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布鲁赫先生想要了解什么样的情况呢?”
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
白龙女仆手中刀片上沾染的血迹尚未拭净,来自神秘东方的精美瓷杯盛装最新鲜的猩红液体,安静地站立在单手托盘当中。侍女弯腰,一件又一件地将它们转移到贵客与主人双方的面前。
这位客人的喜好中,只有刚刚从肉身中抽取而出的温热鲜血,才能够符合那位贵人的喜好。
更有甚,如果拥有选择,他相比于瘦弱而短命的人类女孩,更倾向于活力保质期更加长久,在不久前刚被血族大军所征服的精灵少女们。
自然,这些血液,也是龙女仆自客人所授意的地点采集而来。
虽然准备接客礼本应是主人承担的责任,可是那位先生却说,不必如此麻烦。
作为高阶贵族,一切以安全为重,舒适度与礼仪反倒被摆在了第二顺位。
萨曼莎可以“理解”,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杜塞尔多夫那边受邀前来调查暴力事件的调查员。
“那么,请问布鲁赫先生,”尤利乌斯作为这里的长辈,萨曼莎在他的眼中就只是一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那么萨曼莎也应会对德高望重者表达出应有的尊敬。
虽然,诺菲勒那“不洁”的女儿,也许就不是能够表现出“礼节”样子的生命体。
这是属于“血族”的专利。
“布鲁赫先生舟车劳顿赶往此处,想要从这里打听什么情报呢?学生会这边将尽力配合官方调查。”
“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尤利乌斯面色凝重。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直视萨曼莎哪怕一眼。
若不是那个女人,萨曼莎估计都不会在这里,与他平起平坐。
“血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
尤利乌斯一开口,视线特意转移到,萨曼莎与完成指令侍立在她背后待命的白发龙姬身上,
“而犯下傲慢之罪的精灵们,竟胆敢挑战血族的威光,在血族帝国的大地之上撒野。”
“所以,向有罪者降下神罚,正是我等血族的责任。”
尤利乌斯话锋一转,直指萨曼莎,
“我只希望,那些与‘那一边’产生过联系的存在,不要妨碍到调查工作进行啊......”
尤利乌斯的无奈语气,仿佛整个工作进行已经遭到了成分不纯者的蹭蹭阻挠,完成调查给出详细报告的难度直线上升。
“就是这样,之后调查团会联系学生会,在情报线索上展开合作。”
尤利乌斯也就只是来通知调查团的存在,随着杯子的见底,一秒钟都没有浪费掉地离开了办公室。
与诺菲勒待在一起,会带来不幸。
更何况,这位诺菲勒完全可以称为“血族”的耻辱。
“......”
“......”
沉默,笼罩在整个空间当中。
那个男人,很嫌弃萨曼莎。仿佛萨曼莎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不被原谅的错误。
萨曼莎的灰白发丝变得凌乱,主人却丝毫没有想要打理的心情。
姓布鲁赫的先生,似乎糟蹋了萨曼莎一天的好心情。作为女仆的她,让主人每天都保持一个好心情是必要的职责。
而男人看向拉塔托斯克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物以类聚”。
他根本就没有把萨曼莎看做是自己的同族,明明萨曼莎也是血族的一员。
不过也确实......拉塔托斯克的眼睛,一直离不开她那总有哪里不太对劲的灰白发色。
这对于血族贵族来说,好像不太一样。
以前远距离观望萨曼莎时,就早已经认为,她仿佛被这所学院、这个帝国所闲置抛弃一般,永远都是在形单影只。只有在各种各样的正式场合,才被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可以用来充当仪式性的门面。
萨曼莎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竟然让那些血族们如此忌讳与排斥......
“萨曼莎小姐......”虽然这现状对于拉塔托斯克,并不完全算是绝对的坏事。萨曼莎作为个体实质上被一定程度地排斥,恰好留下了身边等待被填补的空档,此时此刻,拉塔托斯克便成为填补大坑的沙石。
想要拉近与她的距离。第一次面见那笼罩上与发色完全一致的灰白少女后,如此思绪在对感情懵懂无知的圣龙心中生根破土,渐渐萌发出无法以言语诉说真实的嫩芽。
而现在,即使是不可一世,视万物为刍狗的北境龙姬拉塔托斯克,在萨曼莎的面前也会尽可能地摆出最为谦卑的姿态去相处。
这不仅仅只是作为白龙女仆侍奉血族主人的最基本礼节。
“需要一杯茶安定精神么,小姐?”
“......没有那个必要。”
明明特别需要,萨曼莎却拒绝了任何向她伸出的手。
反而,
“拉塔托斯克,我记得,你也应该是我们学院的生徒吧。”
“正式课程已经开始进行,你还是先去修习科目吧——不换衣服也不是不可以。”
一句多余的语言都没有,拉塔托斯克被诺菲勒家的大小姐赶出了房间。
......
“......”
“呼呜~”
大概,也只有这拂面的清风,可以为萨曼莎烦躁而又紊乱的心脏,带来些许的安宁。
一路上,学院的学生们成群结伴、欢声笑语地自她的身边擦过,没有一个人向这位主席大人问好。
没有展示真容的她,又怎么会被认出呢?
“......”
眼看着,那由钢铁打造的巨人巡逻四周,保护自血红空艇搬运下的沉睡物资不被侵扰。
同时,一坨坨由有机质组成的影子自另一边向空艇旁铁栏树立的收监载具而去。
血族卫士手中的棍棒与皮鞭,正是秩序与正义的化身,鞭打罪孽之徒的肉体,折磨那反叛烈焰燃烧的灵魂。
是那个男人。
萨曼莎发现了那一位,他于此时此刻化身为绝对规则,手中执掌上睿智的天平。
他将掌握与调节平衡,以善行和罪业作砝码,裁决被审判者灵魂之归宿。
答案很明显,
被带于此地的尖耳朵们,全部将一侧力臂拉到了最低处。
“救......救救我!”一名栗发女子似乎看到了名为未来的希望,压榨体能极限,挣脱血族的防线朝萨曼莎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