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稀客,欢迎欢迎。”夏皖依和比先前还要热情的段千羽打了个招呼,径直走进了芙兰朵,“不是明天约了明天才来么,今天都打烊了哦,而且——啥也没有准备。”
“没事儿,我就来看看你。”夏皖依笑了笑,把小挎包放在柜台上面,“明天有可能来不了,所以,有什么东西孝敬我,就赶快拿出来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第二次来就当自己家了啊。”段千羽也不可以,转头去里间了,不一会儿就拿出了几盆平时很少见的花来。
夏皖依一边和段千羽笑着谈论花朵的事情,一遍算着时间,差不多在九点半的时候结束了这次拜访。段千羽送她走到了芙兰朵的门口,夏皖依转头说再见的时候,却被他给拉住了。
“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啊。”段千羽笑了笑,“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你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有心事的吧。话说,事情解决了么?”
夏皖依的瞳孔略微放大,忽然想起了杨子涵,又忽然想起了房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相处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已经几乎不在的小圈子里转悠了,相反,一些其他的本以为会毫不相干的人却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原本不适应这种生活,而现在却很享受。夏皖依原本就是个不太喜欢改变的人,而身边却时刻有人想要向前,想要发掘新鲜事,发掘新概念,发掘新感觉。
面对这个生活的空虚和激情,有些人选择了秩序,有些人选择了突破。
错的是谁,谁也说不出来。
“算是吧。”夏皖依说。
如果把改变变成了习惯,那么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习惯了突破,也就不在意秩序了。
“夏皖依?”她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这片区她还不是很熟悉,无奈又下起了大雨,她也没有带伞,于是拦了一辆出粗车,报了辽安一中的地名,就上去了,“许小萱在回学校的路上了,你你准备一下,回来吧。”
“你怎么做的?”夏皖依看向打在出租车玻璃上的豆粒般大小的雨点,语气是冰冷的,内心是一片冰凉,连着身子也有这样的感觉。即便进入了夏天,此刻的天气也像深秋一般令人战栗。
“我们不是已经挖出了她的周末潇洒地儿了么?”卓山的语气显得和平常并无差异,可以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把它告诉了班上几个喜欢凑热闹的男女了,她们果然去闹上了。”
难怪她今天看到某只标榜自己绝对高冷的女学霸,今天竟然一反常态却不露声色地和某些八卦男女搭上了话,并且说得还挺投缘,别人也并没有反感。
这也不失为卓山的一种交际能力吧。
“许小萱不知道是你干的吧?”夏皖依问。
“我做事可是滴水不漏的,只打稳赢的仗。”卓山的那头有很多杂音,除了雨点的声音外,还有音乐的声音,以及很多人在欢腾聊天的氛围,“许小萱前脚走,班上的那一拨人就跟上了,我呢,跟在两拨人后面。包里准备了一些平时用不着的东西,并不是书。”
“我知道。”夏皖依的手捏着自己的一撮头发开始无意识地玩弄起来,“逛夜店的行头——火爆的外衣、假发,还有你最不喜欢的高跟鞋。”
“正确。”卓山似乎咬了一口什么,说话有些含糊。一向吃饭规律的她今晚为了计划大概还没吃饭吧,一听就知道饿坏了。她的形象大多是外人塑造的,她自认不是女神,也不高冷,吃饭的形象也没有顾及。虽然外在的衣服不管是校服还是变装都是干干净净、一层不染的,但实际上袜子破了不止一个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乔装打扮的战绩如何?”夏皖依说。
“完全没被发现,所以你放心。”感觉卓山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吃起东西来,智商和理解能力就变低了?
这可是一个新发现吧。夏皖依暗笑。
“我是说你乔装打扮在现场的作用,你看到了什么,计划进行的怎么样,卓大师。”夏皖依用很耐心的语调说出口,想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没让她失望,听到了预料之中的卡顿和短暂的匆忙。
“哦,这个啊……”卓山似乎在放下手里的食物,然后用面巾纸擦嘴,“八卦男女们很自然地在许小萱唱歌的时候在台下呼喊起来,台上呢,自然是慌张的。”
“她在班上就管不住任何人,又不会为人处事,那个时候镇不住场子是理所当然、预料之中的事情。”夏皖依看着出租车驶进了辽安新区和老区的交界处,知道学校快到了,“结果呢?崩盘了么?”
“那也是理所当然、意料之中的。”卓山捡了她说的两个词语,也送了回来,“我记得我们班有个高个子的男生叫什么的我不太记得住的还向台上扔啤酒瓶了,险些砸到她。后面呢,又被他们当中暴露身份,有个女生还上台扯下她的假发了准备拍照,不过貌似被许小萱反手给了一个耳光,手机都掉在台上了,拍照估计也没有成功。总之现场一片混乱。女生的男朋友准备替她教训许小萱的时候,许小萱已经下了舞台了,从舞台后面消失了。”
“消失了么?”夏皖依说,“那你怎么知道她在回学校的路上呢?”
“我是那种会跟丢的人么?”卓山咬了一口什么东西,嘴里又含糊了起来,“当时现场不时混乱么,我就直接离场去了门口,人群都忙着看这难得一见的‘奇观’,我就直接去了舞厅门口,看见许小萱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粗车,报了学校的地名,但是发现没有带钱,又径直自己走了。所以,我的判断是有依据的。”
“目测她现在很疯狂,回宿舍会不会被她给‘手撕’了?”夏皖依下了车就往宿舍楼跑去,边跑边用斜挎包顶住头,不让雨点落在头上。终于在一分钟狂乱的奔跑中,赶到了宿舍一楼,然后徐步上楼。
“这么大的雨,淋雨回去,又心中郁闷,大概也是精疲力尽了。”卓山在那头喊了几声服务员,又加了一盘披萨和一盘牛排,夏皖依这才知道她在离学校不远的那家西餐厅待着,难怪听到了音乐声,“人虚弱的时候最容易任人摆布,怎么做你看着办吧,毕竟要挖的人,是赖熙雨。顺便一提,今晚和明天都不呆在宿舍里,要和外地来的朋友出去一趟。”
“了解。”夏皖依关了电话,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