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把凯伊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硬盘插入电脑的那一刻,呈现在马德兰与凯伊眼前的是一个圆圈,黑色的、巨大的圆圈就这么显示在白底屏幕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起初马德兰还怀疑是否电脑无法承载硬盘里的数据而导致死机,但眼尖的凯伊很快就注意到屏幕里的那个圆圈并非真的“不动”。
而就在凯伊放大画面后,真相终于逐渐显露在两人面前,原来那个圆圈是一个串由大小写字母加上数字组成的代码,它们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在缓慢转动,但这串代码的含义以及为何要转动,两人自然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一辆装甲车停在了网吧门前,一只全副武装的特警部队从车上下来,他们训练有素地端着步枪封锁住所有出入口。
此刻还在网吧里沉浸于网络世界的人们并不知道,这家网吧即将成为血腥的战场。
随着两名特警破开大门,烟雾弹在“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后,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充斥整个网吧,惊慌失措的人们尖叫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纷纷冲向最近的出入口。
可迎接他们的并非户外那熟悉的阳光,而是一连串致命的火光。
哒哒哒哒——!
在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中,无辜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他们甚至连自己被谁所杀,为何被杀都不知道,子弹贯穿胸膛与大脑时毫无痛楚,瞬间断开的意识令他们脸上带着惊恐状的神情成为一具具无法动弹、不断涌出血水的尸体。
扫射持续了整整两分钟,直到开门特警确定网吧里已无任何活物反应后,枪口才终被放下,那些面无表情地屠光所有群众的特警们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开始逐一排查满地尸体的真身。
十分钟后,小队长跑到长官面前,抬头挺胸地敬了个军礼,“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你确定?”长官皱眉,“信号源不就在这里吗?”
“坐在信号源电脑位置上的是个男孩,根据户口情报显示,他是本地人,叫安东尼,十三岁,无任何不良记录。”
“我去看看!”
长官推开小队长,踩着血水迈过尸体亲自来到安东尼的座位前。而这位长官甚至都不用拿出资料进行比对,他就知道小队长没有撒谎,因为这尸体的体型、肤色怎么看都和目标人物相去甚远。
无奈的长官只能拿出加密卫星电话,拨通号码对着另一头的负责人说道:“报告,作战区域没有发现目标人物,现场已无活口,请指示。”
而这位负责人,正是目前已经位于【科尔基斯总统府】里的赐克,他对着坐在总统位置上正在玩手机游戏的克蕾雅毕恭毕敬地汇报道:“马德兰和凯伊不在那里。”
“很好,这才像话。”克蕾雅并未抬头,只是翘起嘴角冷笑道,“如果这么简单就**掉了,那头疼的可是我们,这场试验才刚刚拉开序幕,小白鼠还不能死。”
“那里已经没有活口了,您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克蕾雅无谓地答道,“对于援助【岛屿反抗阵线】的‘叛国者’来说,还能怎么个处置法?你想给他们一个风光大葬?”
“了解。”赐克微微一笑,举起电话答复道,“烧了吧,尽量别波及旁边的民居,伤了无辜的人多不好。”
“收到。”
连线结束后,克蕾雅也放下手机,起身伸了个懒腰,“话说【Ark】离完全上线还要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吧,毕竟这地方的网络还是太落后了,信号接入速度太慢了。”赐克答道。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宝物吗?”克蕾雅眺望着窗外的海景,“你信么?”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信不信的,您很清楚,我只是为了心爱的人才来这里的。”
克蕾雅沉默片刻后,侧身看向赐克,“我有没有说过……你是真的很恶心?”
赐克笑而不语。
而在离总统府上千公里外的某个树林里,马德兰和凯伊傻傻地看着那只剩下杂讯的“雪花屏”。
“操——!”马德兰怒不可遏地一拳砸上旁边的树干,力道之大就连坚硬的树皮都被砸毁,反过来割得他的手掌鲜血直流。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敌人了。”凯伊眉心紧锁,他的反应虽然看似冷静,但其实那紧捏着屏幕的十指已经掰得边框嘎吱作响,“他们根本不在乎消灭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又欠了一条人命……”马德兰看着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掌,惆怅地垂下头。
“只要还活着,总有报仇机会,现在我们不确定敌人是不是会顺着信号追踪到这个区域,我们得赶快撤离。”凯伊拔掉存储着录像的闪存盘,将平板电脑丢在地上后用力踩碎,接着倒上白酒将其点燃。
马德兰用余光瞥了眼那熊熊燃烧的残骸,在那摇曳的火焰里,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安东尼死前的惊诧神情,而残骸燃烧时的“噼啪”声就是他的悲鸣。
“在没有确定敌人的追踪手段前,我们不能随便回【M1】,甚至连那个村庄都不能回去。”凯伊对马德兰说道,“那堆摄像头毫无疑问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就连乔装了,我们的行为习惯与轨迹也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终究不是本地人,做不到真正的融入当地生活。”
“我知道。”马德兰拔出匕首,开始切掉沾有自己鲜血的那块树皮。
“你是团长,你来决定我们接着去哪里吧。”
“那串代码你要分析多久?”马德兰将切下的树皮也一并丢进火堆里。
“这取决于我们能弄到什么级别的设备,如果是【M1】里的电脑,最多三天,但如果是我们现在手头上的这种终端,一两年都算快的。”
“那我们得找个大地方才行……”马德兰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向小路,凯伊紧随其后。
两小时后——
提前从努瓦尔那收到消息的菲利斯率领着亲信,热情迎接了前来避难的马德兰与凯伊,而回到指挥中心的赐克和克蕾雅则站在一片雪白的大屏幕前。
当屏幕里的“【Ark】上线进度”从99%跳到100%,直至弹出“Complete”这个单词的那一刻,赐克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那是宛如一位父亲亲眼看到孩子就在自己面前出生时才会流露的真情。
紧接着,完全上线的【Ark】将屏幕由白转黑,接着在那宛如黑洞深处的屏幕上缓缓打出——
【What is your
target?】
在这行字母下方,则是一个等待输入的光标。
“亲爱的,我觉得你问错了。”赐克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犹如即将出击的猎手,那张年迈、布满皱纹的苍老脸皮上,竟因此焕发出了青春的笑容,“正确的问法是,What is my target?”
【My target?】
“因为未来属于你,亲爱的。”赐克敞开怀抱,无比愉悦地笑道,“所以放手吧,庆贺吧,然后锁定吧,歼灭吧,那些被你视为不该存在的目标。你是我的眼睛,而我,是你的手足!”
【……】
一番检索后,【Ark】开始在屏幕上罗列出一大堆人物简历,其中马德兰与凯伊赫然在列,而除了他们之外,菲利斯、努瓦尔、阿宏、次郎也尽数在列,几乎所有已知的、未知的【岛屿反抗阵线】的成员都进入了这名单。
“嗯……”克蕾雅心满意足地笑道,“这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