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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镇存在龙神的传说。
传说已不可考究其最古老的文字记载,现在流传的版本只是老人们代代相传的口头神话。
其中究竟做过多少文字加工,有多少内容受到感情与爱憎、政治与时局的影响,谁也无法得知。
只知道有这么一种民间信仰在这片东南靠山的城镇上生根。
有位民间学者曾经专门研究过这里的民俗传说,他大为不解。
他说龙神很孤独。
按理说大多数的民间传说都有它专门的一套体系,它们并不是无水之萍。他们往往脱胎于某种自然崇拜或者偶像信仰,经过祭祀巫婆的改编、神化,借由长时间的历史演变,再加上与其他同类相结合,最终才沉淀成了当地的神话。
它们自某地漂泊过来,被无知愚民施以驯化,在本地生根,同时也带上了当地的色彩。
这样的神话往往能找到它的根在哪里,顺着它的演变脉络逆流而上,于是就能大致摸清它的全貌,这样神话也就显得不神秘了。
但这片土地上的龙神传说则不同,找不到它的根,或者是它的根就在这里。
它就好像一位孤独的神话社会边缘人一样,不与其他地方的神话相联系,神话的辐射范围也就这个城镇和附近的几分地罢了。
无前无后,无父无子。
而且不仅仅限于地域上,在时间跨度上龙神传说也是突然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没有任何征兆。
这样的神话只能用孤独一词来形容吧。
这样常规的方法就无效了,学者只能从它本身下手。
让我们再来回顾一下这个神话吧,这次更加详细,更加具体。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一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古老年代。这里还是一个小小的靠山村庄,大多数人穿的还是树皮、兽皮,靠山吃山,依靠种植小规模的作物和打猎为生。
在不远处的北山山头有一片美丽的高天之湖,而那里也是神话发源的起始点。
在某个无月无星的夜晚,没有夜生活的村民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就在这个时候某物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自天而降,笔直地砸在不远处的山头上。
村民们无比惊慌,纷纷倒地拜服,直到天亮一切都归于平静才散去。
他们动用自己贫瘠的知识将那个东西称为“龙神”,将那件事情成为“龙神下凡”。
照这么说“龙神”其实并不是龙,只是借取这片土地上最古老最尊贵的文化图腾而起的代名词罢了。
按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个某物很有可能是流星,查找地方志发现,这个地方确实很受“天星”青睐。在这片土地的历史上也不乏有古代的学者将那个某物——龙神视为“天星”。
但流星有可能“笔直”地砸在山头吗?既然这个词明确地出现在了神话传说里,就证明这个形容词可不是随便加上去的。那个某物确实是“笔直”地砸下去的。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众多学者。
回到神话,在“龙神”砸在北山山头的几天之后,这个村庄一直阴雨绵绵。是山顶的湖水蒸发之后凝结成云了吗?
山间路滑,再加上心理上的恐惧,村民们一直没有登上山头查看实际情况。
而且路过村庄的行货郎先生也表示那个夜晚在邻县的他并没有看见神秘的某物。
那么那个事件是村民们为了吸引人注意而撒的集体谎言,还是他们都陷入了某种群体幻觉?
谁也不知道。
为了证明某物确实存在,村庄里的青壮年们决定克服恐惧,雨停后上山看看。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雨后初晴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呈现出一幅静谧而美丽的景色。
一如既往的景致。
周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山间树木,仿佛当时的冲击是假的一样,湖还是那座湖,山还是那座山。
那个某物去哪了?那么声势浩大的事情,它所带来的影响在哪?难道那个“龙神下凡”真的是梦?
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只能在湖底了。
但湖不是一般地深,从岸边往下看,黝黑的水体透不过一丝光线,深不见底的湖底摸不着边界。
在这高天的深渊里传来了透彻人灵魂的寒意。
谁敢去验证呢,他们宁愿当这件事不存在也不愿意潜入高天之湖的水下。
村民们面面相聚,对视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纷纷离开了这座高天之湖,只是立下规矩,没有重要事情不要靠近这里。
要是这样就结束了的话,神话也就不成立了。
奠定神话的真正基石还没有述说,那才是神话之所以成为神话的真正缘由。
神话与传说区别于历史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它的超自然性,没有代表善的仙人、没有代表恶的妖怪、没有介于其中的人的欲望与希求,神话与传说从何而来呢?
没有了这些东西,所谓的龙神神话仅仅是记录在地方地理志上的一起普通“天星”现象罢了——或者是集体幻觉事件。
那么龙神是怎么成为善恶一体的神明,所谓的实现愿望的传说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事件要追溯到“天星”事件的几十年后,某位少年在寻找他失踪的玩伴之时意外坠入了湖中,溺水而亡;但他一直寻找的玩伴却奇迹地从崖底生还,只是失去了记忆。
不只是从哪里开始,神话开始流传:龙神会实现一切愿望,只是需要用人的生命作为代价,而且实现的方式不尽如人意。
又有一年瘟病横行,村民向龙神献上活祭祈祷身体痊愈;瘟病是奇迹般地退散了,村庄却只剩下了几个女人。
还有一年饥荒,还有一年巨型野兽开始袭击村民,还有一年……
每一次都是用向龙神祈愿的方式化解了一次次危机;每次解决问题的方式都让某些人痛哭绝望。
无辜的人、有罪的人、可悲的人、可恨的人、可怜的人、恶人善人,都成为了湖底的亡骨。
只有这片高天之湖的湖水还是一如以往地清澈,美丽又渗透着丝丝寒意。
在此之后,神话成为了真正的神话,想要实现愿望吗,那就献上你的性命吧。无论什么都可以,来者不拒,众生平等。只是实现愿望的方式可能不如你愿,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地府了,又能向谁抱怨呢?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因为龙神神话的传播,这里从最初的小村庄逐渐发展成为了大的城镇,甚至出现了专门祭祀龙神的巫女世家。在历史上,这里甚至做过某个国家的首都,再次也是地方重点的大城市;甚至到未来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之一……
时光将一切抹平,万物化为骨粉,随风飘散。现在的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繁荣的景象,首都皇宫的遗迹化为了稻田,昔日繁华的港口如今只停留了几片小舟。
唯有龙神的传说不变,不过——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这种神话传说只是封建糟粕。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谁会信啊?
龙神的传说已然没落,现在只能作为城镇的长者们用于吓唬教训顽皮孩子们的工具。
龙神所在的高天之湖还是这个城镇的禁地,只不过没有任何防护与栏杆,只有自古以来生长在湖周边的苍翠树木作为最忠诚的卫士守卫着这片高天之湖。
即使是在现代也没人敢深入湖底探究神话的真实,深深根植于人心的对龙神的敬畏与恐惧帮助龙神将一切世间繁杂拂去。
而龙神还在高天之湖之底静待有心之人再次开启新的神话。
PS1:这篇学者的理论全是我瞎编的,就当个乐子来看。这个城镇也是架空的,请不要带入现实。神话也是为了剧情需要创造出来的,不要当真。
PS2:后半部分有点剧透。
PS3:虽然湖底确实有亡骨,但不知为何高天之湖的水质很好,直接喝没有问题。甚至还是国家3A级水资源保护地,某一个时期还计划作为水库使用,只不过被长者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