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的树木从中间断掉,只剩一半挂在上面。断裂的尖锐的枝叶被印在河面,另一半枝叶浮在水面,被飞过来碎石弹飞,击打了一次水面,就落下了。
河边的岸上被水平铺了一层,疏瑀踩在上面溅起的水珠让本就湿透的裤子又舔一笔湿润。洺钰在不远处坐着,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她的屁股底下净是血水,血液还不断的从大腿流出。
洺钰单手无用得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扶着怀里的孩子,眼睛盯着疏瑀,有些不可思议。
他手里握着变成长棍的怪异武器,挥舞速度极快,且反应迅速,无论水流从哪里袭来,他总能及时的一一破解。他的周身被棍子挥舞的呜呜声与拍开水流的啪啪声覆盖,点、劈、砸,这些基础棍法就算交给八岁小朋友都能用出来,当然不值得惊讶,可洺钰无法理解为什么疏瑀的动作那么快?
同学之间,洺钰还是知道疏瑀拥有神赐天赋这回事,不过不知道详细,她只以为是加速类的,可哪知道他是时间类的。
不过这些暂时放一边,她现在只想让疏瑀多坚持一会好能等到救援。对面的到现在也没靠近一下,估摸着是没力气移动了,但为什么这水流不止呢?他到底多少的元素亲和?只希望这家伙不要自己冲上去作死吧。
疏瑀挡着源源不断地水流,身后是八面玲珑,不能退。但面前的水流又实在太过密集,不能进。只能在原地不断格挡,都已经持续快一分钟了,这么格挡下去早晚累死。
啥?
你说他体力差?你行你上!
0.5倍速的一分钟还要不断挥棍很累啊,这玩意刀又砍不断马勒戈壁。
不行,再来一分钟得累死。
他看向对面,那人估计也不好受,连架起水球保住自己的力气也没有,虽然看起来刚洺钰拿下似乎没起什么作用,但对面的确实动不了了。疏瑀抽空从棍子末端拔出刀刃,单手提撩暂时挡住水流,又将刀刃从缝隙中扔了出去。男人见到飞来的刀,滚向一边,这使得攻击疏瑀的水流似乎慢了一些。
效果卓越!我还以为你会用水流给劳资刀拍飞呢。
疏瑀乘胜追击,跑向他的同时将刚刚攻击自己的水流一一点爆,毕竟身后俩人呢。
疏瑀靠近男人,从上向下劈去,目标直指脑袋,不为别的,把这孙贼干晕就行。他动手的时候似乎听到背后的洺钰在说什么,但放慢的声音听起来奇奇怪怪滴,他也就没注意。
棒子砸下,理所当然的击中了,男人却仿佛没有疼痛感一样,木然的伸出手释放了水刃。
棍子卡在疏瑀两腿之间,他没法做出其他动作,只得蹲下,身体是蹲下了,背后的辫子还飞舞在空中被水刃斩断一截,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开,就那么搭在背上,洺钰愣一下,看到男人突然站起,赶紧提醒。
“疏瑀!”
而疏瑀却因为**自己的棍子被蹩着没法大动作,男人站起身,左手慢慢聚集起来大量的水元素,形成一柄巨大的锤子,锤子随着手臂的挥动逐渐成型,最终在在疏瑀头顶成型。
“怎么可能…”男人用力挥下,“被区区两个小表子弄死!!!”
wong∽
锤子停在空中,男人疯狂的表情与洺钰惊恐的表情一起暂停,空气好似凝固起来,时间的流逝缓慢起来。
疏瑀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但什么都做不了,他减慢了将近十倍的时间,可这样的状态下他自己的时间也会变慢。
除了思想。
他试过了,最多0.5倍,再慢的话自己也会被影响。
男人动起来的那一刻疏瑀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减速了时间。他现在看着头顶的水锤头皮发麻,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反应慢了,锤子离自己只有两拳距离,完全躲不过。这样只是在拖延时间,白白的感受一场死亡临近的绝望。
玩脱了......
马勒戈壁,劳资还没出入过社会呢。
锤子愈发进了,巨大的锤面将他整个人笼罩,死亡的感觉愈来愈强烈。疏瑀看到黑色的淡雾将自己包尾,他似乎还看到男人的身后有个淡淡的人影。
这里的…无常?
看来真没了呗……
男人脖子旁突然出现一把匕首,他以比锤子更快的速度,赶在锤子之前插入男人的脖子,匕首被一只手握着。一个人慢慢出现,他的身体从左到右猛的现身,像是擦拭特效。
疏瑀在慢动作的过程中看着匕首插入男人的脖子,然后穿透,又看着头顶聚集好的水锤散开,水滴滴在自己脸上,一阵清凉。
突然出现的人又抓住匕首在脖子上划了半圈,整颗脑袋就这么掉了下来,血液从脖颈整齐的切口流出,一部分喷在疏瑀脸上,大部分还是留在地上,玩匕首的却退的很快,血液没有滴他身上。
全身已经被水包裹,疏瑀猛的反应过来,解除了天赋,水流啪的变快,带着一股压力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啪啦啦∽∽∽
一大桶的水量还是很沉的,正中脑袋,把疏瑀砸的头脑发昏,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刚刚忘记关闭天赋,被水包裹的窒息感真是不好受。
“呼∽呼∽呼∽”
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往肺里惯着空气,好像在水里憋了很久一样。
疏瑀就这么瘫在地上还没有回复过来,殊不知被旁边的坷呈盯着看了半天。
坷呈他们听到动静,跟着筱筱赶紧过来,发现石桥已经破裂,一众人换路往下走。刚到下面就发现情况紧急。还好他有点底牌......
他胸前一阵微小的白光闪烁,一颗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上的宝石闪着光提醒坷呈把它收起来。但坷呈完全智商不在线,他只是看着疏瑀发呆。
疏瑀平常就和妹子一样,表情呆呆的还总是一副很困睡不醒的样子,谁看谁想奇虎。现在他背后的辫子散开像花一样盛开着被他压在身后,衣服被水渗透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肌肤白里透红看起来光滑细腻,小嘴线条分明、唇齿分明,红润的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胸前虽然并无起伏,看着脖颈还带着喉结,可......
我是不是弯的?
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浮现,又被快速的摇头驱散。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不是,我是,啊不是.....
我不是!
他还呆在原地,身后迟来的众人终于跟了上来。筱筱快速跑到疏瑀身旁蹲下,其他人则都跑向洺钰。
莉曦与炽凌是看洺钰情况的,叶闵跟着凑热闹,叶文跟着叶闵。
“疏瑀,疏瑀。”
筱筱将疏瑀半盖着眼睛的刘海剥开,擦擦对方脸上得水,将他扶起,呼唤着他的名字。
疏瑀注意到她扶着自己,用力撑着自己的身子,“我没,那个…那边那个同学受伤了。”他指着洺钰,又想不起名字,只能干指着。
“额...”筱筱无奈看着,笑着摇摇头,把他抱起。
“傻的。”
“忘了......”
“傻的。”
“不傻......”
筱筱抱着疏瑀走向坷呈,她要对坷呈救了自己老弟一命道谢。
“谢谢。”
坷呈从发呆中惊醒,“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有时间一定好好感谢,不过现在要先回去了,不好意思。”
“嗯。”
看来还是对自己不是很信任。
坷呈看着这对奇奇怪怪的姐弟,她抱着他,他的头发都快垂到地上,疏瑀站直比筱筱高了半头,第一眼的话还是疏瑀像姐姐。嗯…像姐姐。
坷呈绕过地上的尸体与一摊血泊,径直走向另一个小团体,扫了一眼叶闵抱着的小孩,听着洺钰说的话。
“当时他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我们,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叶文正在为洺钰疗伤,只是单纯的划伤,水刃的水也只是普通的河水,不需要清理伤口,直接治疗就好。
“好了。”叶文站起身,“没事了,这两天休息下就好。”
“谢谢小文了。所以,他就莫名其妙的掉下来袭击你们。”没多久就与叶文差不多混熟,论社交这点炽翎确实比伊劉俩姐弟好的多,后一句是对洺钰说的。
叶文点头回应,走到一旁拖着自家傻子姐姐也走了。
“嗯。”
“那就先不管了吧,先回去吧。”
炽翎扶起洺钰,两人一瘸一拐的向来时的路走去。
坷呈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挠挠头,跟在她们后面。
这次的事被几人当做山贼的突然袭击,按照叶闵的话说:“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先不管吧。”
虽然的确草率,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众人放了放,选择先原地休息一下。
回到营地,叶文检查了那个孩子的身体,她有一只耳朵折在一起,皮毛下面一大摊瘀血,一只耳朵只能戒掉,坏死的肉留在上面只会加重伤口,她和叶闵用了一下午时间为小孩处理伤口,而疏瑀和洺钰一回来换了衣服就在自家姐姐的陪伴下睡去。
可恶我也想要个姐姐!
来个妹妹养成也很棒啊!
坷呈坐在悬崖边上,肩膀上站着一只麻雀,他看着从麻雀脚上取下的信,费力的看着上面的小字。
“撕~当初是谁非要让麻雀送信的?”头皮发麻,坷呈习惯的挠挠头,接着看信。
『小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抓到了老鼠。他们没有选择伪装而是直接冲向弗檀。这很不对劲。
这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调虎离山让我们高度紧张了好几天,再次关键时刻教皇大人竟然又逃出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
“诶呦我去!不亏是老爷子啊!哈哈哈哈!”坷呈捂着笑的捂着肚子,他似乎已经看到莫斯利那张气疯了的脸。擦擦眼角笑出的泪,继续看了起来。
『活捉了几个异教徒,起初我们试图让源水幻灵阁下使用幻术查出他们的目的,但幻术接触的那一瞬间,被施术者会立即猝死,这让我们更肯定他们是阿斯蒙蒂斯的人。小子,可以的话,这次假期先往后稍稍吧。算了,估计你也不听。
对了,我们不小心放跑了一个,谁知道他带着传送卷轴。可惜被他抓走一个疑似猫类的畸形种,你要是碰巧遇到……算了。
哎~希望那孩子没事。』
猫类?
他回头看向叶文所在的车厢。
不会这么巧吧?
他将巴掌大都没有的信撕碎,纸屑随手丢掉,随着风被吹向远方。
畸形种啊……
人类虽然不像其他种族那样拥有高强度的肉体,和强大的种族天赋,但似乎收到了神的恩赐,拥有了远超于其他种族的元素亲和力。
于是有了不怀好意的炼金术师想到「人类这强大的亲和力是否能克服血脉上的不兼容而融合成强大的新物种?」此想法一出现在脑子,就被炼金术士着手做了实验,而实验结果......
可行。
实验用的异族是兽人中的鳄人,生下的孩子在保证了人类身体两肢行走的同时长出了鳄人的鳞片,那个孩子在拥有高强度的土系亲和力的同时也拥有了人类所没有的,「可以吧元素大量的储存在自身」
,成为了世界上第一只鳄鱼人。
但这种破坏人类血脉且毁人性的事显然是不被人类所认同的,他们本想将这种生物全部赶尽杀绝,但教廷却有惋惜他们身体里流有同族的血液,所以统一发布规定,『不得随意虐杀畸形种。』可不得随意虐杀有不能代表他们有人权。加上后来一部分的畸形种在极大程度的保留了人类特种的同时附带的一小点动物特种激起了贵族们奇怪的xp,且畸形种身体要强壮与普通人,私底下有不少贩卖的非法交易,尽管明面禁止贩卖努力。
可没有人权的畸形种是另一回事,
所以畸形种又被叫做【禁奴时期的合法奴隶】。
坷呈看着随风飘扬的碎纸屑消散在自己的视野中,从沉思中恢复,他对这件事虽然抱有同情,可他早就过了做英雄拯救世界的年龄。他熟知一人单薄的力量不能怎么样。就连教皇老头子那样强大都不能阻止他又能干什么?
说起来那个炼金术士叫什么来着?
偶对!
玛蒙,也是心欲的七宗罪来着......
果然都是疯子啊……
麻雀闭着眼睛在坷呈的肩膀上休息,微风吹动他骚包的卷毛,两腿在悬崖边有规律的摇摆,天边赤红色的云彩告知着夜晚即将降临。
“他们......”
“到底要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