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场声势浩大的罢官,身为皇上的陈玉容迟迟没有回应。
而身为当事人的苏清晖却只是冷眼旁观。
长安这边的其他人也都不太平。
那些没有上场请求罢免苏清晖官职的其他官员。
并不是看好苏清晖,而是都有自己的考量。
苏清晖入朝为官已有十八年,期间并没有与其他官员有过多的交集。
与这些同朝为官的官僚也说不上有什么感情。
没有私下勾结,不像夏清泉,好似她这个一品官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头衔,她也丝毫不在意。
而此时,二十位官僚同时请求罢免她的官职,陈玉容如何做?
苏清晖如何想?
“你们这是作何?”陈玉容沉声问道。
“陛下,臣只是请求罢免苏清晖的官职而已。”夏清泉淡淡开口。
“你这是在替朕做决定?”陈玉容低沉了声音。
“臣不敢,只是请陛下明鉴。”夏清泉说道。
陈玉容皱着眉,握紧了手。
而苏清晖只是轻轻的将剑往上抬了几分,嘴角勾起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请陛下明鉴啊。”夏清泉再次说道。
但紧接着响起的,却是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苏梦华发疯了一般的冷笑,他扫过这二十位大大小小的官员,眼里满是嘲弄。
夏清泉冷漠的看着苏梦华。
而苏梦华却笑吟吟的看向她,似是无可奈何的微微摇头。
他当着众人的面,竟也走到陈玉容面前,然后缓缓跪下。
苏清晖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苏梦华。
其他人也不知道苏梦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玉容舒展开了眉,看着跪拜在自己身前的苏梦华,平静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陛下,草民觉得夏大人说的对,草民也附议,弹劾苏清晖苏大人。”苏梦华笑道。
苏清晖眉头一挑,有些讶异,陈玉容也是认真盯着苏梦华。
一直在看好戏的柳凝玉放下了酒杯,眼神淡然的看着那道年轻的身影。
但这不是全部,苏梦华还有话说,“不止于此,草民还要弹劾朝堂之上所有人。”
一句话,如同剑仙一剑,激起万千风尘,场上先是一阵默然,随后就是一场巨浪拍打在岸。
有人豁然起身,指着苏梦华破口大骂。
有人正襟危坐,一脸正色。
有人拔剑而起,眼色凝重。
还有人沉默已对,不知何故。
“你说什么?”以为自己理解错了,或者苏梦华的口误,陈玉容又问了一句。
“草民要弹劾当朝所有人。”苏梦华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陈玉容问道。
“在其位,当谋其事,草民以为,这朝堂之上的人配不上自己的位置。”苏梦华轻声道。
声音虽轻,但其中的讥讽之意却很重。
“大胆。”
“放肆。”
一声声怒喝训斥,在周围响起。
夏清泉目不斜视,表情淡然,似乎此时已经与自己无关。
苏梦华根本不理会周遭那些呵斥,他看着陈玉容,缓缓说道:“陛下,攘外必先安内,这么些年来,边关战事频发,多少将士战死沙场?但却始终不得改善,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不在其他,就在这朝堂之上,就因为这些人的不作为,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那你以为当如何?”陈玉容看着苏梦华,笑问道。
“陛下,一辈新人换旧人,不妨做出改变试试。”苏梦华缓声说道:“若是一味的一成不变,那岂不是就相当于在原地踏步?”
“一派胡言。”夏清泉冷声说道。
“说得在理。”苏清晖却温声笑道。
陈玉容看着苏梦华,又看了看夏清泉,突然一笑,“你们都起来吧,朕有数了。”
“陛下。”夏清泉急声开口。
但陈玉容却不给她机会,转身直接返回高台。
待到所有人起身,陈玉容才开口道:“诸位,这最后一场论道,朕想与以往不同。”
她看了眼白映之和上官寒香,见她们没有反应,便接着说道:“让诸位见笑了,但既然是我长安的问题,那咱们就想办法解决便是。”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各有想法,那便以此来作为论道。”陈玉容一指苏梦华,轻笑道:“苏梦华的话想必大家也都听见了,如若不认同他的说法,便上前来与他辩论一番。”
“此次虽说是咱们长安自己的问题,但却也不仅限于咱们长安,若是诸位哪个不同意,尽管上前来。”
此话结束,顿时有人起身,跃跃欲试。
苏清晖将剑横举在身前,伸出食中二指,轻轻拂过剑身,一道细微的剑意横扫整个场间。
剑意虽微小,但却足够凌厉。
不少人看了苏清晖一眼,然后就此坐下。
陈玉容看着这一幕,无奈的笑了笑,“那便开始吧。”
苏梦华一步步走上场,如之前武试一般,他环顾四周,然后朗声笑道:“我说的话便是我心中所想,哪位不认同的,尽管前来论道。”
“好大的口气。”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苏梦华没有想到,这第一位上场的,竟然就是长安的人,看着向他慢慢走来的何禄,苏梦华却是勾起一抹笑意。
“哟,是位男子,还是个年轻人,倒是好极了。”苏梦华笑道。
眼看着何禄走上前去,柳凝玉坐直了身子,嘴唇微启,欲言又止。
“怎么?觉得我很好对付?有把握?”何禄脸上倒是并没有多少情绪,一脸淡漠。
望着与自己相隔不远的何禄,苏梦华不禁笑着开口,“那倒不是,只是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子来与我论道,多少好沟通一些。不像那些死脑筋,只会练武的,什么都不懂的人来,那我可就头疼了。”
这话暗指的范围有些广,也就会得罪很多人,但苏梦华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那依你之见,罢免朝堂之上的所有人之后,当如何?”何禄没有与他嬉皮笑脸,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梦华伸出一个大拇指,指向自己,笑道:“那自然是由咱们读书人来替陛下分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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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