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為大地帶來美腿……不,是雨水。
透明的降傘兵在昨晚成功地降落在這片土地上。到了今天,盛夏的午後,太陽正強烈地主張着自我,像是要強調自身的存在感一樣,持續不停地照耀著。
就連在列車裏的我也被陽光刺痛着,什至還有「如果沒有開冷氣的話,可能已經融化了」的想法在腦裏閃過。
我不想要出去啊……
有冷氣的地方就是天堂與其相反的則是地獄。
開著冷氣的列車讓人心情舒暢,可以說是一個輕鬆愉悅的避暑勝地。
不僅僅只有冷氣,列車輕輕搖晃著,仿佛是誘人入睡的搖籃。眼看四周,已經有不少乘客睡著了。
真好呢,可以安心的睡一會兒……
我以怨恨的眼神看了一下他們,歎了一口氣。
我輕輕拍打一下臉頰,然後為了轉換心情,無視了從肩膀上傳來的重量,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通過窗戶可以看到青翠的群山和田園風光。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看不到任何一棟熟悉的建築物。
「大自然」。
不錯,是清一色能治癒心靈的綠色,一點點黃綠色襯托著美麗的深綠……
鄉下雖然有點荒蕪,但卻沒有市區的喧鬧,總覺得能夠洗滌心靈。
「呼……」
看著風和日麗的風景,總覺得心情很平靜。
大大地吸一口氣,就會感受到列車裏負離子含量豐富,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我為了充分享受而做深呼吸。
和空氣一起飄來的甜甜香味……一聞這個就覺得平靜……
嗯…………沒錯冷靜……要冷靜下來……
對。冷靜一點……
「嘶……呼……」
……可惡!怎麼可能冷靜下來啊!!?
看著靠在我肩膀上睡覺的穎琳,我歎了口氣。雖然有種想一直看的衝動,但又不能真的盯著她的睡顏,所以我馬上把視線轉移到窗外的風景上。
嘖……可惡!!這種狀態怎麼可能平靜下來啊!
呼……心無雜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儘管我企圖嘗試放空,但是,無論怎麼掙扎還是除不掉雜念。
啊……不行不行……這種狀況,扺抗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只是像往常一樣的熟睡的呼吸聲,因為已經漸漸習慣了,所以應該沒什麼關係……
不……那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在家睡覺的時候是可以回避的。
如果實在是受不了的話,逃到飯廳之類的地方就可以了,可以與穎琳保持距離睡覺,所以沒有問題。
雖然很遺憾的是沒有多大意義……回過神來,她大多數都在旁邊……
如果逃跑的話,她就會說「在那種地方睡覺會容易感冒的哦?」於是就被帶回去。
所以最近有點想放棄了……
特別是昨晚。因為我在「星空」下班時突然下雨了,沒帶傘的我只好跑回家。
所以,穎琳看到被雨琳濕的我後,對我說教了一番,然後睡覺時我還被盯著,逃不掉……
嘛,總之坐列車比在家裏,更不容易回避。
也許有人會說「離開座位不就行了嗎?」
我也知道……但是,現在做不到。
現在穎琳正靠著我的肩膀睡覺。和慢慢地從被子裏爬出去是不一樣的,如果我現在動的話,她應該馬上就會醒過來吧。
而且……穎琳平時都會幫我處理家事到很晚。
她不僅家事萬能,又是我的家庭教師。而且她還有自己的課業,偶爾也會做老師請求的工作……所以一定會睡眠不足吧。
除此之外,她起床比我早,當我打工下班比較晚的時候還會等我回來。
正正因為如此,我不能選擇叫醒她。
對於我這種處處受到關照的人,恩將仇報的行為是不允許的。
我也不想變成這麼過分的人……不過,對這種狀況感到困擾也是事實。
因為是坐列車,所以貼合度更高。如果是坐在旁邊,而且是接近通道的座位就更高了。
而且,偏偏現在是夏天……
在我的位置,會很自然而然地看到穎琳那很顯眼的部分。
淺粉紅色的外套,純白色帶點紫色邊的吊帶背心和淡黑色的裙子。梯形的裙子稍微有點短,完美地強調了穎琳修長的美腿。
唉……希望穎琳可以稍微三思之後再選擇衣服。
「都不知道我的心情……」
我輕輕捏了一下睡得很舒服的穎琳的臉頰,訴說自己的不滿。
嗯……依然如此有彈力。
絕對沒有胖,而且很柔軟,明明是盛夏,卻不會因為汗而粘粘的,倒不如說非常的滑嫩。
……真的會上癮啊~……
不過,如果可以不要每次都發出「嗯嗯……」的妖豔聲音的話……
我再次歎了口氣,瞥了一眼睡得很舒服的穎琳,拿著熱摩卡咖啡,把視線放在風景上。
因為是夏天,身體莫名的火熱。絕對不是因為穎琳靠過來的關係……
我在不斷催眠自己的同時,並在心裏對造成這種狀況的臭傢伙抱怨著「不要多管閒事」。
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其實,大約一周前……
我吃完晚餐,和往常一樣吃著飯後甜點,享受著悠閑的時光。
今天的甜點是巧克力布朗尼。
當然是穎琳親手做的。是最近她經常做給我的點心……
嗯。和外面的完全不同,穎琳做的絕對是極品,非常的好吃。
「還有剩下,想吃的時候請告訴我哦?」
「啊,謝謝啦。唉呀~太好吃了,我還擔心會不會吃得太多。」
「嗬嗬。那就太好了。不過,凡事還是要有限度哦?請小心不要吃太多。」
「嗯~這可不行!會想繼續吃,都是穎琳製作這個的錯。要負責哦。」
聽了我的玩笑話,穎琳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
「那麼,下次就和背單字放在一起吧。嗯…對呢~就每吃一個就要背十個。」
「欸!?這不會太過分嗎……!?」
給我做了好幾次,讓我很喜歡的點心……如果被拿走……我會因打擊過度而死的。
穎琳做的巧克力布朗尼……真的是太好吃了。
不只是有濃厚的巧克力,而且為了不讓人吃膩,還加入了堅果,改變濕潤程度等,做出了各種種類……
要比喻的話……就像是毒品一樣,會讓人上癮。而我已經上癮了,而且是重度患者。
啊~如果不能吃的話,肯定會患上「巧克力布朗尼渴望症」。
我頭趴在桌上,只把臉轉向穎琳。
可能是看到我的表情有點虛弱吧,穎琳有點慌張地說:「就…就算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也不行……!」。
如果一直跟她膠著,有種遲早「說不定沒問題吧?」的感覺呢。不過應該是錯覺吧……
畢竟穎琳不可能那麼好應付……
穎琳輕輕地清嗓子,以漂亮的姿勢坐在我的旁邊。
「聽好咯,明音。人要行動都是必須要有原動力的,就好像如果店長跟你說,你業績好的話就會加薪,然後你也會更努力的工作吧。因此這次請考慮一下。」
「唉……那如果我努力,你就會做給我嗎?」
「當然。」
「沒辦法呢……那就努力一下吧。一切都是為了巧克力布朗尼!」
我當場就打開單字本,一邊咀嚼巧克力布朗尼一邊開始背誦單字。
嗯,總覺得進度比以往還要好啊。
我的表現讓穎琳啞然,輕輕地說著:「……那個明音竟然會這麼有幹勁……果然,胃真的很重要呢……」
呃……我確實是被食物釣到。但是我覺得「那個明音」是多餘的哦?我也是會有幹勁的時候……大概吧……
嗞嗞嗞……嗞嗞嗞……
手機突然震動,給我的幹勁潑冷水。
我瞄了一眼手機,看到螢幕顯示的來電聯絡人後,立馬就想要把它給無視掉。可是,穎琳卻輕輕笑著:「接起來會比較好哦?」,然後把手拿到我眼前。看著顯示「健鋒」的畫面,我歎了一口氣。
然後不情願的接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嗨~~明音!最近好嗎?我可好了……】
才剛接通了,就聽到那煩人又大聲的聲音滔滔不絕的說一些廢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咦……不會吧!?拒絕來電!?難道我被黑名單了!?】
「…………」
【不對啊,這種毫無朝氣的聲音,只有明音才有啊。】
「喂!真失禮呢啊!」
【哈哈~抱歉抱歉啊~那我長話短說喔!!】
隔著電話都能聽到情緒高漲的聲音,我反射性的把手伸向「通話結束」的位置。
【差不多要到時間了,準備好要出了哦~?】
「…………」
哎呀,危險。我差點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喂……剛才有一段奇怪的停頓……該不會你想掛電話吧?】
「難道還有別的嗎?」我大方的承認。
【太過分了!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摯友嗎?你不心疼的嗎?我是你的摯友哦?而且……】
由於健鋒太煩的關係,所以我打斷他說:「所以?你說要出發去哪裡?」
【你忘記了嗎?是夏日祭典啊!夏-日-祭-典!!!】
「呃……啊啊,這麼說來……」
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因為實在是太討厭了,所以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祭典」……
一個對於現充們理所當然的聚集藉口、吵吵鬧鬧的家伙們齊聚一堂,一看就知道是坐地起價的攤販。
……我討厭祭典的一切。
本來是絕對不想也不會去的夏日活動。不過這次我已經答應了穎琳了,所以也只能守約。畢竟我更討厭破壞約定的人……
【所以明音,要準備好行李哦?】
「嗯?行李……去祭典還需要錢包和手機以外的東西嗎?」
【不不不~需要換衣服吧?夏天會流汗,而且也需要住宿。】
等等……住宿?
聽到健鋒的話,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喂,健鋒……不是本地的祭典嗎?那個小規模的……」
穎琳提議要去夏日祭典。那個是小規模的祭典,而且在八月初已經結束了。
現在是八月中旬……沒錯,早就過了。
【啊~對啊。一開始是這麼打算的,但是因為天氣不好等等的原因,好像延期到這個時期了哦~】
「不,但是……那個祭典已經辦過了哦?我記有看到不少吵吵鬧鬧的人經過。」
【喔喔~確實是辦過了啊。但是啊,明音~你誤會了吧~】
「啥?誤會?」
【我確實是說過在「八月初左右」的時候,但從未沒有說過是「本地」哦?】
……這一瞬間,我停止了思考。我拿著手機,身體僵硬了。
穎琳擔憂的看著我說「沒事吧?」,接著拉了幾下衣角。
那個可愛的動作讓我回過神來,馬上逼問健鋒。
「健鋒……你小子坑我啊……?」
【哈哈~哎喲~不是很好嗎?】
「一點也不好。」
【好啦好啦,先冷靜點吧。我選擇非本地的祭典,也是因為為明音考慮哦?】
「……說重點。」
【你想想,如果不是本地的話,和認識的人碰面的風險就會減少,這樣就可以毫無顧慮地玩了吧?】
「……」
【我就是在說你哦,明音!】健鋒笑著補充道。
真是的,不要在這種地方顧慮我啊。我不由得苦笑,並在心裏抱怨了幾句。
【所以呢,請好好準備哦明音同學!地點晚點會再發過去,你和程穎琳同學確認一下。循例說一下,事到如今了就不要找藉口不去了哦?那就這樣,之後見咯~】
「……好好好,雖然有很多話要說……嘛,約定我還是會遵守的。」
【那麼,可以讓監護人聽一下嗎?】
「……還監護人呢……」
我把手機遞給穎琳。
可能是聽到我和健鋒的對話,穎琳在旁邊輕輕地笑著。
「好啦……穎琳,給你。健鋒說要你聽電話。」
她接過電話後,以沒有抑揚頓挫且清澈的聲音接起電話。
「我是程穎琳。」
我啜飲著茶,呆呆地注視著她
雖然我不知道她和健鋒在說什麼,但穎琳偶爾慌張的樣子讓人覺得挺新鮮。
「是的,可惜我沒有……」
【……………………】
「欸!?真的嗎!?」
她眨著眼看著我,好像被什麼吃了一驚似的。
但為什麼要看著我呢?
雖然我是完全沒有聽到談話內容,不過她看上去很開心。
【…………………】
「……咦?是這樣的嗎?」
【…………………】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
「謝謝!真的非常……」
之後,穎琳好幾次低下頭,把電話交給我。我接過電話後健鋒纏著我聊些有的沒的,就像是「最近怎麼樣?」,「作業做完了嗎?」,「有好好享受青春嗎?」等等的,煩得很。
在對話中途還聽得到了「……健鋒真囉唆」的訓斥聲音,黃雅倫應該也在場吧。但是健鋒依然滔滔不絕地自說自話,所以我果斷把電話掛掉。
嘛……總而言之,發生了這種事,所以才會導致現在的狀況。
「……嗯呼……明音,那個……不對哦……呼……」
……怎麼回事,連說夢話也在照顧我啊!?話說啊,就連在夢裏我也在犯錯嗎!?
看到穎琳可愛的樣子,我不禁嘴角勾起。
「那麼,要想辦法堅持到目的地了呢……」
我打了個大呵欠,為了不吵醒穎琳,所以只伸展手腕。
然後戴上耳機並按下隨機播放歌曲,然後把手上的熱摩卡咖啡一口氣灌進嘴裏。
換乘列車兩個半小時左右,我和穎琳到達了恬靜的鄉下。
跟由高樓大廈組成的森林不同,這個地方有綠意盎然的青山連綿。看得出車站久經歲月的洗禮,而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嶄新的檢票機。
「呃……嗯啊~……」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慢慢地放鬆僵硬的身體。
身旁的穎琳眼中閃閃發光,東張西望著,興致勃勃地環顧起四周。
「有什麼稀奇的東西嗎?」
穎琳聽到我的聲音後回頭看著我。
接著,清新的空氣穿過我們之間,表現出穎琳的神聖感。
微風吹拂著裙子。雖然遺憾的是,只刮起慢慢的熱風,並沒有出現突然刮起強風那種「幸運色狼」的情節。
嘛啊,如果是穎琳的話,即便會出現「幸運色狼」的情節,感覺也會被她完美的擋下來就是了……
「是的,這裏有很多很感興趣的部分。像是車站、列車,還有這裏的風景等等……」
「嗯……確實是和大城市並不相同,是平常也不太看得到的景色。」
列車是由兩節車廂組成,是每二十分鐘一班的地方線。
站與站的間隔也挺長,大約十五分鐘左右。而且,車站的附近一間便利商店都沒有,只有一間小小的雜貨店和一個破舊的停車場。
神奇的是,車站裏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這讓人覺得挺新鮮的。
「穎琳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嗎?看你那對周圍感到好奇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吧……」
「不,其實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裏了。」
「嘿欸~因為見你那麼好奇地看著周圍,我還以為你是第一次來呢。這麼說,以前也參加過這裏的祭典嗎?」
「是的。那時候很開心呢。」
「這樣啊……」
我不感興趣地隨意回答了一聲,看著站在後面半步的穎琳。
雖然她的表情像平時話樣並沒有變化,但嘴角似乎微微上揚。
接著她仰望著天空,好像若有所思似的……穎琳的眼神如此告訴我。
是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是想起了什麼了嗎?
還有……和誰來過……?
但是,總覺得不能問。雖然有點在意……但如果隨意地挖掘她的過去,可能會讓她回想起不愉快的事,這不太好。
再加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也不喜歡別人隨便挖掘我的過去,所以,不能隨便問。
「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
穎琳像是察覺到我心裏在想的事情似的對我搭話。我的臉自然而然地僵硬,然後尷尬地將視線轉移到天空。
穎琳可能是在意我的狀況,她跳著輕快的腳步走到我的正麵,可愛地歪著頭瞄著我的臉色。
「果然是有呢。」
嘖……可惡。還是老樣子,為啥總能看穿呢……
「不,並沒有什麼在意的。只是覺得,微風吹拂挺舒服而已……」
希望可以隨便的糊弄過去……
「是這樣嗎,明音?有句話叫做「開口問是一時的羞恥,但不問是一生的恥辱」哦?不要什麼事都藏在心裏,請不要客氣,問吧。」
但是……一定不行的吧……我大大歎了一口氣,看著穎琳。
穎琳堅定地凝視著我,圓圓的雙眼似乎在告訴我「就算掩飾也沒用」。
我無奈地歎氣。
「唉……那我就隨便問一下……」
「請問。」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在想你是什麼時候來過之類的,比如說是初中的時候……」
結果,我還是沒有直接問「你和誰來過」,反而是用了拐彎抹角的說法來提問……
唉,我有這麼膽小嗎……?不,我這是在怕什麼啊……?
聽到我的問題之後,穎琳輕輕的說著:「這個嘛……」,露出有點煩惱的表情。
然後,她帶著有點撒嬌的眼神盯著我,和我拉近距離並把手放在我的胸口。
「明音……難道,你不是有其他更在意的事情嗎?」
「沒有啊,在意什麼啊……」
「比如說,「我和誰來過」之類的?」
「不……才沒有。」
既然她說出「和誰來過」這句話……也就是說是有這麼回事吧。
想法在腦海閃過……在那一瞬間,那是和心跳加速不同的感覺,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疼痛湧上心頭。
無法言喻的焦躁感和空虛感……但與此同時,我也意識到了「畢竟是穎琳,那也是當然的」。
誰都會回頭一看的絕世美少女,如仙女一般的美少女。
雖說她不久前講過「我對戀愛沒興趣」的說法,不過就算她補充說「其實我……」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其實想一想就明白了。像穎琳這樣的美少女,沒有經歷一兩次戀愛才奇怪。
「上次我和「爸爸」來過呢。」
「是嗎,也對……嗯?什麼?」
「所以,和同齡的男生一起去祭典還是第一次呢。」
「原來是這樣啊……」
「是的。啊,不過好像和明音想像的不一樣呢。」
她吐出舌頭,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穎琳……」
「嗯?」
「……那個……你是知道才刻意晚回答的吧?」
「什麼事呢?」
「唉……真受不了。別捉弄我啊~會害我很著急啊……」
「對不起。不過,聽到明音在意我,讓我很高興呢。」
穎琳對我露出微笑,臉上染上一抹紅暈,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相反,我看著她,歎了一口氣,聳了聳肩。
「可是我的精神被一點一點的磨光了……」
不過相對的,我自己也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我不會表現出來……
「那麼,你到底是什麼時候來過這裏呢?」
「上次來的時候是在幼兒園吧。第一次在祭典上穿著浴衣……總之就很興奮,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幼兒園……嗎?」
我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之前星嵐小姐給我看過的,穎琳小時候拍的照片,那張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擺出勝利手勢的照片……
如果是那個超可愛的孩子穿著浴衣歡欣鼓舞的話……一定很引人注目吧~想想就覺得破壞力驚人了。
我那次看過的是畢業典禮的照片,保守地說就算不是「女神」也是個「小仙女」的感覺啊。
雖然我沒有戀童癖,但是,那個年紀的穎琳穿浴衣的樣子……糟了……超級想看啊……
不過,就算拜託穎琳,大概她也不會給我看的吧……
畢竟之前的時候也很難為情。嗯…如果有機會和星嵐小姐見面,要試著拜託她嗎?
但是,感覺她會說「交換條件」之類的……想想就很恐怖……
「怎麼了嗎?明音?」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點事情。」
「想事情……嗎?」
「嗯啊。還算重要的事情呢。」
穎琳盯著我的眼睛。然後閉上眼睛別過頭,用沒有抑揚頓挫的平坦聲音說道。
「是嗎?總之我會告訴媽媽,不會讓你看到照片。」
嘖……這個讀心達人……為什麼總會被她猜到我想什麼呢……
「……看來我猜對了呢。有那麼想看照片嗎?」
「呃……與其說是在意,不如說是感覺類似看到小狗等可愛小動物,會覺得平靜?治癒?一樣吧……」
「是這樣……嗎?」
「……你想想,看到可愛的東西,不是會被治癒嗎?我不討厭這種感覺。」
只要是可愛的動物就會很治癒人呢。看著就不會累,感覺心靈上得到慰藉,只是呆呆地看著也行。
至今為止打工下班後都能看到一些流浪貓……
嗯?這麼說來,最近好像沒有怎麼看到……
「……可愛。啊,不過和看小動物一樣……姆。不過,還是說了很可愛……我不討厭……拐彎抹角地說喜歡……欸嘿嘿~」
穎琳一邊喃喃自語,表情也發生了變化。
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挺有趣呢。畢竟在學校根本看不到這樣的她。
穎琳露出有點煩惱的表情後,微微點頭。
「……照片的部分還需要再檢討。」
「要是不能讓我看就直說吧?反正我也不會硬是要你給我看,這樣我也會過意不去。」
「與其說是不能,應該說是會害羞……」
平時不會害羞,也不會在意很多別的事情……卻只在意兒時的照片嗎……?
嗯……不太清楚標準在哪啊。
嘛……總之,強迫她給我看也不好,話就說到這為止吧。
「話說回來,穎琳,關於剛才說到的祭典,你是第二次來了吧?這個具體來說要做些什麼才好?我沒和誰一起去過,所以並沒有概念。」
「這個嘛……我也只是第二次來,並沒法詳細說明。不過,可以逛逛攤販,最後再去看看煙火吧。」
「嗯哼~那麼,你之前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做的嗎?」
「是啊~我逛了一遍攤販,吃了很多小吃,像是棉花糖和蘋果糖之類的……還玩了攤販遊戲呢。啊,順帶一提,那時候雅倫也一起去了哦。」
「嘿~黃雅倫同學也和你一起去嗎。嗯……那麼,剛才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是單純的懷念過去嗎?」
「雖不中亦不遠矣,其實我是想起上次在祭典上哭過的事……」
「那個,是因為迷路了嗎?」
「不,呃……那個,是撈金魚。」
嗯?什麼?
我歪著頭。
「撈金魚」……常見的攤販遊戲之一。雖然我沒有玩過……但應該是那個吧,明明進貨的成本不算很高,但其淨利潤卻異常的高。
我實在是不覺得那個以穿洞的小膠板,搭配上非常容易壞掉的紙,能夠撈到魚啊。
話說如此,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是不劃算的。不過,難得的祭典,而且受氣氛驅使下,都會玩上一局。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開心就好」吧。
「撈金魚呢……這遊戲意外地難啊。對那時候還是小孩的穎琳來說,應該很難掌控力道吧?」
「是啊。無論挑戰多少次都是失敗,雖然最後得到了一條贈送的金魚……但這讓小時候的我感到非常的不甘心呢……」
「所以才哭的嗎。」
「是的……我有點後悔當時拒絕店員的好意,說「我不要」,明明乖乖地收下就好了……」
「畢竟當時還是個孩子嘛,沒辦法吧?」
「是啊……只不過後來就回去了……去了祭典只玩了那個而已。所以比起快樂的回憶,難過的感覺更刻骨銘心呢……」
穎琳雖然面帶微笑,但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憂傷。
嘛,因為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小孩子可是很任性、很容易流淚,也很容易鬧脾氣的生物。老實說,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我想周圍的人也會理解的吧。
因此,穎琳平時應該也不會怎麼在意。不過,人只要來到記憶中的地方,就無論如何都會想起來。當時留下的印象會像死灰復燃一樣復蘇,這是無法控制的。
不管是開心的事情,悲傷的事情也好,後悔的心情也罷。人會跟自己說「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然而還是會想起來,會開始思考。
而且,對穎琳來說,如果那是唯一參加過的祭典就更加……
那麼……
「那麼,這次一定要好好享受才行啊。要把以前傷心的回憶覆蓋掉呢……」
我說著,手無意識地伸到她的頭上,溫柔地撫摸著穎琳的頭。
被摸了一下頭,穎琳便看上舒服地瞇起眼睛。
但是,下一秒我就後悔了……這為什麼是我做呢!?
這行為不是班上被人嫌棄的陰沉家伙做的事情吧?
這個動作只有陽光帥哥才能被允許的。
「抱歉……一不小心……」
我慌慌張張的把手離開她的頭……但是,在此之前就被抓住,穎琳歪著頭並催促我繼續摸她的頭。
「請不要停下來,明音……那個,再來一點,畢竟機會難得……」
她用撒嬌的眼神低語著,我無法直視她,於是移開視線。
「哦……」
「謝謝你……」
我盡可能不看穎琳,摸到她滿意為止。
# # #
……真的是很害羞。
我坐在長椅上,想起剛才的事,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幸好附近沒有人,不然的話,我想除了仇視的目光外,還有鄙視的目光看著我。
就好像是在末班車的時候,那些在車站裏打情罵俏的情侶一樣。
看到他們那種不在意別人目光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會歎氣。而如果我見到的話,絕對會想「去別的地方啦」。
但是…………現在的我是五十步笑百步。因為剛才的我們正是那種人。
雖然不是情侶,但看到的人可能也會有這種誤解。
啊……光是回想起來,我的臉都要著火了……幸好沒有人經過。
我用手扇著發熱的臉。
不僅是臉很熱,就連天氣也非常炎熱。兩者加在一走,我都汗流浹背了。
然而,和我不一樣。穎琳並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她的表情很涼爽,讓人覺得只有那裏的溫度不一樣。
只不過,她的嘴角上揚,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錯,沒有像剛才那種不高興的樣子。
那就算了吧……難道是我意識過剩了?
我深深歎了口氣,懶散的坐著。
「話說啊,穎琳你不怎麼出去玩嗎?剛才也說過,祭典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對啊……大概是最近才開始會多出門了吧?像是遊樂園啊、游泳池,以及祭典之類的都是最近的事……」
「嗯哼~有點意外呢,你不想去嗎?」
「不,雖然我很想去,但是一想到可能會引起一些麻煩,就停下腳步了。」
「啊啊……原來如此呢……」
也對啊,即便穎琳自己不期望,還是會引來周圍的視線。因此,遇到麻煩的可能性也必然上升。特別是在人多或者氣氛都是熱鬧興奮的地方就更是如此。因為,也許會有人趁著「氣氛」就去向她搭訕。
對此,穎琳應該都是盡力避免的吧。畢竟又不是她自己想主動卷入麻煩之中……
這個一想,太過引人注目也是個問題。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是類似的事也是有的。
明明我是個好人,是個善良的人。但是不知為何,總會被小混或是不良少年給盯上。
然後,我只不過是保護自己,反抗了一下。他們就像豆腐一樣,很容易就碎掉了。弄得我像個壞人似的……唉……我可是個好人啊……
或許穎琳是察覺到我的心情,於是輕聲說著「沒必要擔心哦?」然後把手疊在我的手上,以溫柔的眼神看著我,對我微笑著。
「所以,像這樣出門的感覺都很新鮮,而且很多都是第一次。」
「嘛,除了打工,我也不太出門,所以在那部分可以說是一樣的啊……」
「而且,如果是和明音一起的話,我每天都想出門,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呢。」
「想去的地方啊……嘛,只要是我能去的範圍,我會陪你的……當然,一定要是我能去的範圍哦。」
「嗬嗬,謝謝你。所以,以後我和明音每次出門,都會經歷很多「第一次」呢。」
聽到穎琳說出的話,我在兩種方面上心動了。
其一是誤會和期待,另一個則是,「應該沒有讓其他人聽到吧?」的擔憂。
剛才明朗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沉的。而且,明明是盛夏,但穿過兩人之間的風卻讓人感覺有點冷。
「喂,穎琳……以防萬一,我先說一下。你那種說法會產生非常嚴重的語病,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在人前這麼說哦……?」
「但這是事實哦?」
「就算是事實也不行!」
穎琳那紅著臉,表情陶醉的樣子……其他人看到了,肯定會誤解的。
等等……好像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我體內的細胞好像在警告著些什麼似的……
「呃……穎琳啊……我想確認一下……」
「什麼事呢?」
「像剛才的那種話……應該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吧?」
不要杯弓蛇影,頂多也只會跟黃雅倫和健鋒說過吧……應該沒有問題的……
「我跟爸爸媽媽說過了哦?」
「……不……會吧……」
「不過請放心,我有考慮到明音,所以用了不會招致誤解的說法。」
「真的嗎……!?」我懷疑地盯著穎琳的臉。
接著,穎琳不知為何紅著臉,嘴角勾起,發出「欸嘿嘿~」的笑聲。
不過馬上輕輕搖頭,清了一次嗓子後立刻恢復到平時的表情。
「那個,我對被明音懷疑一事感到很意外呢。雖然是父母,但是說這種話,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的,我不會說多餘的話哦?」
「是這樣嗎……」
這種時候的穎琳,因為會做出比較離奇的事,讓我有點擔心,難道是我杞人憂天嗎……如果是就好了。
「是的,所以我簡潔地總結了一下。」
「嗯?我可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你說了什麼?」
「我說「經歷初體驗」了。」
「你在說什麼!!!?」
什麼叫做「不會招致誤解」的說法啊!?這不是徹底投下了火種嗎!?
把我那些微的期待的心情還給我啊!!!
「有什麼驚訝嗎?我從來沒有去遊樂園玩過,所有的設施都是初體驗哦?」
「我說你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無語……但我沒有說特別奇怪的話。」
「你這謎之自信是從哪裡來的!整句話都很奇怪啊!!!」
我抱著頭抑望天空,一想到今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我只能歎氣……
穎琳偶爾是會吐出一些驚天動地的話……明明平常很謹慎可靠的,為什麼總是在這種地方脫離常軌呢……
「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我爸爸沒有生氣,所以應該沒問題哦?」
「呃……是這樣啊。」
「是的,他還說「下次想要兩個男人單獨談一談」呢,所以沒有錯。」
「哈哈……這要是真跟你父親見了面,肯定會見血的哦……」
我無能為力地歎了口氣,聳聳肩。
趁現在再練習一下身體比較好吧……?為了打造出一身不管被怎麼打,也能承受的身體……
「哈……」
「你不用那麼擔心,沒有問題的哦。因為他是一個非常溫柔的父親。」
「順便問一下,有多溫柔?」
「這就有點難以形容呢……不過聽媽媽說,他總是偷偷帶著照片到處跑哦?」
「啊……你真的備受呵護和竉愛啊……」
「嗬嗬,有點不好意思呢。」穎琳靦腆的微笑著。
這麼聽起來,他們真的是關係很好的家人吧。
換個角度來說,他是非常溺愛女兒……如果知道女兒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盯上了的話……
啊……會發生什麼事,我大概可以預料到了。
「怎麼辦啊……」
「有什麼困難嗎?我可以幫忙哦?」
「不用了。要是讓穎琳來幫忙的話,只會火上加油,所以還是算了吧……」
看著可愛地歪著小腦袋的穎琳,我仰望著天空。
唉……反正也沒什麼機會會見面的吧……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嗯…希望如此……
不相信神佛的我,如此祈禱著。
「那麼,是時候,我們也該出發了吧。」
「說的也是呢~好像要去採購吧?穎琳知道地點在哪嗎?」
「當然了。我想,明音應該也收到陳健鋒同學的聯絡吧?」
「聯絡……是指「拜託你幫我買燒烤需要的東西吧~」這個煩人的內容嗎?好像沒有告訴我地點啊……」
「畢竟是陳健鋒同學,所以我想應該會有附件一同寄來的。」
我在穎琳的提點下往下滑。
……啊,還真有欸。但上面除了地點外,好像還有……
【待會去接你,麻煩你去買東西咯~啊!順便也可以約會喔~】
嘖……煩人的家伙,還真是經常亂說話……
「唉……」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家伙到底要我做些什麼啊……
「怎麼了嗎?我想應該沒有寫什麼會令人歎氣的內容吧……」
「啊啊,沒什麼。總之,我先跟著你走吧,不然我好像會迷路。」
「交給我吧!雖是這麼說,不過看了地圖馬上就到了呢。」
「還好距離不算特別遠,在烈日下走也不累了吧……」
這裏沒有任何高大的建築物能躲避酷熱的天氣。因此,怕熱的我是無法忍受的。
「的確是很熱呢……不過,我帶了很多東西來,所以不用擔心會中暑。」
「嘿……所以行李才這麼多嗎?」
「因為有備無患呢。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大多都能應付得了哦。」
「嗯哼~那可真是讓人放心啊。如果真的發生什麼的話,那就拜託你咯~」
「嗯!就放心交給我吧!為了你我會盡心盡力的!」穎琳好像很有氣勢的樣子。
說得好聽的就是準備周到,防患於未然。但是準備太多就只是愛操心,太過杞人憂天而已。
話說回來,最後的發言不奇怪嗎?好像有哪不對勁……不,考慮到以往的情況,或許也是可以這樣理解……
算了,還是別想太深。
我抓起穎琳的行李,把幾件行李中比較重的一件扛在肩上。
「這麼多行李,我先幫忙拿著吧。因為在打工有鍛練過,綽綽有餘。」
「咦?那可不行。而且,在上列車之前不是已經幫我拿過了嗎……」
穎琳搖搖頭,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
但我扭過身子躲開了,她什麼也沒抓到撲了空。
她眨了貶眼晴,以有些困擾的表情看著我,那個樣子仿佛是淚眼汪汪的吉娃娃。
我明明只是躲開了而已,但卻有種罪惡感似乎要湧上心頭。
「明音。那個真的……很重哦?」
「才這麼點程度,沒有關係啦。」
「而且行李會很多是因為我擅自帶來的。」
「嗯……那我也擅自幫忙拿而已。」
「「………………」」
穎琳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然後,像個不高興的孩子一樣,不滿地鼓起臉頰。
但是,鼓起的臉頰卻泛著紅暈。
「明音意外地頑固呢。」
「我認為這方面,穎琳沒資格說我哦。」
我和穎琳瞪大眼瞪小眼。接著嘴角開始漸漸勾起,發出「嗬嗬」的輕笑聲。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咯~謝謝你。」
「不用記在心上。這也不過只是我的「多管閒事」罷了。」
穎琳聽了我說的話,短短一瞬間睜大了雙眼,然後臉上綻放甜美的笑容。
「「只是我的多管閒事」呢……總覺得很懷念啊……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她輕輕地喃喃自語著,羞澀地別開了臉。
雖然已經看不見穎琳的表情,但在隨風飄動的秀髮之間,隱約看見她那通紅的耳朵。
「確實是呢……」
無法言喻的害羞讓我搔著臉頰苦笑。
「那……總之先出發吧。」
「好。」
我們兩人並肩走著。
看到這裏,想起幾個月前初初相遇還被警戒著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笑了出來。
本以為只是萍水相逢,不會有太多的機會交流。怎料到,回過神來已經習以為常,從被改變的日常開始,現在已經是肩膀碰在一起的距離。
真是改變了很多呢……
不知不覺間雲與雲的縫隙間漏出一片青空,接著夏日的陽光照耀著我們。
買完東西之後,我和穎琳來到了黃雅倫母親的老家,這裏是集合地點。雖然剛才的車站給人一種久經歲月洗禮的感覺,但現在所在的屋子周圍給我一種更強烈的感覺。
應該能說是牧歌的氛圍吧。
和都市相反,與人來人往和喧囂無緣的真正寧靜的地方。如果要生活的話,這種地方真不錯啊~這是我千真萬確的想法。
有種想把枕頭放在簷廊上,一整天無所事事地耍廢……啊……
糟了……雖然是突然浮現出來的想法,但感覺可以呢。今天就不去什麼祭典了,就這麼愉快地決定吧……
「明音……?」
可能是察覺得我那懶散的心情,穎琳在剛好的時間點向我搭話。感覺她在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嗯,希望這是我的錯覺吧。
我打了個大呵欠搪塞過去,然後伸個懶腰。穎琳看到我後歎了口氣,也和我一樣伸直手臂。
「嗯~空氣真清新……呼……連伸個懶腰都特別舒服。」
「是啊……」
她露出最近挺常看到的無防備的表情,然後伸直的時候強調了身體的線條……
夏季的裝扮都很薄……而且,只要是像穎琳這種女神級美少女穿在身上,就會顯得很煽情,這是無可避免的事實。
另外……雖說是非常頹廢,但我姑且也是個健全的,血氣方剛的男高中生。雖然我不是特意去看,但作為一個男人,視線很自然地被吸引過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沒錯,在某種意義上……是自然的定理。
我被她的身姿奪去目光,接著和注意到我視線的穎琳對上目光。
那刻……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寂靜。
與此同時,「糟了」的想法在腦海中出現,讓我全身湧上了焦躁感。
我為了掩飾而故意咳嗽,把視線移向天空。然後祭出完美的演技,用手拭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喃喃自語著:「好熱啊……」
嗯。真是完美的掩飾,久經打工的洗禮和訓練,我的演技可以無可挑剔的。
但是,我卻聽到了「嗬嗬」的輕笑聲,彷彿在嘲笑我的演技一樣。
我帶著不祥的預感瞄了一眼穎琳,接著她的臉頰上染上紅暈,看上去很開心地笑了。
「……嗯?有什麼可笑的事情嗎?」
我在內心砸嘴,搔著腦袋裝傻。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穎琳歪著頭說著。
「不,沒什麼哦。」
「是嗎……沒事的話就好……千萬不要有奇怪的誤會哦?」
「當然不會。」
「這…這樣啊,那就好了……」
我不知該回答什麼,看著穎琳,她露出別有意味的微笑。
「嗬嗬,明音也是個健全的男生呢。」
「什麼意思啊……」
「你說呢?我覺得你應該捫心自問哦?」
唉…受不了……總感覺最近我一直都在被她徹底地捉弄了啊……再這樣說下去就是自掘墳墓了,還是算了吧。
嘖……可惡,有種一輩子都贏不了她的感覺啊。而且,她好像很享受捉弄我似的……
我不禁垂下肩膀,無奈地歎了口氣。
「喂~明音~!」
就在此時,那耳熟能詳的煩人聲音傳到我的耳裏。
把臉轉向傳出聲音的方向,那裏有個一如既往帶著微笑,向我招手的煩人的臉孔。當然,黃雅倫也在他旁邊。黃雅倫大概是等得有點不耐煩吧,微微鼓起臉頰噘著嘴。
話說回來,對話才剛結束,就聽到健鋒的聲音……那家伙一定看到了。
「喲~兩位還真是慢啊,在哪裏摸魚……不對,沒必要說吧,我全都知道了哦!」
「……你們好慢啊!」
穎琳禮貌的彎下腰說:「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依然是漂亮的姿勢……仿佛是出現在禮儀進修之類的教學班裏的模範生一樣。
「你小子……看到這個行李就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晚才回來的吧?而且叫我出去買東西的是健鋒你吧,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要有奇怪的猜測啊……」
「抱歉抱歉!不要那麼冷淡嘛~」
健鋒從背後用手搖晃著我的肩膀。
這家伙,為什麼情緒這麼高漲……難道是因為夏天的暑氣的關係嗎?話說,這樣會更覺得熱得難受啊。
我喊著「放開我!」掙扎,雖然是輕鬆地掙脫開,但是黃雅倫卻以仇視的眼神看著我……真是的……饒了我吧……
「……總之小琳先過來這裏,我來帶路。」
「麻煩了。」
「呃……那個,問一下,我該怎麼辦?」
「……柳同學就和健鋒一起準備燒烤的東西吧。先吧行李搬到玄關,然後再把蔬菜切好。」
「好好好,我知道了。」
「好哦~這邊就交給我吧!」
「……應該要回答「是」吧?」
「「是……」」
「……很好,明白了的話,就趕快做準備吧。那麼小琳,走吧。」
「好的,那麼很抱歉,麻煩明音和陳健鋒同學了。我回來後會馬上幫你們的。」
穎琳帶著歉意低下頭,小跑著進了家門。
那輕快腳步看上去感覺很高興……是我想太多了嗎?
我們搬完行李,兩人就一起為燒烤做準備。不過雖說是一起準備,但我們的分工卻是我來做大部分的準備,而健鋒則是從旁協助……雖然一開始是兩人一起的,但健鋒的技術實在是爛到家,比我還要差,所以就全部都交給能切得好又快的我。雖然平時這些活都交給穎琳了,但我曾經也有做過這些事情,所以還是知道該怎麼做。
「哦~明音,你挺熟手嘛。」
「算是吧……」
我打了一個大呵欠,敲了敲肩膀和伸展身體。
「明音,你是不是特別累啊?」
「嗯?嘛啊……畢竟是久違地出趟遠門啊。還有,應該是車子的影響……」
「車子……?」
健鋒歪著頭,但馬上就想起來點頭,「啊啊,原來如此呢。」
我沒有說謊。不過事實上並不只是這樣……但是也沒有必要特別說出來吧。像是睡眠不足和身體無力,以及在車上和穎琳的距離等等的……
「嘛,大姐的駕駛技術真的很瘋狂呢~」
「對吧?說真的,我還以為要死了……」
健鋒說的「大姐」指的是黃雅倫的母親。
雖然用車子來接我們真的非常感激……不過初次見面就以拳頭打招呼,我還以為被不良少女給纏上了……
雖然是成功閃開,但那時候還沒搞清狀況的我把穎琳護在身後便出手反擊了。
幸好在打上一架之前穎琳幫忙澄清誤會呢……不過……據大姐所言,她在遠處看到了穎琳,然後看到我在捉弄她。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我是和健鋒一夥的,所以以為穎琳被不良少年纏上……
話說啊……我怎麼看都是個人畜無害的好人啊……為什麼會覺得我是不良少年呢……而且如果不叫她大姐的話,就會被猛瞪……真可怕……
不論是星嵐小姐還是她,是不是都太過於拘泥於稱呼了呢?其實我挺想問她的,不過送了我和穎琳一程之後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呢?所以,完全沒說上話。
嘛,就算想聊聊,被那雙銳利的眼神一瞪,就不想說話了呢……
我再次認識到血緣的奧秘,黃雅倫偶爾會出現的,那仿佛是修羅般的銳利視線也許是承襲自母親的吧。
「健鋒,我問一下,大姐以前是什麼人?」
「管理當地的大姐頭。」
哈啊……?那是什麼?俗話稱為「幫派」?的集團?組織?算了,有些事情還是不必要深究比較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難怪打架會這麼厲害呢。
「話說健鋒,你不是在電話裏說「一會去接你」的嗎?為什麼會是大姐啊?我以為一定是你來的。」
「啊,我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我沒說過是「我」去接你吧?」
「喂……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是明音也很擅長的事情吧?」
我哼了一聲,將視線從健鋒身上別開。聽到健鋒那裏傳來「哈哈哈,果然是猜中了嘛」的笑聲。
「不過,大姐是個容易被誤解的人,但是她骨子裏人很好,之所以很寡言,也是因為知道第一次見面別人會怎麼看自己,所以才會這樣,不要介意啊。」
「你還真懂呢。」
「還好吧,畢竟相處很長時間了。也聽了很多往事~明音也習慣了的話,就會知道她是個充滿男子氣概又有趣的母親。而且,她意外地很天真,也很會在意嚇到別人這件事。」
「是嗎?明明見到我後就直接來上一拳呢。」
「哈啊?」
健鋒一臉「你說什麼」的樣子看著我。
於是我就把剛見到大姐的事告訴健鋒。然後……他就笑到現在……
「喂…有什麼好笑嗎?」
「哎~笑死我啦~」
「我就那麼像不良少年?」
「誰知道呢,可能是吧~不過,大姐也只是因為看到程穎琳被一個她不認識的人「欺負」所以才出手而已。」
「嘛,我不怎麼介意。既然你都這麼說,那就肯定是這樣吧……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呢。」
「你也是啊。」
「你在說什麼?我可是個徹頭徹尾,毫無懸念的廢人哦?」
「你說是就是咯~喜歡就好啦~」
健鋒捧腹大笑,眼睛還泛著淚光。
我說……有必要笑到這種程度嗎。
「不過我覺得你其實也不廢啊,如果要說的話,是從S級廢人升到B級廢人吧。」
「還B級呢……說到底,生活能力還有家事能力等等的都沒有改變。因為是我自己,所以還算清楚吧。」
早上來叫醒我的是穎琳,家務也都是穎琳在做。學習什至管錢都是穎琳……嗯?
這麼仔細一想,我對穎琳的依賴度也太高了吧……
「其實是你不做而已吧?」
「……」
「關於這點我就不深究了,畢竟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嗯?不是嗎?」
「啊啊,該怎麼說呢……明音,你真的已經能正常跟人說話了呢。」
健鋒像是懷念過去一樣,眼神眺望遠方。但這種說法聽上去,我好像不是正常人一樣……
我稍微瞪著健鋒。他注意到視線後,不知為何微笑著。露出仿佛感受到孩子成長的父母一樣的表情。
「什麼鬼啊……那張臉……」
「唉呀~人是會變得圓滑的呢。」
「我可沒什麼特別的變化哦?」
「不不不。以前,即使跟你說話,你也總是敷衍過去吧?休息時間也大多都在睡覺。有一種「不要和我說話」的氛圍呢!」
「原來是這樣啊……?」
「要比喻的話,就像一隻孤獨的狼?還是說像刺蝟露出防衛的本能?」
「嗯哼……」
確實將我當時的冷淡行為說是「帶刺」也是沒辦法……至於所謂的防衛……嗯……很微妙呢。
對我來說休息時間就是睡眠時間,也是為了治癒因打工而積累的疲勞。我覺得善用自己的時間來休息並不算是什麼防衛。不過,我不想與人交流也是事實……
健鋒用力拍了拍我的後背。因為太過突然,而且非常大力,讓我嚇得跳了起來。
「要感謝改變明音的程穎琳同學呢!」
「好痛……不要突然打我啊。」
我的身體可是很脆弱的啊,而且聲音還很響亮啊……
我用眼神向健鋒抗議,接著他卻用比任何時候都嚴肅的眼神看著我。
「明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這倒也沒什麼。不過,為什麼突然要停頓一下,真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呢。」
「嗯……那我問了哦。」
也許是稍微躊躇了一下,健鋒的語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所以我隱約察覺到了,健鋒想要問的是什麼……
「如果……你被程穎琳告白了該怎麼辦?」
如我所料。雖然早就知道了,但由健鋒扔出的這顆炸彈仍然擊中我的內心。
我故作驚訝,從健鋒來看,仿佛我完全沒想法一樣。
「啥?你在說什麼啊?」
健鋒露出尷尬的表情,搔著頭。然後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突然笑了。
「這只是如果啦,如果。所以呢,怎麼樣?會交往吧?」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一臉無奈地說:「這還用說嗎,那種事情……」
健鋒皺起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眼睛。而我為了對抗那樣的健鋒,於是也直直地凝視著健鋒。
在旁人來看的話,應該只會讓人覺得是大眼瞪小眼,然而氣氛卻是非常糟……
不久,健鋒像是放棄似的閉上眼睛,露出悲傷的笑容。
「是嗎,是這樣啊……」
「知道的話就不要問了。」
「有什麼關係嘛,就讓我稍微期待一下吧。看到最近的明音,總會想可能會有「難道說……」的可能性,對吧~?」
「世上沒有什麼「難道」,有的只是必然的事實,以及確定的、唯一的真相。」
「你真的很別扭啊~唉……你就不能稍微老實地接受好意嗎?」
「接受什麼啊。看不見、聽不到、摸不到、沒有形的,是人類的五感都無法捕足的,要怎麼接受它啊……」
「真是的,雖然我能理解明音的想法。我也多少知道了你會這麼想的理由。不過啊……」
「健鋒,你夠了哦。很煩……你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深入骨髓的想法。」
健鋒垂下肩膀,露出一副被牽著走的小狗般寂寞的表情,無力地笑了。我把目光從健鋒身上移開,把切好的蔬菜整齊地擺在盤子裏。因為總覺得不想去看他的表情,所以刻意慢慢來。
「看來只能交給她了嗎……」
「嗯?你說什麼?」
「沒事。自言自語罷了。」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我好像隱約聽到了不像健鋒的微弱聲音,他低語著「看來我辦不到啊」
我瞥了一眼健鋒,注意到我的視線的他像往常一樣,用他專屬的爽朗笑容將玉米遞給我。
「好啦明音!趕快準備吧~!要是雅倫她們回來了,什麼都沒做完的話會很慘呢……」
「是啊……」
我們進行和剛才一樣的事情。我和健鋒聊著打工、最近的事情、關於課業等等無關緊要的事情……之後,完全沒有提過戀愛的話題。
燒烤的準備工作也大致結束了,剩下的就等家裏的女生們回來了。閑下來的健鋒在我旁邊玩起了遊戲。
我呆呆地看著健鋒,突然想起自己有點在意的事情,我環顧四周,確認周圍除了我和健鋒並無他人在場。
「那個啊,健鋒。我想到一件事……」
「嗯?怎麼了明音?」
「不覺得今天的黃雅倫同學,很可怕嗎……?」
沒錯,今天的黃雅倫很可怕……眼神銳利得很。
雖然她眼神總是冷冰冰的,但今天只要一對上視線,就好像有一把利刃指著我的喉嚨。如果不小心說錯話,下一瞬間就可能會被獵殺……我有這種預感……
還是說,在我無意識之間,我做了什麼嗎?
但健鋒聽了我的話卻歪著頭,看上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然後露出滿臉的笑容。
「哎呀~很傲嬌,又很可愛吧~!」
他說出了我預料之外的話。
「哈啊……!?這何止是傲,很明顯,已經是整個人都帶刺了吧?」
「是嗎?對我來說,反而看上去是很開心的樣子啊。」
「真的假的……」
是那個嗎?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還是傳說中的「戀人濾鏡」嗎?
雖然人人都說戀愛是盲目的,但是到了這種程度,已經是看不清現實了吧……而且還會出神地看著黃雅倫離開的方向……唉,這孩子病得不輕啊。
「總之健鋒,你先去醫院做個斷層掃描什麼的吧,可能身體內部已經被毒素侵蝕了。雖然可能為時已晚,但還是不要放棄治療啊……」
「喂!真失禮呢!」
這就是滿腦子都是戀愛的人的下場嗎……啊啊~真是可憐呢~
「她不管怎麼看都是害羞吧?」
「哈啊!?害……羞?那個是害羞!?」
「噢!」
「哈哈……看來我對「害羞」這詞,要重新認識一下,我可真是不懂這詞的定義呢……」
「哈哈!那是因為愛得很深才會明白。」
爽朗的笑容再配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嗯,非常想揍他。
話說之前那冰冷的眼神哪像害羞啊?
現在也覺得好像要被殺了一樣……
「因為祭典是特別的日子啊~所以情緒高漲也是沒辦法的事哦?明音也有點期待吧?」
「完全沒有。我本來就討厭人群,比起這種活動,我不如在家耍廢……不對應該去打工。」我沒有一點遲疑,立刻回答道。
老實說,確實是有那麼一丟丟的期待,主要是對氣氛有興趣,想知道這東西真的值得或需要情緒高漲嗎?不過,沒必要跟健鋒說。
總覺得如果說了,健鋒絕對會露出很欠揍的表情,所以為了他著想,我是不會說的。
「哈哈!也就是說是那麼回事吧。就像現在的明音一樣,想要隱瞞一些事吧。」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我知道不是這回事就可以。」
嘛,因為想要隱藏自己的心情,所以用遮羞來改變態度。雖然我隱約明白了,動作上會有些差異……
不過黃雅倫的態度是否有這個意思,我是半信半疑的。
「而且說到夏天,就是浴衣!這可是能讓沒有胸的人看上去很漂亮的衣服……這天是可以毫不吝嗇地看穿浴衣的好日子啊!!!」
「啊~原來如此,像黃雅倫同學一樣苗條……不,能讓女性變得美麗的衣服真是太棒了!嗯嗯!」
「嗯?你的反應很奇怪哦?不需要顧慮這種事啦,畢竟雅倫實際上就是洗衣板嘛!但正因如此,穿浴衣這類衣服才會漂亮啊~」
「喂…健鋒,先就此打住吧……」
「還有啊~不是有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嗎,這超棒的!」
「健……鋒……」
「還有說到浴衣,就是要用腰帶玩陀螺的代官……唉呀~這可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呢~啊!不過雅倫就算脫掉浴衣也沒有破壞力啊!」
健鋒越說越興奮,捧腹「哈哈」地大笑著。他看上去非常開心呢……我則默默守望著健鋒。我的臉一定發青了吧……
因為……
「……健鋒,過來一下。」
是的,背後有鬼。
「……咦?」
有人把手放在健鋒的肩膀上,他帶著僵硬的笑容緩緩回頭。
當他看到身後那化為般若的黃雅倫時,發出短暫的悲鳴聲。
「……你不用害怕。我呢~什麼都不會做哦~」
「那個……你的眼睛瞪著我嗎?哎呀~畢竟是溫柔的雅倫大人,所以一定……」
「……嗬嗬嗬嗬。我來告訴你媽媽直傳的說教技巧哦。」
「呀!!!?明音!快救我啊啊啊!!!!」
健鋒被抓住脖子,好像要被拖走了。
他垂死掙扎地伸出手來向我求救,露出懇求的表情。
我可是個男人。我對健鋒確是有點感激的心情,欠他的人情是必須要還給他的。
據這些日子跟他們的相處,健鋒好像挺享受這種事。
所以,我便用打工所培養出來的商業笑容,對健鋒微笑。
「哦…噢!明音,心之友啊!」
一瞬間,健鋒的表情變得開朗起來。但是,他好像注意到了笑容的意義吧……表情漸漸僵硬起來。
「健鋒,我說啊。」
「明……音?」
「被愛著是件好事哦~這邊就放心交給我處理吧,你們就盡情地調情吧!」
「……謝謝,柳同學。你懂我的意思呢。」
「明……明音,男人的友情……噫!?」
我對被拖進家裏的健鋒敬禮送別。
不久之後,我好像聽到了從家裏傳來的短暫悲鳴……嗯…不過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燒烤結束後,我和健鋒在收拾善後。準備和收拾都是男人的工作,我對於這一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不如說這種事情我還挺樂意接受的。畢竟,平時我受了太多關照,這樣是為了報答平時的恩情。
收拾這種工作我還是歡欣接受的,畢竟工序簡單明瞭又不需要腦力。不過,因為有掛心的事情而感到很鬱悶。
吃完飯後,女孩子們便匆匆忙忙地跑進家中,就算我想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被健鋒制止。
……我非常害怕他們在謀劃些什麼。健鋒和黃雅倫是不是又在計劃什麼多餘的事情呢……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拭抹桌子,突然,健鋒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明音,來了哦。」
「嗯?什麼來了?」
「你看那邊。」
我的頭被健鋒雙手抓住,強行轉動方向。我用眼神向健鋒抗議,但他卻催促我「快點看」,我不情願的把視線轉過去。
「……糟糕了……」
因為眼前那景象的衝擊力太大,導致我不小心說出真心的感想了。
這是對眼前身穿浴衣的兩人說的話。
雖然沒有特別打燈,但卻顯得很耀眼。什至令人躊躇不敢直視。
這就是浴衣的效果嗎?
穎琳所穿的是白色底,整體淡色調的粉紫色浴衣;而黃雅倫則是深藍色浴衣。兩人的頭髮都整理得很漂亮,頭上的髮簪反射著光芒。
「哦~浴衣配上美少女果然是最棒的啊!對吧,明音?」
「我有同感……」
「咦?難得這麼坦率啊。」
可能是我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健鋒楞楞地看著我。本來一定是想取笑我的反應吧。
不過,很遺憾,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也是有坦率地說出感想的時候。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穎琳說著,朝這邊揮揮手。
我也跟著揮手回應,接著她的表情就像開了花一樣,小跑過來。
「怎麼樣呢……合適嗎?」
「嗯,該怎麼說好呢……總之……大概就是想說「謝謝」的感覺。」
「嗬嗬,那什麼啊。」
雖然她一邊吐槽著,但還是開心地微笑著。似乎也不是不高興。
「穿浴衣不是很麻煩嗎?」
「是啊,不過多虧了雅倫。」
「嘿,不愧是美容師的女兒啊。這麼說來,這浴衣哪裡來的?我記得行李裏應該沒有啊。」
「這件浴衣是借來的,是雅倫的媽媽幫我準備的。」
我本來還以為她在偷偷摸摸做什麼呢,原來是這樣啊。如果是準備穿浴衣的話,一直沒有回來也可以理解,健鋒所采取的行動也可以理解的。
不惜這麼做,也想讓我看浴衣……?
若是這樣,連一句誇獎都沒說就太失禮了吧……
「穎琳啊……那個……」
「怎麼了?」
「真的很合身哦。」
我不是沒稱讚過女生,雖然我是這個樣子,但也曾經讚過女生,雖然只是敷衍而已,但也應該算吧……
不過我卻沒有正面對她說的膽量。所以,我稍微側身說著,並小心不結巴。
「……我很高興。」
看到穎琳羞怯地說著,臉上有些妖艷,讓我內心悸動。
穎琳看到我的樣子,也許是想要向我撒嬌吧。但是,因為穿不慣浴衣,她失去了平衡,差點摔倒。
我慌忙的抱住她。
「喂喂……穎琳,沒事吧?」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可能是因為在我眼前差點摔倒,覺得很難為情,穎琳的臉變得通紅,比開始傾斜的晚霞還要紅。
倒下來的身體很輕,所以我很輕易就可以支撐住…………嗯?
「呀……」
穎琳發出短而艷麗的聲音。我的心跳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跳動,感覺全身都在冒汗。大腦以及全身所有細胞都響起危險的警報。
我戰戰兢兢地確認手的位置……
「抱…抱歉!」
我反射性改變手的位置,馬上讓穎琳站好。然後,以流水般的動作快速下跪並道歉……
膝蓋才剛碰到地面,穎琳便抓住我,不讓我下跪。
「失去平衡是我不好,所以明音並沒有錯。這是不可抗力。」
「即便如此也很抱歉……」
在漫畫中我倒是經常看到男方控訴著「這是不可抗力」之類的藉口的場面,但由女方開口說這句話還真令人意外。
不過,要是我摸了學校的女神大人的胸部這件事傳了出去……哈哈……我的小命絕對不保,不僅僅是在社會上的存在會被進一步抹殺,可能連在生物角度上會變成不算活著的狀態。所以我沒有不下跪的選擇。
不過,穎琳仍然一直強調「我不在意」以及「不如說是跌倒的我有錯」這些話,完全不肯讓步。
穎琳一旦變成這樣,是絕對不會退讓的啊……真是頑固……
結果,彼此決定「雙方都有錯」的折衷方案……
「而且說起來如果是明音……不,沒事。」
雖然我有些在意她說到一半的話……不過也沒必要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了吧。
而且……健鋒和黃雅倫這對笨蛋現充情侶的視線很痛……
「咦,你不是刻意的嗎?」
「……小琳,幹得好。」
「才…才不是刻意的!!!只是穿不習慣木屐而已。」
「「真話是?」」
「才不是!!真是夠了!!!」
穎琳紅著臉鼓起臉頰,向健鋒和黃雅倫抗議。
我看著她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笑了。
終於到了夏日祭典了,突然有種感覺。如果是這些成員的話,我覺得,說不定討厭的人群也不會那麼討厭了……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