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过程......姑且算顺利吧。”
亚历姗德菈的工作周记里，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康丝坦兹派出侦察机中队，发现疑似敌机的不明飞行物，并展开了小规模交火。”
“自然，由于制造技术水平的差距，侦察机中队全灭，无幸存者返航。”
“位置已经暴露，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依然无法完成“飞燕”的独立起飞工作。雪上加霜的是，“红皇后”为“海雾计划”所制造配套的“飞燕”数量仅能满足装备两支舰载机中队。如此珍惜的宝贝，却已经在缺乏指导的如今因航空事故与恶劣环境造成了约三分之一的非战斗损失。
眼睁睁看着“飞燕”在压缩空气弹射器满功率弹射，航向朝向逆风获得最大初速度与升力，却依然无法满足体重过沉的燕子们滑跑起飞、翱翔天空的最低条件，身躯一沉，被地心引力拉进碧蓝波涛之中。
亚历姗德菈还没来得及呼喊，命令康丝坦兹打满舵规避漂浮在海面的喷气机残骸，庞大的钢铁巨兽以高速在惯性作用下直直碾过铝蒙皮机身，将其切为扭曲金属团块。假如在真正的战场上，恐怕可怜的飞行员便拥有了一副为他量身打造的铝棺材，压缩为饼状那一类。
“齐柏林伯爵”的问题更加显著。高强度训练无法弥补原型舰的先天性缺陷，尽管设计上是适宜远洋航行，以长续航作为主要调校方向，但这个国家自从人类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签订停战合约后，大型舰艇造船技术迎来了长达二十年的真空期。发展停滞、重新捡起的那一刻，即使倾注了匠人们毕生所学，观念与设计的落后也难以被这些所谓“精准工艺”所弥补。
“利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建造了一艘风帆战舰”，这是来自亚历姗德菈与那些人类专业军事学家的吐槽。
雷蒂娅的负担还是太重了。眼看着她摇摇晃晃试图稳住自己的航行轨迹，就已经拼尽了全力。要求她完成和康丝坦兹一样的战斗任务过于勉强。恰巧，亚历姗德菈也不是特别愿意强迫雷蒂娅去做以她自身能力办不到的事。
只是，该怎么办呢......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加长“飞燕”的滑跑距离，达到足够的起飞速度升空作战呢？
雷蒂娅无法操纵航空中队——即使“红皇后”也为她准备了“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同款武备，也只能把中队编入康丝坦兹的机库混搭使用。
坐在后方指挥塔内，观察前舰空荡荡的飞行甲板。
高度差太多......要不然，以铁锁连环的形式，串起来当作轨道车驾驶加长飞行甲板貌似理论上也算是可行的？
“红皇后”为“飞燕”改进出舰载型，却无法在航空母舰上顺利起飞，或许这也是试作品没能量产服役，仍然采用活塞引擎舰载机作为主战单位的原因。
在不改变引擎动力参数的前提下，要通过何种方式实现上舰使用呢？亚历姗德菈心想着“推重比”的概念。
“如果做不到力大砖飞，那么‘减肥’能不能算作是手段之一呢？”艾丽娅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众人。
毕竟人类都可以通过极致的轻量化，将陆基中型轰炸机搬运至航空母舰上起飞，执行战略轰炸任务。
“飞燕”们因为燃料补给问题，大概率会沦为一次性的自杀式消耗品。
“等等，‘自杀’......？”
“我好像有办法了。”
或许，这样就能把它们投入使用了吧。
......
“所以，亚历姗德菈姐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居然把吾的雷蒂娅拿去充当诱饵？！立刻给吾停下！”
“别吵。”不领情的亚历姗德菈不顾所谓身份与阶级，右手食指敲上艾丽娅的天灵盖，令后者吃痛抱头。
这看呆了一旁维护准备武器的精灵少女。
她们之间的关系太混乱了......根本不懂得什么身份与礼节，吸血鬼果真是野蛮......不对。
等级鲜明、彬彬有礼的卡佩王室才是被自己唾弃的存在。每次面对此类打情骂俏，让娜都会陷入短暂的迷茫。能够将她拉出泥潭的，只有其他更加重要与优先的事务。
“我会和雷蒂娅一起行动，你们其他人全部留在康丝坦兹船上。”
“康丝坦兹，汇报喷气机中队改装工作进度。”
“已全数完成，但尚未进行试飞工作。”
当然没有，也不可能有所谓的“试飞”。
亚历姗德菈把赌注全部押在了为数不多的这些“飞燕”上，但她实在也找不出更好的第二套方案替代高风险行为。
假如“飞燕”还是不能起飞，她们大概也就命尽于此了。
经由康丝坦兹被给予的改装清单，“飞燕”们将不会挂载副油箱。
为了最大限度节省出整备质量，“飞燕”拆除了所有的武器，所有的进攻手段，仅有置于内部以不影响空动造型，共约五百千克的高能炸药。无线电与全息瞄具等电子设备，也是能拆掉的全部移除。甚至，就为了那一丁点的轻量化，机身的涂装与油漆也被小心刮掉抛弃。
这只是两具会动的喷气式引擎而已。
以轻油的搭载出击，牺牲航程以减轻起飞重量。
亚历姗德菈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是，她赋予康丝坦兹的“机密命令”。
这对“飞燕”们而言，是一趟“单程航行”。而她，在某个地方又一次省出了不少的质量。至于具体内容，在雷蒂娅与她先行出发以后，便会见分晓。
“雷蒂娅，计划清楚了吗？我们走。”
“嗯。”
在冷漠的回复下，银发萝莉被少女公主抱起，自飞行甲板跳海。
“轰隆！”小一号的“齐柏林伯爵”，在浪花声中拔舰而起。
“康丝坦兹，喷气机中队准备起飞！”
雷蒂娅在航行远去后，通过“海雾”们之间的联络系统发布命令。
“收到！”
弹射器启动，工作状况达到最佳。
在喷气口后制造的乱流下，第一架“飞燕”弹射起飞。
起落架冲出跑道的那一刻，随着重力自机身脱落，落入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飞机本体在瞬间下沉后，摇摇晃晃勉强拉升起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