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血族对睡眠这件事情并不像人类那样有着极端的依赖性,即使是连续多天持续运转,他们的身体依然如刚从新的一天之中睁开眼皮那样精神百倍。但是有的时候,稍稍放空自己的大脑,对今后的生活与工作的帮助也是极其重要的。
和着无尽的沉思,大床上的亚历姗德菈搂着一旁已经精疲力竭,强制关机的雷蒂娅,意识逐渐的涣散,陷入深度的沉眠之中。
再一次醒来,太阳已经与水平面呈现出垂直的位置关系,刺眼的高光强光波足以让低级血族直接自焚化为一摊滚烫的灰烬,甚至能使大多数高阶血族产生生理性与心理性的双重不适。
不过对于出于与那群爱搞鼓机械发明的哥布林们合作研究技术的目的,已经习惯了倒时差的生物钟的亚历姗德菈·茨密西来说,这点阳光不足以阻止她每天的工作。
"今天,威尔斯那家伙应该会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亚历姗德菈的自言自语,顺势传入了躺在一旁的雷蒂娅的耳朵当中。
不过雷蒂娅也没有去过多地向她追问。
可能就仅仅只是她在研究工作上的正常采购吧。
血族的事情,大概亚历姗德菈也不会向她这个除了名字以外的身份与来历几乎不明,不知为何便被稀里糊涂地以"助手"的身份收留在这座不知道应该叫做贵族府邸还是医院亦或者说是科学研究所当中的人类透露过多。而自己只能够尽快将抵消亚历姗德菈的心血结晶,战斗机械巨人‘突击者’维修的成本的价值创造出来,并祈祷这只吸血鬼就此兑现承诺放她离开这座大宅,至少也要放松麻痹对她的监控的警惕性,以此找到机会逃脱,再一次踏上未竟的旅途。
之后......向哪个方向前进呢?是前往缓冲地带,多种族杂居的布鲁塞尔混入人群;还是一路向西,靠近历史上的马奇诺防线,如今对血族的封锁线北上,到原香槟-阿登大区与洛林大区边界的小型村庄集落碰碰运气,钻进阿登森林一路狂奔到已经被拥有着异常长和尖的耳朵的精灵族占领接管的巴黎尝试寻求庇护;或者说改道向东,在"血族"的伪装已经被抹消的不利条件下横跨整个吸血鬼统治的疆域逃到柏林,继续沿着东普鲁士走廊,途径但泽逃回佛丹斯科。
三个方案各有各自独有的优势,同时也存在着各自所需要面对的极大风险。无非是在"安全"与"情报"之间选择合适的平衡点。
至少有了最基础的想法与计划,接下来,就是选择,与不断地完善。为了自由,与母亲的下落,如今的生活,对于雷蒂娅来说,只是光明前最后的黑暗而已。
"雷蒂娅?雷蒂娅酱?太阳晒屁股了哦~"
她又开始出神了,亚历姗德菈再一次将她拉出自己的世界。
"啊.....?啊......"
"来,把衣服穿上,一会儿我们一起出门。"
就像是妈妈照顾女儿一样,亚历姗德菈捧来了原本穿在雷蒂娅身上的衣物,看着她从被窝的禁锢之中挣脱开来,用布料再一次遮盖住胴体。
穿上各自的靴子,亚历姗德菈领着她的新"助手",一同离开了卧房。
......
她竟然在这儿?
威尔斯靠在与亚历姗德菈约定好的见面地点里一株树龄不大的乔木旁。由远至近逐渐清晰的人影,一抹金色的幻影映射在威尔斯鲜红的眼睛当中。
来者是一名人类女人。
翠绿的瞳孔没有什么精神,似乎在前一天的夜晚中被折腾了整个黑夜,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但无神的双眼并不能掩盖她那头璀璨的淡金发丝反射耀眼的美丽光芒。
一系列的外表,与出现的地点,与他在皇都中所打听到的关于"艾丽娅手中的逃亡女仆"几乎完全对的上号。
她,难道就是传闻之中的那位不堪忍受虐待的人类少女?
雷蒂娅外出身着的装束所衬托出的她本人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乖巧温顺的异族女仆。但是,尽管似乎被人刻意地处理抹除过,她的脖子上依然隐隐约约地能够感受到残留着的,至少属于十四席的高阶地位的血族所留下的印记。
现在她出现在了茨密西的领地之上,也就是说,亚历姗德菈,正是那位宠爱少女的主人?
不对啊......潜心于钻研铁疙瘩的亚历姗德菈从来没有被爆出过像艾丽娅那样喜欢同性的轰动传闻,况且尽管通过道听途说,报道总是有可能出现偏差,将来会有人为此负责任,至少很明显的一点在于,那个贵族只可能会是一名真正的男性,而不会是亚历姗德菈这样的千金大小姐。
他都快要被自己搞糊涂了。商人的灵活头脑,并没有为这一次的逻辑推理带来任何的帮助。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假如说这个女人真的是亚历姗德菈的女仆,说不定他还可以以此为条件向亚历姗德菈讨要到一笔封口费。对于乔凡尼家族的成员来说,堆积如山的黄金与白银才是最值得被信赖的好伙伴。反正,距离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的艾丽娅追捕到她的猎物,还有着充足的时间供他运营。
"在想什么呢?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
自少女的身体正后方,一阵萌萌的萝莉音经空气传导入耳。
这场交易的甲方,同样到达了现场。
"如果你是在怀疑我招到的助手的身份的话,劝你赶快收起你的那点交易的小心思~我不保证我不会开着突击者轰飞你的脑袋,再狠狠地跺在地板上践踏成压缩文件~"面对面色不太对劲的乔凡尼大少爷,亚历姗德菈一脸笑意,以轻松明快的语气说出最为危险的威胁话语。
"当然,这也是我此行来到这里的目的。"对亚历姗德菈那看着可爱,实则压迫性十足的恐吓言论,威尔斯表示不以为然,自左手的无名指上取下了一枚雕工精致的银色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