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赐克来了招“打草惊蛇”后,凯伊那边也开始进行情报分析,由于赐克的信号源经过层层转发,虽说这一情况本就在预想之中,但难度还是比原先预估的要高上不少,因此一连耗费了几天,凯伊都没能找到源头。
期间,凯伊虽然尝试筛选出了几个可疑地点,但在马德兰等人前去实地调查后发现都是假地址,赐克的行踪真就如同那看不见摸不透的幽灵般,看似遍布在各地,实则又逮不住。
一番折腾下来,马德兰和弗雷都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凯伊为此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对于地点的选择也变得更为谨慎。
珂赛特作为与三人长期并肩作战的战友,对于这一切是看在眼里,纠结在心里。
这天,马德兰又一次从【情报分析室】中走出,来到庭院里抽烟,他刚坐下不久,珂赛特便走了过来。
“BOSS。”
“哦。”
简短的招呼过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马德兰只是面无表情地抽着闷烟,但站在他前方的珂赛特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进退两难。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呗。”马德兰吐出长长的白烟。
听到马德兰这么说,珂赛特总算是鼓起了开口的勇气,“BOSS,为什么……这段时间你都没有给我下达指示呢?”
“我没有吗?”马德兰明知故问地答道,“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管贝娜妮吗?监视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珂赛特抿紧嘴唇,她明显是想反驳,但又被心中的情绪所堵塞,比起被责骂,她似乎更担心向马德兰坦露自己的心声会改变两人的关系。
不……
其实珂赛特知道,自己与马德兰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开始改变,从形同父女般亲密无间的战友,到如今虽仍在同一屋檐下却几乎没有共同话题的尴尬氛围。
甚至于珂赛特连这变化的起点是什么都心知肚明,那便是在那次【胖·虎迹】的作战里,自己违反了实现制定好的战术,变得任性时开始。
“没什么想说的就回去干活吧。”抽完一支烟的马德兰起身准备回屋。
“我……”珂赛特对着马德兰的背影垂下头,“要是做错了,BOSS你尽管骂我,甚至打我也可以,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无视我……”
“……”马德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求你了……”珂赛特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BOSS……”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不然我找不到其他原因,一定是因为我做错了,或者能力不够拖后腿,BOSS为了保护大家才……”
“你就没考虑过……”马德兰侧身注视着珂赛特,“是我错了?”
“这不可能……”珂赛特揪紧自己的裙角,“BOSS……是不会错的。”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马德兰冷冷答道,“我不需要一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鬼,陪你的新妹妹玩去吧。”
“BOSS!”当珂赛特害怕地抬起头,抽泣着喊出马德兰的名字想去挽留那个高大的背影时,马德兰并没有放慢脚步,头也不回地径直消失在了珂赛特的视野里。
“为什么……”珂赛特无法理解昔日的马德兰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漠。
珂赛特孤零零地站在庭院里,明明这里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她却觉得四周是如此陌生,仿佛没有自己的任何容身之处。
就在这时,贝娜妮的笑声打破了这禁锢着珂赛特身心的氛围——
“珂赛特姐姐——!”少女举着一袋饼干,用那尚不熟练的中文大喊着跑到珂赛特身旁,“饼干,烤,好,我,做。”
但是珂赛特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察觉到异常的贝娜妮定睛一看,泪水正缓缓从珂赛特脸上淌下,滴在干燥的地面上,而那溅起的晶莹水花瞬间就被头顶的烈日蒸发干净,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住。
贝娜妮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张开双臂抱住珂赛特,将头贴在珂赛特的手臂上,为珂赛特唱起了一首流传于她们民族中的童谣。
珂赛特听不懂歌词,但贝娜妮那犹如天籁的歌喉以及优美的旋律抚平了她那不安的心境,虽无法彻底消除她的忧伤,但至少让珂赛特知道了自己现在并不孤单,于是她反手将贝娜妮抱进怀里,尽情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
两位少女所不知的是,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墙角处,马德兰正站在阴影里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你干嘛偷窥人家?”弗雷来到马德兰背后。
马德兰没有理会弗雷的吐槽,只是与她擦肩而过。
“你吃醋的样子还真难看。”弗雷冷笑,“一点也没有领导者的样子,要是就这样回去,被其他人看到了威严怕不是直接扫地了。”
“我有吗?”马德兰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都写在脸上了,你那眼睛分明是想找人吵架,准确地说,是想找珂赛特吵架。”弗雷说道,“眼神里全是怨念。”
“有空在这瞎猜,不如去找找赐克的下落怎么样?”
“你是在小瞧女人的直觉吗?”
“我还以为你不屑用直觉这种感性的东西。”马德兰回敬道。
话音刚落,弗雷忽然飞起一脚踢向马德兰,马德兰也不甘示弱地用机械臂挡了下来,金属碰撞产生的清脆响声仿佛产生了一阵冲击,在原地扩散为一股微风,吹过马德兰与弗雷,拨动着两人的刘海。
“别小看女人,不管是我,还是珂赛特,甚至贝娜妮,你这渣男。”弗雷的眼神非常认真,她刚才的那一脚的的确确是冲着踢伤马德兰给他留下教训而去的。
“你说得对。”马德兰的眼神愈发愤怒,但他的语气仍与平时一样冷静,“我就是在吃醋,为什么珂赛特只会对贝娜妮露出那种笑容,只会对她展现出难过,明明我才是她的监护人,明明这几年里是我陪着她长大。”
弗雷放下了脚,马德兰的机械臂也垂到腰边。
“真的就因为我是男人吗?就因为我是领导吗?”
“……”
“你没说错,但我也没做错。”马德兰说道,“现在的珂赛特……不是真正的珂赛特,我不需要这样的她。”
“所以你就想杀了她?”弗雷反驳道,“直男脑袋一根筋也该有个限度。你是要她长大,不是要她讨厌你!”
“憎恨能让人成长,跟在我这种人身边是没有未来的,我们迟早会死在……”马德兰话音未落,弗雷的巴掌便呼了过来。
在弗雷愤怒的目光中,马德兰那震惊的眼神以及渗血的嘴角是她唯一能看到的事物。
“菲……菲她要救的,可不是你这种男人!”弗雷怒吼着向马德兰挥出第二拳,“珂赛特不懂事,为什么连你也跟着不懂事!”
马德兰捂住腹部,跪倒在弗雷面前,低着头不发一语。
“不许小瞧了迄今为止跟你一起走到现在的这群人,更不许轻视你自己!因为你这条命,是菲用她自己的命换来的啊——!”弗雷揪住马德兰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用力提起,“你没有资格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给我好好活着,做该做的事!管义文——!!”
弗雷的咆哮比她的拳头更加强而有力,深深撼动了马德兰内心深处那被封闭着的,最为黑暗的地方,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究竟什么才是眼下最应该做的事。
于是当马德兰再次像往常那样扬起嘴角时,弗雷也松开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