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457年6月3日,米洛诺维奇依旧背着奥诺维奇在逃跑,不知是不是汹涌的河水也拖缓了敌人的行进速度。一路上,虽然有不少的骑兵在清理王国方溃逃的士兵,但数量都不多,一般是两三人一组。三天的时间里,米洛诺维奇没有吃任何东西,仅凭着意志支撑着,通过装死以及躲藏顺利地避开了他们。最终,他到了距离源中城50多里的地方。可就在这时,他的脚突然踩空,整个人都摔倒了下来,连同着背上的奥诺维奇也摔了下来。就在米洛诺维奇看到后赶忙上去查看奥诺维奇的状态,生怕他受了一点伤的时候,敌人的骑兵突然从他后面冲了过来。米洛诺维奇放弃了挣扎,决定就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于是,凯瑟琳再一次穿着盔甲,在修女们惊讶的目光下跑出了教堂,留下了一句。“艾蕾娜就交给你们了。”后,便骑着教会的马奔向了群山区。
就在骑兵的枪离他只有十厘米的距离的是时候。突然,从他的身后一阵风呼啸而过。寒光一闪,那两名骑兵立刻没有气息,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凯……瑟……琳?”米洛诺维奇有气无力地说着,看向眼前的那名全身穿着漆黑色盔甲的女骑士。
“是的,米洛诺维奇。”凯瑟琳看到米洛诺维奇这副模样,马上下马搀扶住了快要摇摇欲坠的他。“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国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国了。”凯瑟琳向他解释道,朝着他走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概是从6月1日开始,兰斯洛特公爵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王国。前几天还在为庆功宴做准备的贵族们,已经开始为投降和葬礼做准备了。
斯特林公爵领,摩西男爵家旁边的教堂内,凯瑟琳·达尔克正从水井内打着水。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街上人们的闲聊,在她听到兰斯洛特公爵战败的消息的时候,她赶忙扔下了手中的水桶,跑过去问道。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们说,兰斯洛特公爵战败了?”
“是的,好像是刚从前线传来的消息,王国的军队在前线大败,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兰斯洛特公爵大人以及同行的其他公爵大人,也包括咱们的斯特林公爵大人都战死了。”
还没等他们说完,凯瑟琳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一次穿起了盔甲,在修女们惊讶的目光下跑出了教堂,留下了一句。“艾蕾娜就交给你们了。”后,便骑着教会的马奔向了群山区。
“我不要紧。”米洛诺维奇摆开了凯瑟琳的手。“先管奥诺维奇,他现在昏迷了,得让他回到安全的地方,让他醒过来。”说完,就走向了奥诺维奇,准备把他背起来。
“米洛诺维奇。”凯瑟琳直接拉住了他地胳膊。“奥诺维奇已经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米洛诺维奇吼了出来,他将脸朝向了凯瑟琳。
凯瑟琳发现,他的眼角开始不断地渗出泪水。但她依旧冷静的说道“米洛诺维奇,奥诺维奇·摩西早就没有呼吸了。你好好看看他的身体,脸上已经出现尸斑了。”凯瑟琳走到奥诺维奇地跟前,摸了摸说道“而且相比环境的温度,他的身体已经冷得不像话了。你还打算骗自己吗。”
听到这里,米洛诺维奇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眼泪开始从他的眼睛流出,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似乎是想安慰他,凯瑟琳走到他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从死人堆里完好无损地爬出来,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更加勇敢一点的话,如果我更厉害一点的话……”
凯瑟琳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等着米洛诺维奇发泄完情绪。从事雇佣兵以来,这种场景她经历过无数次了,渐渐地也明白了这种情况下,等当事人哭完,情绪发泄后,就会冷静下来,面对现实了。
“这就是战争……明明……该死的人是我的,他是替我而死的。”米洛诺维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把头抬了起来。“没错,死去应该是米洛诺维奇,而奥诺维奇现在应该活着才对。”
凯瑟琳听到了他的声音,变得与以前一点都不一样,更加地沙哑、更加厚重。在他的脸上,凯瑟琳看到,从前的天真、温柔、善良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实、凶狠、愤怒。“米洛诺维奇?”
“不对”他低声说着着“我是奥诺维奇,奥诺维奇·摩西,摩西男爵家的唯一的继承人。”说着,他将尸体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接着,他开始一个艰难地拔下并穿上奥诺维奇的这身盔甲。“米洛诺维奇很好的完成了保护好奥诺维奇的任务,他在岩河的战斗中光荣的战死,不过尸体已经找不到了。”
凯瑟琳立马明白了他是怎么一回事。过大的刺激,米洛诺维奇潜意识将自己认做奥诺维奇了。但接着,凯瑟琳也做出了令自己意想不到的行动。她走了过去,开始帮着奥诺维奇穿上盔甲。
或许是想要报恩,又或者,她看到了以前自己的样子。为了活下去,不得已改变自己。为了养活自己还有自己的妹妹,她偷来了一套盔甲,装作老练的样子,艰难地活着。结果,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遭到雇主的出卖,不得已带伤逃到了教堂附近。就在自己失血过多,趴在地上一点都无法动弹的时候,米洛诺维奇发现了她,用瘦弱的胳膊使劲地拖拽着,将她拖到了床上,并拜托教堂的修女治疗自己,自己才得以活了下来。此后,自己便把妹妹带了过来一同在教堂这里安了家。虽说教会对她不信教常常感到苦恼并且她本人也对教义不感兴趣,但凯瑟琳在干体力活时从来不马虎,为教会解决了不少琐事和麻烦事,因此她和她的妹妹也没有被大家排挤,生活还算平静,或许她自己都已经打算在这里孤独终老了。但是,战争爆发了,在听到米洛诺维奇要被迫参军,一开始自己是想跟着一块去的,但他拒绝了,他不想让她冒险。所以,从那天开始,罕见的,修女们发现凯瑟琳每天早上都会在教堂里向着十字架祈祷,希望米洛诺维奇平安无事。或许这一刻,凯瑟琳才明白,自己祈祷的不仅是米洛诺维奇的平安归来,还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能够对任何人展现出自己善良、温柔的那一面。但现在,她必须要帮助他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包括精神上的。
“一般来说,他们是只认盔甲和戒指的。但是,您还得表现出自信感,那是有爵位的人才会有的自信感。”凯瑟琳一边帮着奥诺维奇穿着盔甲,一边向他传授着一名男爵该有行为,当然,也仅局限于她作为一名雇佣兵对那些有爵位的人观察所得到的经验结果。
“走吧,凯瑟琳,回去源中城,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奥诺维奇穿好衣服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源中城。凯瑟琳也没有说话,牵着马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而米洛诺维奇的尸体,像那些死去的士兵一样,留在了原地,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