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的刀锋越来越近,死神的脚步也越来越近,化作蟒蚺之镰的蟒蚺口中腥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突然,一支长槊将镰刀的刀锋挡在了半空中,使用长槊的人并非是被艾米雅甩在身后的老亨利,而是另外一个人。
“快走,我可挡不住她太久!”手持长槊的佣兵在弩手躲开的那一刻将槊锋收走,而蟒蚺之镰的刀锋在啄击的惯性下深深的插入地面。
艾米雅将蟒蚺之镰轻松拔出,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佣兵。
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的容貌让艾米雅想起那些在布塔亚庄园的农田里年轻的壮小伙;沉重的长槊在他的手里就如同农民手里的锄头一般轻松;左臂被绷带紧紧的缠住,就连手指都不能望见光明,相反右手只是被长袖的迷彩服掩盖住了手臂,手指还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空气。
长槊可以算得上他的主要武器,而他腰间佩戴的西洋剑应该只能算得上他最后的武器。
“你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当然也可以像诺丽娜小姐一样。”那些断掉的触手没入了土地之中,艾米雅背后的触手也缩了回去。
青年微微一笑:“奥狄斯;不过怪物,我也好奇你的名字?”
“艾米雅·路西法。”话音刚落,蟒蚺之镰的刀锋便横扫而来。
不过奥狄斯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一跃便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在半空中,槊的冲击便已经朝着艾米雅疏于防护的头部袭来,不过之前那些没入地底的触手再次从地底钻出,组成了一道漆黑屏障。
当然单薄的屏障无法阻挡奥狄斯的槊冲击,可给艾米雅争取一些时间,这就已经足够了。
蟒蚺之镰的锋芒从奥狄斯的侧面袭来,但奥狄斯的长槊已经卡在了触手组成的屏障里,要么硬抗这个啄击,要么扔下长槊,拔出西洋剑再战。
他决定赌一把——长槊迅速的调转使力方向,硬是将触手从地底扯出来,只是这些触手反倒像是长了脑子一般,在奥狄斯用出最大劲时,它们松开了长槊。
这让本就无法直接阻挡镰刀啄击的长槊,更是直接错过了镰刀刀锋,死亡就在他的面前。
突然,一把标枪从远处袭来,硬是将蟒蚺之镰直接击飞。
“你们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老亨利满脸愤怒跑到两个人之间,将他们隔开,“奥狄斯,赶紧带上另外两个混蛋给我滚!如果让我再逮住你们搞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我们这就滚。”奥狄斯赶紧拉住正在休息的诺丽娜和刚刚赶到的派尔跑向营地。
连给诺丽娜和派尔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身为阿喀琉斯佣兵团的护踵人,你不应该为了一个初来乍到的佣兵,疏远与佣兵团主心骨的关系。”基奈重新出现在了艾米雅的周围,而那些触手再次没入了土地之中。
老亨利捡起刚刚他扔出的标枪,琢磨着上面出现的裂痕:“他们只是还没有搞清楚他们与佣兵团里每个人的关系,所以请你不要把他们刚才莽撞的举动放在心上。”
“哈,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如果他们有能力报这个仇,我倒是不会放在心上。”艾米雅抚摸着基奈的头。
“接好这个,这是明天考验上必须佩戴的东西。”老亨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表扔给了艾米雅,“你应该识字吧?”
“我并非一无所知。”艾米雅冷冷的看着老亨利。
“好好,不开什么玩笑了。”老亨利感觉调转话题,“虽然你拥有不俗的实力不假,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些小子联合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谢提醒,不过对于我来说,他们跟你比起来反倒是不值一提了。”艾米雅朝着露西妮所在的破房子走去。
“畏惧死亡的人,终会学会死亡,尽可能多教会露西妮一些东西吧,不然她面临这一切的时候会太脆弱了。”老亨利收好标枪,向佣兵聚集地走去。
“姐姐?基奈?”刚刚睡醒的露西妮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这时,艾米雅抱着一些果子走了进来:“露西妮,怎么了?”
露西妮跳下床,小跑过来抱住了艾米雅:“刚才外面好吵啊,我有点担心你。”
艾米雅带着露西妮走到床旁,然后将果子放下,摸了摸露西妮的头:“姐姐这么厉害,又怎会受伤呢?”
露西妮嬉笑着点了点头,艾米雅拿起一颗果子放进了露西妮的嘴中。
甜甜的汁水中都有一丝的酸涩,只怕那是她们永远得不到的生活。
“露西妮,我问你一个问题。”艾米雅停住了手,看着眼前还在开心的挑选果子的露西妮,艾米雅不禁想快点中断这个话题,只是老亨利的劝告仍在耳边回响,“你知道该怎样活着吗?”
挑拣果子的手不禁停了下来,而艾米雅在等着她给出自己迟早要面对的答案。
“战斗、厮杀、抢夺、劫掠。”
“你是怎么知道或是明白的。”
“大叔告诉我的、妈妈教给我的、生活强加给我的。”
“其实你从一早就知道的,是吗?”
“并非只有你苏醒过,鳄鱼的眼泪,我们保护自己的方法。”
“死亡并非最为恐怖。”
“恐怖的是在迷失中悄然消失。”
艾米雅站了起来,而露西妮又默默的低着头拣起了果子。
“我可以假装从未知晓一切吗?”的确艾米雅没想过会这么问,可她终究还是这么问了。
不知为何,艾米雅总感觉露西妮冷冷的笑了,不知是在嘲笑她的愚昧,还是她的天真。
“是那个将整座城市摧毁的特殊失败品六号,还是那个羞涩的布塔亚庄园黑袍少女。”露西妮未尝想如此回答,可她终究还是这么回答了,“听到世人对我们的评价了吗?失败品中的成功品,我们注定是被人否定的存在,没有人在乎我们,没有人,就因为我们不属于他们的一份子。”
“但我们在乎彼此。”艾米雅不知道这句话是从露西妮的口中说出来的,还是自己无意中说出来的。
“可能正是如此,那些家伙才未能将我们清除,你自己请便吧,不到关键时刻我没那么容易出手。”
这时,老亨利交给艾米雅的手表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