁不开眼睛,当他再次恢复视线的时候,那扇门已经彻底紧闭,这样都推不开。
……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味道,普雷发出咆哮,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哭泣,扭曲的脸上刻满了疯狂的执念,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他现在非常地满足,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摧毁梦寐以求的那个人的心,让她再次牢记自己,让她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对自己再次拥有与爱同样激烈的情绪。
不断地伤害她,伤害她,伤害她,无论多少次!
这一切只需用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蝼蚁身上就能换取到,只需向他释放所有的愤怒,让艾丽维娅怨恨自己的悔意,让自己错过艾丽维娅的悔意,自己让艾丽维娅受伤的悔意。
马上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要实现了!
再近一点,想看看这蝼蚁被火焰灼烧时痛苦的表情……视线中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叽叽咕咕地在念叨些什么呢?咒骂谁吗?”
被他掐住脖子,即将被他的烈火熊熊燃烧殆尽的蝼蚁突然向他开了口。
“‘哭笑不得’这个词的字面意思用在你的身上真的是太合适不过了,不过你的笑声比重稍微大一点,有什么开心事能分享一下吗?”
普雷怔住了,并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好奇,那个被火焰包裹的路夜晨在看着自己,并且用着同样的眼神,蔑视着。
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也没有,唯一改变的只有两人之间的气氛。
“不过,你的笑声真的不怎么好听,让我来教教你怎样?”
路夜晨的身体因为难以压抑的笑声,开始颤抖起来,笑得那么狂妄,笑得那么轻蔑,明明什么变化也没有!
与此同时普雷的下颚骨也在他的笑声中变得粉碎,并在还未清晰的意识中身体失去了控制,随后才是神经传输到大脑的剧痛。
“力气明明挺大的却不用,也不知道得益于谁?跟那些开了修改器却连招式技能都没搞清楚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向后跳跃拉开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后,路夜晨忽然坐了下去,靠在一块破碎的石块上,身体瞬间脱力。
“不过这招也用不了第二次了,状态糟糕得不行,魔力匮乏,体力耗尽。血条见底,魔力值低下,而且小BOSS还几乎满血,就算没有原素瓶,好歹也给我一个红泪石戒指,再来个炎方石戒指更好,免得一个失误被一下摸死了。”路夜晨扶着额头,“我在说些什么啊,又不是在打《黑暗之魂》,未必我满地打滚还自带无敌BUFF?”
他甩了甩被烫伤的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些小石子在手里摩挲。刚才捏碎普雷的下颚骨时,顺势向下摁了下去,挤压到了普雷的颈椎,才得以逃出生天。
“啊……!你竟敢!你竟敢!”
普雷用还未恢复的歪曲下巴呢喃着,声音却清晰地传进路夜晨耳朵里,浑身燃烧着盛怒火焰。张开雄伟的烈火双翼,向路夜晨扑过去。
“你火气大,我火气还大呢?凭什么你的火气就要比我大,为什么我就要受你的火气。只不过比那些喜欢BB的喷子高级一点而已,还有动手的勇气。”路夜晨吐了一口血沫,“少张扬,静观其变,在那蠢女人变样之后明明还有一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