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塞施密特双发重型战斗机,被移交到一名无证驾驶的小白飞行骑士的手中。虽说是跌跌撞撞,但好歹也是把这匹动力强劲的宝马对准机场跑道,摇摇晃晃带上了蓝天。
雷蒂娅直到戴上联络简易机场航空中队用的通讯耳机的那一刻之前,都未曾想过自己的生命在度过二十载时光后,会有一天握上自己在受教育过程认知里,仅仅存在于历史书当中的“缰绳”。
“其实,就和骑马一样。”雷蒂娅小心翼翼微调操纵杆,“只要用手抓住缰绳,马儿就会听话地为你驰骋。嘶......这个表是......高度......剩余油量的表在这里......空速表是这个......这个阀门又是什么......让娜小姐,麻烦你请找一找,有没有一个印着和仪表上文字类似的纸质册子。”
没有飞行手册的指引,本就未经受飞行训练的雷蒂娅与天空杀手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在高空中遭遇到乱流甚至是机翼结冰等可能导致坠毁的紧急状况,她也没有任何处置危机的经验,只能任凭梅塞施密特失速,连人带机一同栽回到地面上。
“现在姑且是飞起来了......”
但,她们真的能顺利降落,或者让双脚重新踩在芬芳的土壤上吗?
答案,只有上帝才知道。
......
“我们持续往南方飞,先沿着海岸线搜索康丝坦兹的踪迹。”
雷蒂娅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永远都保持着一颗求学的赤诚之心。
贵为“元首”的她,与历史上那个骄傲孤高、自命不凡、独断专行,几乎完全听不进下属谏言的帕金森综合征患者截然相反,
“康丝坦兹,教教我法语嘛~”
“求你了,康丝坦兹~”
高情商者称为不耻下问,低情商者称为肉麻做作,雷蒂娅找到了侍奉她的那位女军官。
实质上,康丝坦兹对于精灵语也同样一窍不通。不过当康丝坦兹尝试使用法语与这些尖耳朵的异种族们交流时,对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以雷蒂娅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与康丝坦兹展开还算是比较顺利的交流。
过后,雷蒂娅专门询问了康丝坦兹能够与精灵们顺利交流的原因。
“元首大人。”康丝坦兹面无表情,“他们的语言,应该是法语,但语法上完全不对。”
不过,有互通的单词,稍加组合语法的话,将法语转化翻译为精灵语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雷蒂娅才会缠住康丝坦兹,要求她教给自己一些最基本日常的法语语法。
“元首大人,康丝坦兹可以为您提供翻译工作——”
“所以,如果是我‘命令’你教我法语呢?”
“......是,元首大人。”
雷蒂娅的学习速度非常快,对于一些最基本与日常的法语问候语,短短几天就已经铭记在心。
即使是与让娜小姐共处一室,进行日常的交流也很少存在不可逾越的语言障碍——如果不考虑雷蒂娅的口音以及对于精灵语来说混乱不清的语序的话。
简单向让娜提出请求,请她试图去找到飞行手册,尽管雷蒂娅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她不需要与敌人玩机动空战狗斗,去冒着生命危险抢占制空权,自然也就不需要去总结那些如何发挥出战斗机的机动性能与武器性能的机动动作。能够让飞机保持某个巡航高度稳定低速飞行就已经是她要面对的第一个课题。
毕竟是重型战斗机,也没有特意在设计上强调低速低空状态下即使舍弃油箱等重要部位的防护也要达到的极致机动性,雷蒂娅驾驶梅塞施密特异常耗费体力。
“好沉......”低速操控性不佳,驾驶用的操纵杆无比沉重。雷蒂娅吃力地将战斗机改平,以低速过场的方式对不列颠岛南岸海岸线进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且不论飞机的残骸,她们甚至连十块甚至九块的机械废弃物都没看到影子。
康丝坦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人间蒸发了。
“不会吧......”
难道说,她真的坠入了大海?但康丝坦兹拥有在水上行走的能力,即使落入海中也不会被淹死才对。只要她能够从残骸中脱困,就不会被囚禁在海底。
由于非战斗原因而减员,她们绝对不能接受。
没有求救信号,雷蒂娅也无法通过机场的舰装定位到康丝坦兹的位置,只知道她现在去了南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顺着海峡的洋流也找不到漂浮的她的躯体,或是飞机残骸的碎片与油花等标记。
“要......再往南一点么......”
还有种可能。
康丝坦兹掉在了......
但为什么会定位不到她?莫非是去了地下?
“南边是哪里,让娜小姐你比我清楚得多。”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冒着风险去寻找营救她吗?她与你没有任何的血缘交集。”
雷蒂娅的声音一转郑重与严肃。
老实说,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摸索着驾驶重型战斗机升空,让那个纳粹女军官自生自灭不好吗?
自己与德意志工人党的孽缘,也本来迎接了摆脱它的最佳时机。
但是雷蒂娅亲手放走了宝贵的它,发动两台活塞引擎。
在自己反应过来以前,似乎都是“寻找康丝坦兹·冯·里希特霍芬”的念想占据了大脑。
没想到,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而就在刚刚,最后的后悔药也被雷蒂娅扔掉了。
因为让娜给予了她的回答。
“我跟着你去,雷蒂娅小姐。”
“为了精灵族的延续,为了故国家园的解放,”
“我需要团结收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让娜的紫水晶双眸晶莹透彻,眼神中刻满了坚定。
“......真拿你没办法。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巡航高度。”
雷蒂娅向后慢速拉动操纵杆,重型战斗机的高度平稳地缓缓增大。
“让娜小姐,还请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高度计的指针指向少女想要的位置,雷蒂娅贴身的点放手枪确认无误,冲锋枪与让娜的强弓也一同被靠在舱室后壁随时可以取下,作为近战武器的一柄铳剑与一柄刺剑同样在机舱内待命。
“至于作战计划,等我们飞抵有人区再开始制订。但我们可以先给这次行动一个名字。”
“没有授权,私自进行,被抓住会为反抗军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如飓风席卷般摧毁殆尽。”
“就称为‘飓风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