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莉莉安·艾斯利鲁姆·沃因特(2)

作者:北斗酋长 更新时间:2021/2/28 17:17:18 字数:1696

艾吉罗的屋子并不大,房间的中央架着陶瓷锅,下面的凹槽中堆积的沙体上还留有焦黑的固体,应该是生完火后留下的焦炭。

房间周围的墙壁则摆放着一些农具和似乎是狩猎用的弓和猎刀,虽然看起来老旧但是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坏的痕迹。

穿过客厅便是艾吉罗父亲的房间了,艾吉罗的父亲对于开门发出的声响并没有反应,但又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艾吉罗上前确认过其父亲的状态之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

呈现在艾德蒙和莉莉安面前的是一副惨状。

左臂整个缺失,双腿被截去了一半,全身上下几乎可以说缠满了绷带,绷带上还有干透的血渍。而艾德蒙和莉莉安之所以能直觉感受到艾吉罗的父亲并不是在睡觉而是昏迷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的呼吸非常微弱,在掀开被子之后可以看的更为清楚。

“这就是短耳族给我们的族人带来的灾难。”

无声。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仿佛不再流动。

艾吉罗重新盖上了被子。

“父亲的贸易队在几天前遭到了人类军队的袭击,整个贸易队活下来的只有父亲和奥姆大叔,奥姆大叔的伤势虽然也很重但还是勉强带着父亲逃脱了强盗的追击,如果再迟一点父亲恐怕就死在路上,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

艾吉罗攥紧了拳头。

“可是艾吉罗——关于人类的一切,也都是你告诉我的。”

“是啊,都是我告诉你的,但那只不过是以前的我被表象遮蔽了双眼罢了。但是莉莉安,我……”

“你说过要让我每天都能迟到安卡拉果。”

“那种东西在这里不一样能够吃得到吗。”

“你说过要在那里买下人类的大房子。”

“莉莉安,短耳族憎恶着精灵。”

“但是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什么也没有,艾吉罗——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莉莉安,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我们只是,在追求着更好地活下去,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梅兰尼发生了什么吗?”

“梅兰尼什么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是短耳族展露出他们的本性罢了。他们懂得隐藏自己的欲望,在必要的时候不择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标。短耳族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发生改变——改变的是我们罢了,是过去的我们过于单纯,过于容易被表象所欺骗。”

莉莉安对人类的幻想或许被打碎了,颤抖着的身体暴露她最真实的不安。

“莉莉安,你的善良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但是越是美丽的东西也就越是脆弱,所以必须由我来……”

艾吉罗仿佛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梨花带雨而折煞了姣好面容的莉莉安却又一瞬间停了下来,从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悲伤的表情。

收拾好自己情绪的艾吉罗,径自向艾德蒙走去,却被莉莉安拦了下来。

“艾德蒙跟这件事情无关,不要随便把他当成你的撒气筒。”

“莉莉安!——”

“我会证明自己的。”

艾德蒙摆脱了莉莉安的庇护,正面与艾吉罗对峙。

“不,我会证明莉莉安是对的,莉莉安相信着的东西没有错。”

艾德蒙能感受得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莉莉安相信我,所以我要回应她的信任。”

“那就告诉我啊,你要怎么做。”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总会有答案的。”

“哼——结果还是个光说不练的家伙啊,说到底短耳族也就这样了。”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明明一直这么相信着的……”

啜泣声。

“想要去外面的世界。想要亲眼看看梅兰尼的街道。想要吃各种各样人类的食物。想要认识一大堆人类朋友。”

莉莉安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或许正是这份对于村落之外的憧憬,给予了艾德蒙这样充分的信任。但是一旦这样曾经牢固建立起来的希望、信念在一瞬间崩塌了,痛苦便会像潮水一样将所有的空洞重新填充。

会迷茫吧,我能够理解。艾德蒙如此想着,但是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莉莉安走到克里斯曼的床前,跪坐下来,握住了克里斯曼的手。

过去的记忆偏偏会在这种时候如同潮水涌入脑海。

然而,歌声却从这篇虚无中响起,宛如从裂缝中顽强生长起来的幼苗一般,撑开了禁锢着其庞大生命力的石块,最终凌驾于之上,成为与原初截然不同的风景。

随着歌声的俞渐高昂,莉莉安的手上竟然开始散发出了浅色的光芒,大大小小的光粒从那片光芒中生出,最终溢满了整个空间。

“这——这是!——”

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克里斯曼原本空无一物的左臂和双腿仿佛有什么正在绷带底下的疯狂生长,挤压着已经变得紧绷的绷带,最终突破了其束缚。

肢体恢复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无法理解。

即便是异世界原住民的艾吉罗也无法理解面前的景象,因为过于吃惊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气力,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光芒散去的那一刻,莉莉安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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