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悄然熄灭,漆黑一片的残破决斗场一片死寂,充斥着浑浊的空气与还未散去的灼热。
“菲尼克斯的火原来真的与意志有关,意志不死神火不灭,那么癫狂的火焰恐怕只有这个疯子才用得出来。”
路夜晨瘫软在地上,侧过头去看着翻白眼的普雷,松了一口气。
“直到最后我才想起来,那个天使小鬼在比赛前给这家伙喝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赌得挺到位,运气还不错,既演出了一场完美的两败俱伤,又将这个不顺眼的家伙打得精神崩溃。”
他胸口上那道被炎刃刺穿的狰狞伤口泛着微微的绿光,逐渐出现愈合的趋势。
“连这种稀有的复生药剂都能调配,得想想办法和她搞好点关系,强力的奶妈是必要的。”路夜晨笑了笑,“感觉还不错,命悬一线的感觉好久没有体会过了,希望下次来得不要太晚。”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熟睡一般。
上空的结界突然发出了“咔嚓声”,破碎的裂痕迅速蔓延,裂缝中透出了光亮,随后土崩瓦解。
“快!进去确认路夜晨的情况,阿加雷斯的小丫头麻烦得很!”带头的三号裁判员,心急火燎的向其他裁判员吼道。
“是!”“明白!”“了解!”
三个人迅速来到昏迷不醒的路夜晨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生命体征不稳,魔力枯竭,内脏严重烧伤,已经休克,需要立即施救。”二号裁判员淡淡地说。
“不行来不及,这个状态还没送到急救室,这小子就没命了!”四号裁判员说。
“都让开!”
三号裁判员张开一对雄伟无比的黑翼,迅速飞到路夜晨身边。
割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挤进路夜晨嘴里。
“老大?!”
一号和四号裁判员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三号裁判员说,“你们去看一下普雷·菲尼克斯。”
“身体各项指标都在平均值以下,魔力枯竭严重,死不了。”
在他们谈话时,二号裁判员已经确认了状况。
“你们三个把他抬到急救室去,不许讨论,不许说话,搞定之后立刻回来。”
“是。”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丝毫的质疑。
照着他的指示,将普雷抬出了场外。
“需要帮忙吗?”
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与年轻的女助理走过来。
“没关系,这点小事不劳烦校长了,如你所见已经搞定了。”
年轻的裁判员停止给路夜晨喂血,一手抚过之后,手腕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路夜晨的气色显得比刚才好了许多。
“我才是,给校长添麻烦了,若不是您及时赶来的话,打开这个麻烦的结界,事情很可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作为这次比赛的监视者,我们也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喂,别把锅往自己背上揽,搞得我很卑鄙似的。”梅菲斯特吐槽说,“结果最后那个最大的罪名还是背在我身上。”
“原来校长也是个与时俱进的教育者,佩服佩服。”年轻裁判员笑道。
“这算是对我这老古董的嘲讽吗?”梅菲斯特满头黑线。
“岂敢。”
“咳咳,我去接待室给二位泡杯茶。”
旁边的蕾拉提醒一下让两个人谈正事,然后就离开了。
“您有头绪吗?”
“嗯……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想把一个“无辜者”牵扯进来实在太难了,毕竟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的证据,对吧?”梅菲斯特若有所思的说。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想惹上麻烦的话,你别管,我也别管。”梅菲斯特耸了耸肩,扶额说,“最近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请愿骚动,你再清楚不过,从学生到教授,那些家伙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天天来烦我,搞得我都快要精神崩溃了,还有须弥净土的悟道茶在给我撑腰。”
年轻裁判员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校长,您来处理。”
“喂喂,我才说过我不箱管这事情啊。”
梅菲斯特连忙摆摆手,想要开脱,却很快就被打断了。
“我需要做的是什么?”
“……嗯。”梅菲斯特叹了口气,这事已经铁定落在自己的脑袋上,躲都躲不开了,“除了普雷食用违禁药物违反规则的事情以外,其余的情况全都如实公布,报告的标题嘛……《时隔五年阿加雷斯再挫菲尼克斯》,一个字也不许少,这是校长的命令。”
听到这里诚恳谦虚的年轻裁判员立刻就急眼了,似乎有一种想把梅菲斯特掐死的冲动!
“校长,这是您的事情,别把我拖下水啊!”
抛开内容不谈,这个标题就能狠狠地扫了菲尼克斯家族的面子,那些火鸟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见了面他们恨不得用眼神把自己烧死!
“别搞得跟真的一样!我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以为这次事情过后,你跟你的哥们儿就能独善其身吗?”
“这不用您管!而且这个标题又是什么鬼?阿加雷斯再挫菲尼克斯,您想说这小子已经入赘阿加雷斯了吗?”
“那倒不至于,你真的有认真检查过普雷·菲尼克斯的伤口吗?”
年轻裁判员一下子愣了,刚才急着救路夜晨,根本没有心思关注普雷的状况,而且他也关心普雷的状况。
梅菲斯特指着他的胸口,“与五年前一样,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方法,刚才站在这个场地上的人,与阿加雷斯有牵扯的人,除了这个躺在地上的小子,还有别人吗?”
年轻裁判员陷入了沉思,的确只有这样的答案才最合理。而且在普雷发疯之前,他也亲眼看见路夜晨在唯一一次攻击中,刻意攻击普雷的胸口……正如当年在魔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一样,阿加雷斯的公主用黑炎长枪贯穿普雷的胸口,将他钉在了首都的钟楼顶端。
“但是他为什么会持有阿加雷斯的虚无力量,根本没有从属契约,外人看不出来,但我们最清楚不过。”
“这件事情我无可奉告,也没有完全搞清楚,想知道自己去问那个小丫头。”
“这个圈套我不踩。”年轻裁判员撇嘴。
“那么就照我说的去做,才是避免大麻烦的最佳办法。难道你还怕那几只火鸡不成?”梅菲斯特撇眼。
的确,他为什么要怕那几只火鸡。
“走,去接待室把蕾拉给我们泡的茶喝了。”
“有酒吗?”
“那份报告今晚就得提交。”
“别逼我骂人。”
“动作越快越好,免得惹火烧身,别怪我没提醒你。”
梅菲斯特抓着他的肩膀,带他想场地外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年轻裁判员就刹住了脚,指着躺在地上的路夜晨,“他怎么办?”
“丢在那儿不管,反正有人比我们更积极。”
话音刚落,梅菲斯特浑身像触电般紧绷起来,仿佛嗅到了什么不到了气息。
“快跑!”
二话不说拽着年轻裁判员一溜烟儿的从决斗场上消失不见。
被破败废墟阻塞的观众通道被一股无声无息的庞大黑色魔力吞没。
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孩紧促地跑进场地,将昏迷不醒的路夜晨紧紧搂紧怀中……
“好了,搞定了,睡觉睡觉。”
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囚徒从刺眼的白光中回到了简陋的监狱内。但是却他和路夜晨之间却没有对话,沉默了许久。
天花板上漏水的滴答声是唯一证明这个密室内时间仍在流动的证明。
“你没有听我的话,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囚徒开口打破了僵局。
路夜晨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移开视线。
囚徒看了一眼那个被堵住的墙洞,耸了耸肩,“看了就看了吧,反正那后面什么也没有,越看心情越糟糕,尤其是某些心态不好的人来说。”
囚徒坐回原来的墙角,再次用锁链锁住了自己的手脚。
“那是什么?”路夜晨开了口,急促地呼吸着,额头冒着冷汗,浑身颤抖着,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哦?运气不错嘛,居然有幸一睹到,打击肯定比我想的还要打。”
“那到底是什么?!”路夜晨再次发问。
“好吵啊你。”
囚徒闹了闹脏乱的头发,嫌弃地连看都不想看路夜晨一眼。
“回答我!”
囚徒突然站了起来,犹如一头被触及逆鳞的巨龙,一把掐住了路夜晨脖子,杀气渗人到了窒息的冰点。
“我说你很吵没听见!”
“……”
路夜晨怯弱了,尽管被掐住了脖子却并没有丝毫反抗,只是用尽一切办法回避着。
“怎么了,刚才的那股气势呢?既然看到了,就别摆出一脸无辜样来,所以我才讨厌你,狠得你咬牙,遇到不能克服的麻烦就缩成一团,祈求谁来怜悯你?路夜晨,你只不过是个可怜鬼而已,用自己的凄惨经历去博得别人的同情,你口口声声说最爱的艾丽维娅也不过是被你蒙骗的对象之一!怎么了?说话!如果不想承认,就来反驳我!用暴力!用语言!用尽一切手段来把我抹灭掉!”
“……”
回应仍然是一片沉默。
“所以我才讨厌你,一无所知的你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抱怨。”
囚徒收紧了五指,掐断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