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甩都甩不掉他!”
“说得轻松,有本事你来开车呀!”
“这车不是改造过吗?再快!再快!快!被他抓住就死定了!”副驾驶上的男子焦急地大吼。
一辆轻型货车在曲折狭窄的街道上疾驰,即使弯道也猛踩油门,货柜在车后颠簸,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车上的两个男子丝毫也不敢有减速的想法,双眼都时刻紧盯着后视镜内那辆紧追不舍的重型机车和戴着头盔不见真容的乘骑者。
“已经是最高时速不能再快了,被他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你赶紧也想点办法!”另一个驾驶座上的男子吼道。
副驾驶上的男子从脚底下抄起冲锋枪,将身子探出车窗,瞄向后面紧追的摩托车。
“老子管你是什么‘No name’还是什么最强杀手,都他妈给我去死!”
男子发出怒吼,浑然不觉身处车水马龙的街道,向着后面的摩托车疯狂开火。
二十分钟前。
正午太阳斜照码头,在这冬日的海风之下丝毫也没有的暖意,西望是高楼林立的繁荣大都市,东望则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这个破旧的码头仓库位于海边渔民聚居地的偏僻一角,仓库附近被密集的铁丝包围着,因为是私家土地平日很少有人来访,看似普通的小码头,事实上是一些不法者的淘金地,偷渡、走私、贩卖人口的非法出入境中转站。
面黄肌瘦的老蛇头叼着烟杆,坐在码头边悠闲地点着钞票。
“嗯,今晚又可以去店里找几个年轻女娃逍遥一把,活动活动老骨头了。”老蛇头深吸一口烟。
还没抽两口,传来了的几声长短不一的汽笛声,老蛇头扭头一看,远处的小船朝着他闪了几下灯,这是线人准备靠岸的暗号。
“来了吗?”老蛇头也拿起手电筒闪了几下打暗号。
小船靠岸,一群黑衣人搬着大包小包的货物从船上走下来,口里说着外国语言,纹身已经纹到了脖颈,老蛇头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群来自日本的黑道组员。
“各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啦。”老蛇头抄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向黑道组员打招呼。
“你去过日本?”为首的黑道头子问道。
“嘿嘿见笑了,我年轻的时候曾追随天皇陛下的大日本帝国军驰骋沙场,为那些未开化的愚民做思想教育,当年皇军赐予我的勋章现在还保存着呢。”老蛇头说。
黑道头子撇了撇嘴,心说如果不是有急事我绝对一枪崩了你。“大日本帝国”这个词是一些思想保守的日本人心中的一道无法抹灭的伤痕,老蛇头摆明是在讽刺他们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们要的东西呢?”黑道头子忍气吞声,黑着脸说。
“嘿嘿,早就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
老蛇头走到不远处,掀开被大油布遮盖住的一辆小货车。
“改造过引擎的货车,最快可以飙到120码,但是容易翻车,开车时最好小心点。”
“把东西都搬上去。”
黑道头子朝着手下们挥了挥手。
“嘿嘿,那么你们先忙,我去上个厕所,价钱待会儿咱们慢慢商量。”老蛇头丢下这句话屁颠屁颠就跑了。
“动作快!少组长叮嘱过要是被发现我们全都得完蛋!”黑道头子催促道。
黑道组员们加快了动作陆陆续续地从船上把货物搬进货柜箱,匆忙中一个手下不小心把箱子掉在了地上。
黑道头子杀气腾腾地走过来。
“ばかやろう!”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那个手下脸上。(注:八嘎呀路)
组员慌忙鞠躬道歉,他很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绝对出不得丝毫差池,甚至关系到整个组织的生死存亡。
“道歉有用吗?虽然你们都是新人,但是此次行动关系到整个组织的未来,这是一场战争,胜利代表着组织鼎盛的未来,失败就意味着整个组织的灭亡!”黑道头子指着货物,“全都给我动起来,动作要快手脚要轻,这是非常贵重的货物。”
组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自从进组以来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头儿这么严肃。
“头儿怎么了,只是运送货物至于这么紧张吗?”组员低声说。
“谁知道呢?昨晚开始他就紧张兮兮的,一夜没睡好。”另一个组员说。
“听说组织此次的行动好像招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那个传说中引起全世界政府恐慌的‘No name’,那种人真存在吗?”
“昨晚头儿接到了少组长的电话,叮嘱头儿小心行事,起初头儿也以为这只是危言耸听,借着酒劲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少组长告诉他,昨天派出去的30名全副武装的精锐组员,一个都没有回来,全军覆没!”组员紧张地说。
也许是因为组员对话题的注意力太集中,没有注意到头儿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背后,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冒着冷汗,呼吸急促到了极点。
正当黑道头子准备开口训斥组员的时候,他才发现注意组员使惊恐的根源不是他,而是来自他的背后,此刻他屏住呼吸缓缓地转过身来,芒刺在背的感觉瞬间迸发出来。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纤细的身体被黑色长风衣包裹着,头上带着黑色摩托车头盔不见真容,如果不是头盔下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所有人都会误认为他是一个死人。
“No……name……”一个组员本能吐出了这个名字。
毫无疑问是“No name”,这位传说中的杀手真的存在?正如传闻中所言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无法思考,脑海内一片空白,被“No name”的诡异压制,他象征着死亡,像是一把镰刀死死地锁住了喉咙。
“No name”只是他的一个统称,他还被赋予过很多名字,幽灵、鬼影、屠杀者、无脸人、黑色死神……多得令人发指的死亡称呼。
他们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妄图对抗死亡的代言者,他们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
说什么不怕死的极道精神,什么黑道刽子手,其实他们归根结底也只是脆弱的普通人类,心底中畏惧着死亡。
“吉良组。”“No name”说,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两个选择,把你们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然后切掉脑白质失去记忆;或者全部尸沉大海。”
他缓缓地抽出风衣下的长刀,渗人的刀光割动着每个人的心脏,呼吸逐渐静止,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死亡恐惧,恐惧甚至迫使忘记了如何呼吸。
“选。”
“No name”的话犹如死神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在残酷的生与绝望的死之间做出抉择。
组员们的手在颤抖,连从怀里掏出手枪的力气都失去了,因为没有用,这种抵抗连徒劳都算不上。现在他们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随手就能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的纸糊。
“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别杀我。”
恐惧驱使一个组员最终选择了背叛,选择放弃抵抗和同伴们独自苟活。
“你这混蛋!”
黑道头子果断掏出手枪,一枪打爆了那个组员的头。
这样的背叛无异于被同伴用枪顶在脑袋上,他也曾是一个冷血的杀人者,深深明白背叛的可耻以及生命的脆弱和转瞬即逝,致命的恐惧并不能使他颤抖而是把他变为一个狂徒,用本能的疯狂来掩盖心中的恐惧。
“老子管你他妈的是谁!”
然后把枪对准“No name”的头部毫不犹豫地就是一枪。
组员们发生连锁反应般纷纷拔出了枪,这绝望中的枪声无疑是反抗的希望,也是出垂死挣扎,但是如果不反抗,连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面对垂死的疯狂和迎面而来的一枪,“No name”的行动轻描淡写得多,他的动作快到无法捕捉,却只是单纯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竖立在面前,子弹在刀刃上一分为二,两道火光从他的头部两侧擦过。
他根本不是人类!
“这就是回答吗?”
“No name”抬起手,反手握住刀柄将长刀横在面前,踏出一步。
组员们的眼睛瞪得奇大,心脏骤停,所有的枪口都一致对准了“No name”,扣下扳机疯狂地开火,要彻底将弹夹内的子弹打空为止。
每个人都感到了恐惧,如果不将这个可怕的怪物,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呼啸的风声阵痛着骨膜,一道黑影从他们之间穿过,枪声戛然而止,一股热流从喉咙处传来,黑道头子本能地摸了一下脖子,手上是一滩鲜红的血液,没有反应,没有痛苦,结束仅在一瞬间。
“No name”所站的原地留着一个龟裂崩坏的地面,黑道组员们相继倒下,喉咙上都均衡的留着一道伤痕。
一个组员口吐鲜血痛苦地挣扎着,长刀从背后刺穿了胸口,整个人被长刀挑起来。
“No name”将挑在长刀上的人丢在一旁,慢慢地走来,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淡淡地说,“你们两个人选吧。”
最后仅剩的两个黑道组员恐惧地畏缩着,脑袋嗡嗡作响,两腿发软几乎快要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No name”,在那黑色头盔下仿佛有一张魔鬼的脸在狞笑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即将命丧于此。
“No name”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着脚下,那个被贯穿胸口垂死挣扎的组员抱住了他的脚,手中拿着一颗手雷。
“一起下地狱吧!”那个组员疯狂地嘶吼着,咬下手雷的保险环。
“No name”却一点也不慌张,抓住那个组员的手,以可怕的力量“咔”的一声捏碎了他的手骨,夺取手雷,将手雷塞进了那个组员的嘴里,随后把他抓起来,一把将整个人扔进了海里,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水花四溅。
这时突然又响起了一阵轰鸣的引擎声,剩下的那两名组员趁机开着货车逃跑了。
“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No name”向躲在屋里的老蛇头说道,然后扔给了他一卷纸钱,“你的报酬。”
老蛇头从一开始就被买通了,难怪对黑道们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