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场的观众席空空如也，唯一可见的只有场地中央相向而对的两个人，浑身闪着雷光的亨利和泛着神圣光辉的雷德尔。
“你从老板那里查到了什么吗？”
耀眼的光芒往雷德尔并拢的手掌，延伸出一柄光刃，横扫出一道圆弧，瞬间暴涨为数十米的光刃斩向亨利。
“没有，爱莲娜的底细全是一张白纸，要还想继续追查下去，只能从中央数据库下手，不过那么做就等于把手伸到我叔叔的屁股底下扯烂他的裤裆。”
光刃扫过亨利的身体，但被斩断的只是雷电的残影。
雷德尔所站的位置被阴影所笼罩，手持雷电枪的亨利纵身而下，以最野蛮的方式，径直将枪头刺下去。
“索利斯大人不会大发雷霆吗？”
雷德尔巧妙地避开雷电枪的刺击范围，在亨利还没有落地的空隙，绕到背后，双手抱住亨利的腰，毫不留情地使出断背摔。
场地的地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破碎，裂痕像蜘蛛网般延伸开来。
在迷迷糊糊的烟尘中，传来亨利有些迟疑的声音。
“……我最担心的不是我叔叔，而是奥瑞克伯父，以他老人家的火爆脾气，能干出什么事情真的想都不敢想。而且我还没搞清楚爱莲娜究竟是谁的子嗣，又为何会过继到阿斯莫德家里去……这里面水太深了，我怕擅自乱扒她的背景，会惹到水里那些惹不起的怪物。”
亨利摸了摸生疼的脖子和后脑勺，随即从地上爬起来，与雷德尔来开距离。
“这话的意思是，爱莲娜很受宠。”
雷德尔乘胜追击，手中的光刃留下道道光影，他的手动作突然加快，光刃以暴风骤雨之势化为密集的雨点落向亨利。
“可以这么说，两边的家族都对她格外照顾，或者说在不妨碍自由的前提下将她保护得很好，除了阿斯莫德的这个姓氏和巴尔独有的金发碧眼以外，向下深挖什么都没有。”
面对密集如幕布的光刃刺击，亨利仅仅将一层薄薄的雷光聚集在手上，也随着急速突刺的光刃舞动起来，所有的光刃都仅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如果现场有观众，也只有少许人才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互动细节，但也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亨利的手以更甚的速度穿过雨点般的光刃刺击，每当雷德尔刺出一剑，亨利就会用带电的手拍击雷德尔的手腕，使他的手的动作产生一瞬间的迟疑偏差，所有攻击都停留在亨利面前一指之宽的距离外。
“爱莲娜的身上就像笼罩了一层坚不可摧的美丽面纱，朦朦胧胧，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无从下手。”
“虽然我还没有亲眼见过，你对她印象那么有诗意，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远不止漂亮那么简单吧。”
“漂亮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她的笑容简直像天使，而且你们兄妹俩更像天使。”
“我和克里斯蒂娜本就是天使中异类，和我们作比较意义不大，而且恶魔始终是恶魔。”
两人一边激烈地比拼着手上功夫，一边讨论着关于爱莲娜的事情。
“咱们该缓缓，这样说话很累。”亨利突然说。
“这么快就不行了？我应该还能在这个速度坚持十分钟左右。”雷德尔笑着回应。
“不是，我指的不是耐力的问题，而是这样说话很累知道吗？我觉得我们正隔着一台转速超快的电风扇在对话，回音实在太大了，我很难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那你先停手。”雷德尔提议。
“雷德尔，依照你的一贯尿性，如果我现在停手，你立马就会把我扎成蚂蜂窝。”亨利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是个很守规矩的天使，岂能做出这等卑鄙之事来。”
“呵，逗我，等你把我扎成蚂蜂窝之后，再来一句‘对不起，一不小心手滑了，深表歉意’来敷衍，真当我是头一回上当吗？还想套路我！”
亨利咬牙切齿，对于雷德尔的那点套路早已铭记于心，很显然决斗时吃了不少亏。
“不不不，我是天使，我很守信用的。”
“毛！又想用‘聊天流’来唬我，跟你这混蛋混熟了之后，我才明白天使中也有不少败类，你他娘的更是败类中极品！”
亨利抛开以往彬彬有礼的仪表直接破口大骂。
“既然同是一丘之貉，别搞得跟真的一样，你不是对外号称自己是绅士吗？怎么现在脏话连篇起来了。”雷德尔满不在乎地说。
“少在这里装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私底下在干些什么勾当！”
“我能干什么勾当？”
雷德尔一脸无辜。
亨利反之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啊，我说出来，上个月你趁着老板给你放假，悄悄跑到人类世界的岛国去参加AV明星握手见面会。”
听到这里雷德尔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就是人证，我亲眼看见你染个黑发，穿着一件黄色T恤衫，上面还印着I LOVE波什么结衣的字样。”
“你竟然跟踪我！”
这次换雷德尔咬牙切齿。
“我没这无聊的癖好，只能说你运气不好，老板派我去日本拿货物，恰巧碰见你这混球。”
“……你肯定拍了照片，把照片交出来！”
雷德尔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光刃的刺击变得更加汹涌势不可挡。
“我已经备份了，到处都是，等哪天我不高兴了就帮你曝光一下。”
亨利从容不迫地抵挡着雷德尔的猛烈攻势，形势逐渐向着他的这一面逆转。
“亨利·巴尔你这条狗！”
“我怎么狗了？碰巧撞见怪我咯！”
气急败坏的雷德尔最终被亨利抓住了破绽。
他被亨利抓住手腕，随后吃了一记结结实实的过肩摔，再被迎面而来的一拳制服。
一掷年轻一代最强者从容不迫的风度，私下对决用尽一切肮脏手段互掐，在他们两人看来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虽然以他们的出身来说或许会被称作没教养，也许这才是正处十六、七岁的他们该有的样子的，名为青春的东西。
“这次我赢了。”
亨利一屁股坐在地上，为了抓这个破绽他已经筋疲力尽。
“好好好，你赢了。”
雷德尔很不服气，但规矩就是规矩。
“今晚的火锅我请。”
“你还欠我几顿火锅来着？”
“啧，加上这次是三顿。”
从严格的意义上讲，他们并不是劲敌而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在轻松惬意中相互提高。
只是许多人不知道而已。
……
与此同时，碧蓝的水下隧道。
在爱莲娜优雅婉转的歌声中，路夜晨继续着关于炼金术的学习。
但似乎在天赋和理解上，路夜晨并没有什么优势，进度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今天的学习进度停留在二阶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还是不行啊。”路夜晨丧气地说。
“没关系的啦，师兄。”
爱莲娜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为路夜晨打气，可越是这样压力反而越大，一次又一次地辜负着小师妹的期待。
“要换我的丝袜试试吗？”
“不用了！”
要不是因为艾莉丝和克里斯塔一起被拉去学生管理处做思想工作去了，路夜晨还真没办法把昨天一时心急拿走的丝袜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还给爱莲娜。
当然，今天练习变换颜色的练习用品，不再是丝袜，而是路夜晨自己带来的白色粉笔。
但是把这种容易松散易碎的粉笔当做练习用品，也造成了相当大的困难。
魔力的控制必须非常小心，魔力输出太小达不到变色的目的，魔力输出太大粉笔会折断，实在让路夜晨头疼。
在漫长的练习时间在，他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步骤，而爱莲娜却在不断地变换歌声的曲调，似乎是为了不让他产生疲倦感。
多亏了爱莲娜的美妙歌声，自己还是像练习开始的状态一样，精神充沛思路清晰。
“我认为这个阶段可以慢一点来，就当做是控制细微魔力输出的练习。”路夜晨说，“但我实在抓不准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粉笔彻底变黑之前不让它断掉。”
“这个感觉，只能让师兄自己去抓，熟能生巧嘛。”
爱莲娜用暖暖的笑容滋润着路夜晨苦涩的心，但很快她却露出失落的表情。
“怎么了？”路夜晨急切地问。
“对不起师兄，其实我也很想帮师兄更多的忙，但我会的只有唱歌而已，就这么看着师兄独自烦恼，有些难过。”
爱莲娜失落的样子就像是陷入伤感的可爱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疼爱。
路夜晨很想去摸她的头，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这些是自己的问题，和爱莲娜没关系，你尽力做着自己能完成的事情，而我却没有做到我该完成的事情，反而成了你的负担，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路夜晨低声说。
“嘿嘿，果然是师兄的风格，总是在关心别人不断地检讨自己。”爱莲娜又突然笑了起来，“好了啦，师兄别说丧气话，其实我能做的事情还有一件。”
爱莲娜握住路夜晨一只手，将它放在自己头顶，带着它轻轻地抚摸着柔亮的金发。
“我还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师兄提供动力。”
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纯真，无时无刻牵动着路夜晨的心……或者说引诱着路夜晨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