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吗……
父母在失踪之前,也是满世界飞,在我出生一年之后就出了国。
所以我一岁半开始上幼儿园。
前前后后上了五六个幼儿园,不知道多少个小中大班。
我看着眼前少女的眼睛,回忆着过去的时光。
那个时候……
对了……
不会是……
嗯,完全没印象。
但是没印象归没印象,说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看这架势,说不定要直接被送走。
我深吸一口气。
“原来是你。”
“是我。”她抚摸着我的脸“你想起来了?”
“嗯。”我轻轻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说要娶我吗?”
完全不记得啊。
“记得。”
“那我们明天就结婚吧。”她道“和我们那个时候约好的一样。”
“额……那个,我可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没事啊。”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很多国家的结婚限制都只要十八岁甚至更低的,我带你去。”
“这个……这个……”
真要被她带出去那还了得。
在这地方,她再有钱再能打也得有个限度。
但要是出去了,她找个地方把我圈养起来,那可算是真的没救了。
一辈子都要被一个女孩子养着,不能去考试,不能去卷,不能去努力……
妈的,仔细一想好像也不错。
不对不对,来晚舟,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可是要开后宫的男人。
她要是把你玩弄了丢掉了怎么办?她要是用富婆快乐刷怎么办?富婆快乐火呢?
想想都太恐怖了。
我赶紧想办法找借口。
“那个……那个……”我脑子转着。
对了。
我低下眉眼。
“娘子。”
“啊?”她愣了愣,接着轻笑着接受了我的称呼“夫君。”
“其实我从小就有个愿望。”
“夫君说吧。”她轻声道“我不会让夫君有任何遗憾,我尽力会满足夫君的所有愿望。”
“……”我抬起头看她。
看着她无比真诚和宠溺的眼神。
我竟然心动了。
我竟然有一瞬间认真的想,好像真的也不错?
她把手指放在下巴边。
“有一件事除外。”
“什么事?”
“其他的女孩子,任何的女孩子都不可以。”她抿嘴笑道“如果有,我就杀了她们。”
“……”我头皮发麻“姐姐妹妹呢?”
“也必须保持距离。”她道“好了,夫君说愿望吧。”
“我从小就想拿小本本。”
“哪个小本本?”
“红色的,九块钱那个。”
“……”她眼睛闪烁两下。
“所以我还是想在国内结婚。”
“好吧。”她把手背在身后“夫君这么小的要求我还是能满足的。”
“嗯……”我松了口气。
她看上去好像心情很不错。
“娘子。”我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那现在我可以松绑了吗,捆着疼。”
“啊。”她表情一变“很疼吗?”
“有一点。”
“对不起……”她轻轻刀口一划,把绳子割开“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我手腕上的伤。
我看到她的眼角有几滴眼泪。
我心情很复杂。
你要说不感动吧,还是有一点的。
但你要说感动吧。
她手刀劈晕我绑起的时候怎么不哭。
……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她没有下手灭口春哥他们三个。
她带着我走在街上,搂着我的胳膊。
我低下头看她。
她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想当渣男,但并不是想当推土机。
不然我早就想办法骗温暖去了。
我想渣的只是那些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对待感情的女生。
而眼前这个女孩子显然不是。
她的感情热烈到像要溢出来一样。
不像是演的,而且她也没有必要演我。
我知道,其实连那种所谓“深情脉脉”的桃花眼或者星星眼,都是可以演出来的。
但她的这种,像是迎面扑上来的火,毫无保留。
“夫君要吃这个吗?”
“不用……”
“夫君喜欢那个吗?”
“还好吧……”
“夫君想不想玩这个?”
“还行……”
她哼了一声,冲到我面前,踮起脚尖,把我额头撩起来。
“夫君好像心情很差?是因为我吗?”
“倒也不是。”我摇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很正常的思考人生呗。”我叹气道“偶有感慨很正常。”
“人不是只有痛苦的时候才会思考人生吗?”她歪头道“夫君觉得我的道来是痛苦吗?还是太突然了?”
“并不是啦……”我无力地笑道“要真说只有痛苦才会思考人生的话,那可能人生的底色就是痛苦吧。”
“夫君很丧啊。”
“也还好啦……只是,欲望嘛。”
“嗯?”
“欲望达成之前,是痛苦,达成之后,是空虚。”我苦涩地笑“可能只有保持一个虚假的希望不断努力,才是最幸福的时候。”
她嘴角敲了敲。
“那夫君,觉得我幸福吗?”
“幸福……吧。”我看了看她的脸上,满是写着幸福两个字。
“那夫君觉得我是欲望实现了还是没有实现了呢?”
“……”我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
“夫君刚才说的那些,是叔本华讲的吧。”
“是啊。”我点头“你也知道吗?”
其实是很不想说的。
因为这种哲学家的名字,讲出来会让人觉得装逼,所以我平时都不说我看什么书,反正说不说,大家也都是那么过,偶尔感慨一下人生,也都是用大白话。
“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啦。”她笑道。
我嘴抽了抽。
很小就看过《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了?
她突然抱住我。
“夫君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哲思淡如水。”
“嗯,怎么啦?”
“哲学,科学,认知,社会学……”她道“这些东西都是把最本质的东西剖析给我们看。”
“是的……”
“但是,谁能生活在清水里呢?”她笑着,露出小虎牙“我们都只是在燃烧。”
“……”我看着她的眼睛愣住了。
“语言和逻辑都是有限的。”她继续说着“都只是人们用来适应时空观的一套体系。”
“可以这么说。”
“所以,逻辑只是逻辑,理论也只是理论,都是用来为美好的实现服务的。”她蹲下来给我系鞋带。
“当美好的事情已经发生的时候,理论也就不重要了。”她说道“就像我现在这样,热烈地爱着夫君一样,不需要任何理论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