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魔力在女帝的背后形成了一个虚影,它的体态高大威严,孔武有力的身躯包裹着漆黑的盔甲,即使与加司多尔相比也不遑多让,头上的犄角,如蛇般的长尾,与变异后的路夜晨如出一辙。
女帝指了指身后的虚影,“女婿,这可是咱家的老祖宗,初代阿加雷斯,今日能见他一面也算你三生有幸。”
她悄然抬手,虚影也抬起了手,两人的动作重叠在一起。
一只巨手浮现,一把将路夜晨捏住,随后爆裂,发出雷鸣的巨响。
决斗场的黑色物质突然如潮水般翻涌起来,路夜晨再度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早已遍体鳞伤,神情依然平静如水,此时的他恐怕已经丧失了痛觉,任凭那股浓重的杀意驱使。
黑色物质如柱喷涌,幻化为无数尖刺,宛如无数条毒蛇袭向上方的女帝。
女帝在空中急速躲闪,一道黑色闪电在无数道尖刺中穿梭,而黑色物质幻化的尖刺在路夜晨操纵下不断曲折扭转,对着女帝穷追不舍。
整个决斗场被编织成一座黑色的牢笼,斗士与野兽展开不死不休的博弈。
女帝突然转身迎向袭杀的尖刺,施展庞大的虚无黑炎迎击,无数的尖刺在轰击之下分崩离析,然而还不等攻势褪去,又一波尖刺涌了上来,她躲闪不及被几根尖刺刺穿,鲜血喷涌,这下受伤不轻,她的内脏被刺穿了。
她立刻操纵虚影折断尖刺,挥出暴雨般的拳头,无数拳影与如潮般的尖刺撞击在一起,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冲击。
结果还是女帝更胜一筹,拳影裹挟着强烈的罡风,破开碍事的尖刺,砸在了路夜晨的身上。
好不容易抓到破绽,女帝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她抓住路夜晨的尾巴猛地一扯砸向地面,决斗场的地面瞬间崩裂。
路夜晨想要反抗,可越是反抗她砸得越狠,来回不停地砸,再加上虚影不断挥下的拳头,单方面殴打一直持续着,终于让他招架不住。
女帝感觉手中一轻,路夜晨就这样飞了出去,再看手中留下半截尾巴。
“好小子,够狠的。”
她看着手中那节残留的尾巴,伤口十分平整,只能说明是路夜晨用爪子切断。
路夜晨再度爬起来,显得狼狈不堪,然而他依旧是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女帝。
“竟然顽强到如此地步,”女帝淡淡地说,“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路夜晨想再次驱动黑色物质攻击女帝,然而黑色物质却不再听使唤,刚刚涌起又立刻归于平静,彻底变为一潭死水,事实上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不知是执念,也不知是本能,似乎有什么强烈的东西驱使着他继续拖动千疮百孔的身躯,脚步踉跄地再度冲过来,抬起拳头挥过去……
然而这次女帝既没有躲闪也没有还击,任凭那一击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响起一记沉闷的声响,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脸上。
她突然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渐渐洋溢出笑容来……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她。
“好疼啊,疼得我很想龇牙咧嘴,但我还是觉得微笑比较适合现在的气氛,因为我真的很感动,抱歉,是我发现得太晚了。”她把贴在他的额头上,声音那么温柔,“这么美妙的眼神,唯独只有你…即使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但你还是明白一件事情,一定要杀了我……可是到最后的最后,你还是下不了手。”
她的声音那么温馨那么祥和,仿佛冬日的第一缕阳光,风和日暄。
他想要挣脱,却被她一把扑到地上。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渐渐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所有人都死了,姐姐也死了,明明是我的害了大家,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还活着?”她的手越抓越紧,似乎害怕他再度从自己的身边逃走,“你好过分啊,如果当初杀了我该多好,可是你却头也不会地走了,让我一个人孤独那么久。”
尽管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还是摸了摸她的头。那股强烈的杀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安详感,本能、执念一切的一切都放下了。
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两人,一个是囚徒,另一个人却是“路夜晨”,而除了他之外,怀里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到。
囚徒松了一口气,“前生债今世还,如此也好,省得你在挂念。”
“什么前生债今世还,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刚才捅了我的心窝子后这家伙就冒出来抢走了我的身体?”路夜晨发问。
“哎呀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清楚,总之就是上一个你结下的一段孽缘吧。”囚徒不耐烦地说,“这么解释,你应该听得懂啦。”
“你又瞎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恶魔能转世投胎的。”
路夜晨对囚徒的解释不怎么满意。
“这个啊,索性我就跟你摊牌吧,你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和那群叫梵蒂冈十三队的家伙牵扯挺深的,等找到他们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囚徒淡淡地说,“之前为了防止这家伙出来捣乱,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关进了牢房的另一侧。”
路夜晨回想了一下,牢房里那两条锁链好像的确跟墙后是相连的,原来囚徒想锁住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至于梵蒂冈十三队,结合爱莲娜透露的信息,他也能大概猜到十之五六了,不过这又牵扯除了另一个问题,难道爱莲娜也和自己的某个前世牵扯不清?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己到底还在外面欠了多少债啊!
路夜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这货是我的前世。”
“对啊。”
路夜晨撇撇嘴,“那我以后是不是还会遇到什么前前世、前前前世的破事,要是人家找上门来,我还没搞清楚是那辈子的事就要我还债,那我可不干。”
“放心吧,其他人早就解脱了,就这家伙执念最深赖着不走,说什么都想再见她一面,索性我就借他之手,顺便激活一下你的血脉,给你装个高端的存档。”囚徒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来这里之后,我一直琢磨着怎么找机会让他成佛,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借着单独相处的机会赶紧把他给办咯。”
不过囚徒还有许多的事瞒着自己,比如说这家伙和女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女帝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女帝又是怎么把自己的前世给认出来的?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囚徒他又到底是谁?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囚徒有些不耐烦地拉住路夜晨的衣领,向着决斗场外走去。
“干嘛,我的身体还在这儿呢。”
“在苦情戏里总有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我看着糟心,赶紧走吧。”囚徒淡淡地说。
听了这话,路夜晨当然不能忍,“什么?!那是我的身体,凭什么便宜他,不行,我要把身体抢回来!”
囚徒一把勒住路夜晨的脖子,把他往场外拖。
“放开我!”路夜晨疯狂挣扎。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教你,比如恶魔力量的运作原理、近身格斗的技巧,枪械兵刃的使用方法什么的一大堆训练等着你,而且咱们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少给我想这些扯犊子的事。”
“改天行不行!”
“少废话,小心我揍你!”
两人就这样在骂骂咧咧的撕扯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