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这座南方繁华的大都市闪烁着各色光辉,各种喧闹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仿佛要释放出平日里所有的压力,街道上张灯结彩的贴着各种对联彩纸,几声巨响,硕大的烟花在天空中升起,绽放,湮灭。
紧跟第一声炮响,数十道烟花腾空而起,将整个城市的黑暗驱散,美好与热闹的气氛是今天的主题,仿佛平日里接连不断的战乱已经结束,在辞旧迎新之际当祝福的钟声敲响时热闹与欢乐达到了顶峰,带着人们对未来的期许前往远方。
午夜十二点过后,人们渐渐散去,在略显混乱和冷清的街道下,一个倚楼的身影仿佛黑夜里的老鼠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借着灯笼的微光靠着一条腿跌跌撞撞的靠在广场的石壁上,从破帽子里探出头看向耸立在街头的巨大摆钟。
天空渐渐下起了雪花,白色的飞雪仿若这世间最纯洁之物,雪越下越大终于将他彻底包围变成了一座白色的冰雕,他忽然间觉得不冷了,只觉得全身温暖,回忆起儿时母亲做的汤圆,那汤圆,好像也是白的。
出生富贵家庭却家道中落,年少轻狂参军报国却依旧没有改变家国被列强欺辱,阔别多年回到老家母亲却早已去世。
终于他疲倦的闭上双眼,将手中握着的五色五角星顺手扔进了下水道,露出一丝微笑。
“也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娘亲了。”
当第二天早上住在附近的人起来除雪时发现他,这个不过25的年轻人已经睡去再也没起来,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他以外街上还有不少流浪汉和他一样,城外的难民营里就更加普遍了。
老头大喊一声这个晦气,也便不再理睬。
民国2年就这么结束了。
混混沌沌,一个人的一生好像变成了一条胶卷,从出生到死亡,欢声笑语与悲欢离合反复交替。
就当这条胶卷即将消散时一声轻叹微微响起,那卷即将消散的记忆影像的状态突然稳定下来,费力的挤出一条小小的通道离开了这一界。
“商焯翟已经死去了,他本是那么想的,但是命运仿佛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让他重获新生,只不过他将要去的世界并不是什么天堂。”
在时与空的终点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祂用吟唱的语气念着。
明耀大世界
在一个简陋的小窝棚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但是声音却比起一般人更加沙哑,就好像是小牛犊与人类婴儿交杂在一起的合成音。
一个生物接近两米的大汗急忙的冲进简陋的木屋看向躺在床上的女性和刚刚诞生的新生儿,只不过似乎因为太急切以至于头上的角卡在了门框上一时半会居然拔不出来,这可把这个坚强的战士急的牛脸都红了。
商焯翟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当他看到一个长着牛头人身的怪物卡在门框上双眼通红想要挤进来的时候他居然不争气的被吓哭了。
“哇....哇哇哇。”
听到嚎啕大哭,那头健壮的牛头人再顾不得其他双脚用力一蹬硬生生的撞破门而入,急匆匆的向前把婴儿抱在手里。
转生成牛头人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在这边这个世界过了差不多5年,商焯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在这边的日子,他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叫白溪村的小聚落,在这里生活的大都是有着牛类特征的次人,主要是以种田生产粮食为主,位置相对封闭,一些生活用品通常都是和一个外界的大势力通过粮食交换。
他现在站在田地里看着刚刚种下绿油油的秧苗发呆,或许是因为是次人的原因他的身体长的很快,不到5年的时间了居然就能够帮忙做一些简单的农活了。
这也和他前世乃事耕读传家的家族有关系,从小在父亲的逼迫下了解了不少农业知识,只不过后来家族衰弱后来在外留学回来直接参加了战争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亲自实践。
白溪村很安静,天空更是干净,商焯翟很喜欢这种感觉,或许这里就是他曾经梦想中的世界也说不定。
“大牛,吃饭了!”
一个包着方巾长着两个小角的长脸妇人大着肚子提着一个盖着花布的小篮子站在土坡上喊道。
“来了。”听到呼唤商焯翟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亲热的站在那位女性身边。
“真是的,都叫你稍微整洁点了,我们是人,别真的把自己当牲畜使唤。”妇人颇为怜惜的摸了摸粘着泥点的商焯翟的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娘你不是说想要等下次外边来人的时候换点布吗?再说你都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我身为哥哥多干点也是应该的。”商焯翟憨厚的笑了笑。
妇人见他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穷人家早当家,他们这个偏僻的次人小聚落实在是穷,换点日常用品都得和外面和村落建立从属关系的大势力交易。
“你这孩子,算了算了,我先去给你爹送饭,等到商队来我给你换身合体大衣裳,也好像个人。”
“可我挺喜欢当个牛的,这样挺好的。”
“住嘴!不许说这种话,我们不是牛,这只是一种病,等我们治好这种病后外面那些家伙一定会接纳我们的,那样就再也没人瞧不起我们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妇人又说到“还有,今年听说外边比较乱,村里打算降低义务兵入队年纪,你今年可就要出勤了,记得万事小心,记得前几天隔壁那挺照顾我们家王婶的二胖参加出勤不守规矩乱跑结果一进林子人就没影了。”
妇人语重心长的告诫了憨厚的孩子后就大步流星的前往了另外一处田地。
“病吗?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不过出勤吗?的确得小心点。”商焯翟在心中摇摇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母亲叹了口气。
这片世界并不是什么安定的地方,这件事在他一年前看到全副武装开着非常先进的吉普车,装备着崭新**的队伍运输的物资后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是纷争的,虽然他从未出去过,但是从那些士兵身上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经历了不知多少战斗的百战之师,村子里也有固定的护卫队,他们基本都装备步枪,其中一些人身上也有着争斗留下的痕迹。
而这个聚落点之所以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主要是因为他们擅长种植各种农作物,外边那个厉害的大势力把这里当作试验田在使用,加上地处盆地占据地利,村子火力还算防守有余这才存续到今天。
烦心事他懒的想,随便吃了几口饱饭后他就拿起锄头一下一下的翻土,黑色的泥土扬起又被洒下,在午后的阳光下翻了又翻,变成松软的耕田。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商焯翟用心的呵护着土地里的秧苗,他的这个亚人种族天生就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对各种作物的特性更是了如指掌,也正因为这样这个村落才被外面的大势力选为试验田。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夕阳的余晖把村庄门口的那两颗小树给染成了红色,各家各户纷纷燃起了烟火气,一条条淡灰色的烟气飘向了天空被一点点地掰碎零落,商焯翟踩着零零落落长着几株野草的小路赶着回家。
路过王婶家的时候商焯翟发现一个倚楼的妇人正坐在门口呆呆的望向村子门口,据说自从二胖没有回来以后王婶就每天坐在门口不吃不喝说是要等她家二胖回来。
“二胖很快就会回来的,王婶你先去等等吧,过几天我就出勤了,到时候一定给你找找。”商焯翟说道。
那个头上已经爬上银丝的老妇人红着眼睛以从未有过的迅捷一把抓住商焯翟的肩膀急切的喊到“好好好,大牛你一定要多上上心,二胖肯定还活着,求求你一定要带他回来。”
听着哀伤沙哑的语气,商焯翟点点头转身朝着回家的路走过去。
“一定要记得啊。”商焯翟走出一段距离,老妇人还是不太放心又补了一句。
“好!”商焯翟大声回应。
听到回应王婶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刚走向了小木屋就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睡着了。
她已经3天没合眼了。
等到回到村子后却发现村长与村子里的一些青壮集中在一起神色颇为沉重,其中好几人窃窃私语,似乎是遇上了不得了的大事。
“快些回去,叫你们的家里人这几天不要出村子。”村子神色凝重的说,其余人纷纷表示赞同,这场小小的议论到此算是结束了,有几人离开时还露出恐惧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忍受的事情。
“捕奴队最近好像在这附近活动的样子。”
“不太平了啊!”
跟在其后听到些许只言片语的商焯翟皱了皱眉头,他所在的这片地区位置在落日盆地的西南区域,虽然属于某个大势力的管控,在村外会有大势力的驻扎小队负责安保,靠着地利勉强可以对付一下流窜的流浪者和强盗,但是面对捕奴队还是显得实力不足。
思考了一会,商焯翟还是选择了暂时不直接插手先调查调查这个打算。
毕竟捕奴队的恶名就是一直住在村子里的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捕奴队是属于永恒城邦的下属组织,专门负责去攻破一些野外的聚落点或者捕捉一些荒野流浪者带去挖矿或者做苦力。
被带去挖矿或者做苦力的奴隶基本上十个要死九个,剩下多那个也活不了多久,可见生存环境的恶劣与残酷。
而庇护他们村落的大势力的名字上次听来轮换的士兵说叫做“华联制药”,一听名字就知道业务多半与生物和制药有关,而且他们村落里那些作物都是由华联制药提供的,所以这才有那么高的产量。
“应该不是问题吧,捕奴队一般不会和大势力的附属组织死磕才对。”
商焯翟稍微留了个心眼就回到家里匆匆的吃完饭便倒地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商焯翟听到了门外似乎传来了不少激烈的嘈杂声与吵闹声,打开房门一看,发现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正与村子里比较有话语权的几位谈论着。
“老牛,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时候华南盆地可不安生,按照公司的条约,我有权进驻村落。”
“我知道,可是村子里向来比较排外,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居住,老耿你也知道情况。”老村长抽着水烟吐了几口烟圈,脸上看起来也颇为为难,他接着说“这样,给我几天时间,我好说服村里人。”
“也好,那就这样先吧。”那位领队的耿队长迅速的带着小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