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神社,位于扶桑京都府京都市,平日里用于市民进行参拜祈福,供游客参观旅游的一大名社。扶桑众多政职高层与名人都曾前来参拜过,以庄重、庞大、和历史悠久而闻名。
相比平日,今天的天地神社却少了许多游客与生人面孔,就连周边的景观湖与庙会区域也寥寥无人。空有美轮美奂的树湖美景而鲜有人烟,更为其添上一丝神秘。
不过在神社某处却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一辆辆乌黑铮亮的商务轿车停在参道外,不断有身着正装的各色人马走到殿前道喜祝贺。若是有旁人看见,更是会惊诧不已,这前来拜访的一个个,哪一位不是在扶桑企业乃至政坛上有头有脸的大佬?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我不知,整个京都府内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刻在天地神社正在上演着,足矣改变扶桑未来社会变化与资本变动的大事件。
那便是,扶桑京都府两大组织——真选组与樱花会的联姻。
真选组是京都最大帮派,手握本地财政关节和人脉,而樱花会又是操控着业务范围涉及生物、经济、科技的跨国“所尼”公司的幕后集团,若是联姻一成,那变成了铁打的亲家关系,强强联手,从此一统扶桑便无人可挡。
然而正是这样欢天喜地的大好喜事,真选组大当家九丸寺此刻却眉头紧锁。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次隆重婚礼的主角,九丸龙崎那个臭小子,不见了!
将视角放入正在预备婚礼的神社殿内。真选组与樱花会两方亲家都已到齐,在自己席位正襟危坐。
主持婚礼的神职司仪此刻却手足无措,在神殿一旁呆呆地站着。
一切仪式都已经准备完毕,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却唯独缺席了一个最最至关重要的人物——新郎。
只有新娘一人身着清白如雪的婚纱正坐在席位上,在她的身旁本应坐着的新郎位却空空荡荡,看起来既孤单又可怜。
“喂,还没有找到龙崎那个混蛋么?”九丸寺压低声音,怒气汹汹地质问着身旁的组内干部。
“还,还没有消息,我们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警视厅那边也说会帮我们留意。”
“什……什么!”九丸寺听见此话霎时间龙颜震怒,“愚蠢!愚笨!猪猡!谁让你把消息放出去的?若是传出了我们真选组的少主大婚当天临阵退缩的谣言,别的组会怎么看我们?整个京都会怎么看我们?!”
“是是是!是在下办事不利,我现在立刻让他们把消息撤回。”那位干部连连跪地道歉,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过组长发飙,实在是有如恶鬼修罗,让人两腿战战脊背发寒。
像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就连樱花会那个不可一世的会长也看了过来。
“喂喂,我说,九丸亲家,你们真选组的大少爷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想当众让我们家的小公主出丑吧?”
“龙崎他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堵车,想必很快就会赶来。”九丸寺一边从容应对,背后却早已经渗出冷汗。
“呵!等他到了之后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啊,身为真选组未来的当家大少,竟然这么没有时间观念,让我们家小公主在这里干坐着受委屈。”会长冷笑一声,目光又看向正坐于台前的新娘,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小雪呀,这样子坐着累不累呀?先过来喝一口你最爱的冰镇西瓜汁吧。”
“不用了,爸爸。”雪白的头纱使人难以看清新娘此刻的面部容貌,只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自面纱后传来。
新娘所身着的是神社婚礼最具代表性的礼服,“白无垢”。薄如轻纱,如雪一般柔和洁白,正如同新娘的名字——雨宫 雪。
这套礼服有着悠久的传统历史与典故,不仅象征着新娘的纯洁,原意更是指代“死人所着的服饰”,意味着一旦嫁入对方的家里就要保有“就不会再活着回来”的觉悟。
向死而生,为爱而亡,多美好啊。
成为九丸龙崎的新娘,葬入九丸家的祖坟,这便是雨宫雪的毕生夙愿。
从二人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刻起,她便发自内心的深深爱上了九丸龙崎那个男人。不,比起爱上,更贴切的词汇应该是是痴迷、狂热。以至于一日不见便度日如年,茶饭不思,睁眼闭眼满脑子就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仅仅是想到龙崎一会将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对她许下爱的誓言,为她戴上意味永恒的婚戒,雨宫雪的内心便会幸福到溢出。
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多等这一会倒也无妨。
然而,下一刻,某个满头大汗,慌慌张张跑进婚礼现场的却不是她的挚爱,而是樱花会的一名无名小卒。
只见他手拿信纸,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会……会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有事快说,这可是我小宝贝的婚礼,你不要搞得难堪。”樱花会会长皱眉。
“这这这是一封署名九丸龙崎的信封,是我们在侯宾室里发现的。”
听闻此言,婚礼席位上的众人议论纷纷,不晓得这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什么?是龙崎的信?那还不快读。”九丸寺急忙喊道,某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是用汉字写的。”那名无名小卒颤颤栗栗递过那封信纸。
果不其然,上面是用毛笔所书写的汉字,在坐的各位都不是华夏人,除了寥寥几个字,没人能够看得懂上面写着什么。
“拿过来。”九丸寺一把夺过信纸,定睛一看,这苍劲有力如游走龙蛇的笔锋,就是自己的儿子龙崎所写,错不了。
“上面写着什么?”樱花会会长探头问道。
“……至家父九丸寺:儿子不孝,难从父命。今此一别,不知何时再逢,留以此书跪谢家父养育之恩。不肖长男九丸龙崎书。”
信件读完,一时间,整个神社的空气都被冻结了,不再有窃窃私语,不再有谈笑风生,原本祥和的氛围被拦腰斩断。
龙崎留下的这封信并不长,大意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好意思,这婚老子不结了,拜拜了您。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会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口臭里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九丸亲家,请你解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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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花城国际机场,一位五官柔美,棱角分明,皮肤白晢的青年从候机口走出。
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却在此刻露出了一丝神往,深吸了一口机场里的空气,也因而迎来了路人奇怪的眼神注目。
他便是真选组组长的儿子,未来的黑道少主,九丸龙崎。
他此刻来到华夏,原因有三:
其一,证明自己。
他想要用行动告诉自己的父亲,即便是没有家族,没有真选组的帮助,他照样能够在异乡的土地出人头地。
其二,摆脱未婚妻掉雨宫雪。
那个来自樱花会的心理变态、虐尸癖、杀人狂、疯婆娘。
一想到要因为所谓的家族利益而和这种女人结婚,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崎也会冒起鸡皮疙瘩。
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为了亲眼见到师傅的故土,华夏。
自他小时候和师傅一同生活起,华夏便成为了师傅口中梦幻的伊甸园,仁义忠孝礼的发源地。
正如同佛教徒所心心念念的修行圣地菩提迦耶,龙崎也迫切亲身想要来到这片拥有着五千年血脉传承的土地,感受书法诗歌与上千年文化沉淀的熏陶。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只为了能够在华夏的土地上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让父亲刮目相看。
“Excuse me, are you Mr. yuzaki?”
正当龙崎想得出神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龙崎愣了愣,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年轻小姐,身上穿着的是机场地勤服务员的制服。
“我会说普通话。”龙崎刚一开腔,便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
“啊,那真是太好了,请问您是九丸龙崎先生吗?”
“是的,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有一箱登记在您名下的托运行李被我们查出装有违禁品,可以过来协助我们查明一下吗?”地勤小姐温和端庄地微笑着,对龙崎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违禁品?”龙崎的目光毫无波动,“我什么也没有托运,又哪来的违禁品?”
“只是稍微打扰您一些时间,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您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可以。”龙崎在思索片刻后轻轻点头,跟在地勤小姐的身后。
就这样,二人穿过机场迎宾大厅,经过行李提取厅,东拐西拐最终走进了机场的一处小房间前。
龙崎假装没有看到门外标记着“货物工作间”的门牌,跟着地勤小姐走了进去。
“您先请。”地勤小姐看着龙崎走进房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窃笑,反手将门锁上。
“就是这里吗?你说的行李呢?”龙崎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不就是你么!宝贝~”地勤小姐嘿嘿一笑,将领结用力一扯,情乱意迷地朝龙崎扑去。
本以为会扑进那个男人结实温暖的胸膛,结果却撞在了硬邦邦的货架上。
“龙~崎~大~少~”见自己没有得逞,那名地勤小姐也不气馁,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站起身,对着龙崎摆出老鹰抓小鸡的架势。
重振旗鼓再次向前一扑,龙崎却如同一块滑溜溜的肥皂,总能在最后一刻从她热情的双臂中消失。
“摸摸你的头发。”龙崎若无其事地站着,对面前狼狈扑到墙上的女人提了个醒。
“诶?”那名地勤小姐摸了摸头顶,俏脸一红,本应是飘柔长发的触感却只能摸到粗糙的网格发套。
“别闹了,一帆。”龙崎将不知何时从地勤小姐头上取下的假发丢在地上。
“讨厌~九丸大少真坏~”地勤小姐在龙崎身上挥舞着粉拳,一边娇嗔。不,更准确地说,是装扮成地勤小姐的一帆先生在龙崎身上挥舞着粉拳。
“你再用这种腔调我就不和你说话了。”龙崎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把戏,在过去几年里早就已经被一帆玩烂了。
“好啦好啦,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看见自己被龙崎识破,一帆也不继续装下去了,脱下发套,甩了甩被发套压得乱糟糟的头发。
不过即便是没有戴着假发,留着齐耳碎发的一帆看起来也仍像是一副假小子打扮的女孩子。
“从你随随便便就能从人群中叫我名字的时候。”龙崎很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自己兄弟这样的个性。
早在他们迈入青春期第二性征时,一帆就已经喜欢上了变装和变妆,把自己装扮成各行各业各类风格的女生,就连嗓子也模仿得惟妙惟肖,根本看不出破绽。
问题是,书一帆是个带把的雄性生物。
装成女生结果比女生还好看是闹哪样?
“你这么早就认出我来了,干嘛还装不知道?”一帆不满道。
“给你点鼓励。搞不好下次有人要拍伪娘版零零七我就可以叫你上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007之雌雄难辨》”
“哼,你就笑吧,等你啥时候找到女朋友了,我就装作小三把她气走。”一帆脱掉地勤小姐的裙子,将自己光滑纤细的大白腿伸进裤管里。
“事情都办妥了没有?”龙崎话锋突然一转,严肃问道。
“啊,你说那个啊,都搞定啦,我办事你放心。”一帆笑笑,窸窸窣窣解开制服衬衫的纽扣,毫不忌讳九丸的目光。
“你的新身份是华人商贾的子女,是我们家的远方表兄,因为父母的缘故从扶桑转学来到花城,名字叫书龙崎。”
“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一个姓?”龙崎有些郁闷。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证件都给你办好了,你想改也没机会咯,略。”一帆吐吐舌头,又继续说道。
“你要去的学校是赋才高中,私立学校,有很多本地的富人子女在里面就读,也有不少官二代。这都是照你的意思办的,学校董事会那边都已经通融好了,不能改了啊。”
“嗯,不错,不愧是靠谱一帆。”龙崎点头认可。自己这个兄弟虽然平时假不正经,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喂,有一点我必须跟你强调,你去到赋才那边可不能像是在扶桑男校一样兴风作浪了啊,咱们这里可是华夏,不是你们真选组的地盘,情况不一样了,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了你啊。”
“哦。”
看见龙崎这副含糊答应的模样,一帆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本来将龙崎安置在这边的安排都不过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瞒着家里那位老爷子私底下做的。若是龙崎真闯下了什么大祸,他区区一个富家子弟还真担保不起。
“不行,你得先给我发誓。”
“发誓什么?”龙崎奇怪地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哥们。
“发誓不许打架。”
“不可能。”
几乎毫不犹豫,龙崎下意识地就给了这三个字的回答。
不能打架的话,人生得多被动?更不谈又有多无趣了。要是别人欺负他怎么办?要是别人用不爽的眼神鄙视他怎么办?要是别人骂他怎么办?要是别人骂他的同时顺便问候他龙崎的妈妈怎么办?
龙崎不喜欢自己的妈妈被人问候。
所以就得打,不打不行。
在拳头上征服敌人,获得一时畅快;从精神上征服敌人,双方握手言和;但既能在拳头上征服敌人,又能在精神层面上让对方被打得心服口服,这便是龙崎一贯的作风了。
“你你你!”听见龙崎的回答,一帆简直郁闷坏了。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帮兄弟这个忙了。
若是出了点什么事自己不是也得搭进去?
“我可以答应你不骂人。”龙崎想了想,认真说道。他确实不爱骂人。
“行行行,你这人倔得跟头牛似的,估计我说也没用。幸好那时候多留了个心眼,把你和我堂妹安排在一个班,你听她的就好,千万不要闯祸。”
“你堂妹,她好看吗?”龙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不好看,丑死了,性格还特古怪。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可就太恶心了。”一帆摆出一脸嫌弃,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那就好。”龙崎莫名感到心安。
帅哥的烦恼总是与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