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两个脚步声在回荡,微弱的灯光只能勉强看清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向哪里。
“不破谏,你给我站住!”
安初的声音最终打破了走廊里的安静,她趁着前方的人楞住几步并一起靠近他的身边质问:“就算不想参加会议,起码你也得在记者面前摆个样子吧?”
走廊不再有了脚步声,窗外的风吹响了树稍落下树叶,转过身的不破脸上被灯照应,缭乱没打理过的头发下是已经充满了不屑跟厌恶的脸色。
“你还知道是摆样子啊。你告诉我,我们装样子是给谁看?!”
而回应着他的是短暂的沉默跟千篇一律的答复。
“为了让民众……不”
不破听都不想听,一拳打在了身旁冰凉的坐椅上反问着这个自己听过无数次的回答。
“不害怕?他们害怕的是破坏自己家园的那些怪物!以为让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怪物,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解决问题了吗?你自己比我还清楚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样的气话,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也被无视许多次,不破一看见安初脸色没怎么变就干脆不继续说了,转而拿出口袋里的『子弹野狼』密钥要求。
“算了,你赶紧把授权给我打开!”
见拿着密钥手通红的都快怼在脸上,安初两手直接摆在胸前不接密钥摆明着自己的底线说道:“我才不会把授权交给你这种危险分子”
“什么!我一天用那么多次都快跟吃饭一样轻松了,你看哪次有危险?我明明是用来解决危险的!”
“就是因为你用得跟吃饭一样频繁,所以才是危险啊!一直靠着这个……滥用这股力量只会让他毁掉所有人的”
安初说完把头扭到一旁看向窗外疾驰回家的车流,作为当初开发驱动器人员的一份子,她比谁都要清楚这东西的副作用,也因此一如往常的平淡语气此时竟控制不住地吼了起来,但也很快就调整回来。
这话一出是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自想自的心事,没能抓住树梢的树叶落在地上被风卷跑的声音他们都能听见。
听着烦杂吵耳的汽车喇叭声,一直紧咬着嘴唇的不破长呼了口气,他没有再看向安初而是坐在椅子上低头数着地砖的缝听着脚步声。看着安初的影子逐渐藏于没光照亮的昏暗中。
“前天……为了跟赤鹤Mixture战斗,有两个队友牺牲了。今天为了跟蝙蝠Mixture战斗,过半的队友都受了伤。如果继续下去,还有多少人会因此受伤?”
窗外的车灯透过的光短暂地照亮了她的脸,但安初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平淡。她已经习惯了生与死,即便她也明白不破想说的话:“当我们穿上这身制服,受伤死亡就是必然的”
咚的一声,又是一拳锤在冰冷的椅子上,不破紧握的拳头有些颤抖地对准安初向她证明。
“但是我们不需要没有意义的伤痛!我们是避免伤亡的,人民也好,队友也好,这些本该就是要守护好的,可我们现在却一错再错。但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车流的最后一辆车走远了,安初的表情也再次退回漆黑之中:“但它会失控,你控制不住这股力量”
愤怒的不破脸上的筋都好似要跳出来一样吓人。
“我不会让它失控的,绝对!”
“可我们以前就因为力量而出事了”
“所以,才更需要这股力量……我去夜巡了”
听见楼上的记者会结束而传来的阵阵脚步声,话说一半的不破便用巡逻的名义敷衍离开这里,站起来瞟了一眼依靠在墙边的安初后,满是怨气地走出微弱的冷光灯的庇护在漆黑的通道前进离开。
而安初还是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头顶灯上盘旋的虫子什么都不说,想着自己的事。
待安初再度看向不破时,他已经走到了下一盏灯下,微弱的光飘在他的背上,背影倒映在墙上。盖住了墙上的满是人的集合照。
最终安初张开了嘴对着墙壁的照片自言自语,发出的声音却句句是男儿音。
“组长,”
“噗呃!组长!你在干什么啊?”
“组长,中午了”
紧闭的眼里逐渐因为睁开而被强烈的太阳光刺得再度闭上,放松的身姿因被人推动而最终打消了困意。
一晚上没休息的不破一下就从冰冷的铁椅子爬起把两腿乖乖放回地上,盯着面前的年轻队友泛起嘀咕:“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会变成梦吗?”
队友但是新奇地看着不破的脸安慰:“组长,你流眼泪了,是想家了吗?”
旁边的队友则还抱怨道:“刚才你还一脚把我踢下地嘞!”
不破听到这话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看泪痕不是真的存在,在确定没有后看了下时间,跟队友确认起接下来的安排。
“抱歉,这个点也差不多该跟安初他们换班了。都给我打点精神”
听到了大家有气无力的回应,不破这才整理一下衣着朝着门口走去等待熟悉的编号归来。
等到安初归队,趁着两个组长谈论今天的安排,两个队伍的人聚在门口寒暄问暖,聊东聊西,看望彼此的伤情。
一向爱找事的小崔看着街道四周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楞了一下赶忙呼喊他的名字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个……不是,喂!鹤响先生!喂!没错!就是这边!”
听到自己哥哥名字的安初还有点懵连忙转头看向小崔,不破见安初这么兴奋也走过去去看所谓的鹤响。
就看见刚剪完头发的鹤响还有点楞以为自己犯了法,对上自己的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一个心里有鬼;一个长得像鬼。
“啊呲……”
“嗯?”
小崔迷茫看着地两个人有些尴尬地对视在一起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见过?”
心里有鬼的鹤响肯定不会说自己是骑士跟不破打过一架这种实话,连忙摇头挥手辨解:“不是……在电视上看见过。没想到会遇到本人……所以”
看着响那家伙说话断断续续无比紧张,不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帮忙开导:“别紧张,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安初一手扶着胳膊,另一手卷着自己的头发凑热闹,但一看见鹤响独特的发型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嗯?……你那个发型……是在大爷那剪的吗?好……丑。不去大爷那里剪头发是这条街常识啊”
安初边说边嘲笑地戳一下鹤响额头上中坑坑洼洼没剪平还跳出几根漏网之鱼的头发,惹的响只能傻笑不好说什么。
不过过一阵两个人就都笑不出来了,响看着找不出的话题的安初连忙问:“那个……伤好了点吗?”
“还行吧,习惯了”
安初少有的笑了出来指着脸上,像是炫耀地手臂上的创可贴给响看。
而不破看着玩笑叙旧的两个人大概明白了什么,看着许久没笑过的安初突然问:“喂,安初,要不你今天放个假吧”
其他队友听见也立刻明白连忙附和“对啊,队长你已经好久没放假休息了”
“说得好像我的工作是可以放下的”
“那种文本工作都交给小崔就好了”
“嗯?!嗯啊……不是不可以,加工资就行”
“但是,你一会不是还要去保送那东西回来吗?这样巡逻的话,就没人指挥了”
不破笑了一声,表示你完全不懂,然后指着一旁有点懵的小崔:“有他啊,反正你平时带薪厕所也不少这一下午”
“啧……别说出来啊,你这个大猩猩”
最终所有人达成了共识,只有小崔在暗自哭泣嘀咕:“没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目送鹤响,安初两个人离开,不破架住小崔脖子安慰:“没事,小崔。晚上我陪你加班”
“可组长,你不是看见文本工作就头疼吗?”
“所以文本工作还是交给你了,我请你吃顿饭”
“可是那些有那么厚啊!”
小崔连忙用手比划想证明自己的苦,不破却突然叹了口气感叹:“唉,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安初那家伙都有男朋友了,那家伙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咳,那个是她哥”
“她哥不是鹤天逸吗?”
小崔白了一眼正在超核运算中的不破赶紧解释着。
“这是她二哥,也是安初唯一的亲人了……当时鹤天逸牺牲抚慰家属的工作,就是我负责的,没想到他现在是这幅模样……”
随着小崔说话越来越小声,对比着以前看见的响的模样,小崔心中就莫名其妙有种不可说的悲感。
而不破也停下玩笑话,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心底里也盘算着什么。直到另一个队友叫着不破的名字才突然反应过来匆匆交代小崔一些老生常谈的事后才上了车离开。
“鹤天逸吗?”
不过直到不破上车都还在嘀咕刚才听到的名字,先前寻找的回忆也似乎有了一丝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