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府前的广场上,【秽翼魔鸟XV】将枪口抵在【德摩斯W】的舱门上,两台机体就这么保持着攻击与被攻击的状态一动不动,若不是天上的云朵缓缓飘过夜空,甚至会让人觉得时空是否已经静止。
而与静止的外部环境不同,驾驶舱内的马德兰与赐克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变化就在于马德兰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为什么没有开枪?
马德兰额头渗出一滴冷汗,他的手指已经死死摁住了扳机,甚至已在短短两秒内扣动了四下,但【秽翼魔鸟XV】的枪口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嘿嘿……”赐克扬起嘴角,“管先生,怎么啦?”
马德兰二话不说,果断选择拉开与【德摩斯W】的距离。
【秽翼魔鸟XV】的系统并没有被入侵的迹象,所以不可能是主系统被控制导致的哑火,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在攻击失败后还能继续操控机体。
马德兰在做出推论的同时脑海里冒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于是连忙放大了机体右臂特别是手掌处的细节,结果——
“嘁。”马德兰眉心紧锁地咂了下嘴。
画面里显示有两只体长十厘米左右的蝎子型无人机趴在手背装甲上,它们的尾针插进了装甲,显然是它们通过物理连接强行释放了干扰信号才导致机体手掌做不出响应动作的。
马德兰随即抬起左掌拍瘪那两只无人机,重新将枪口对准【德摩斯W】,由于发现得早,无人机还没能来得及开始入侵操控系统,因而在排除掉它们后【秽翼魔鸟XV】已经能够继续正常攻击。
但在这种距离下,【德摩斯W】也不是静止的靶子,凭借着其机动性与防御力,赐克轻易抵挡住了这轮连射。而对马德兰来说真正糟心的是既然【德摩斯W】可以释放一次无人机,那就会有第二次,倘若贸然近身,下次被干扰的就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的信号了。
“孤胆英雄是帅,但管义文先生,团结才是力量哦~”占据上风的赐克一边对马德兰进行嘲讽一边驱动【德摩斯W】冲向【秽翼魔鸟XV】,马德兰别无他法,只能一边闪躲一边继续同赐克保持距离。
然而【德摩斯W】的等离子獠牙可谓凶狠凌厉,它不仅能够凭借着高温高速削铁如泥,而且通过调节出力还能增加长度、改变弧度,它时而是刺剑时而是弯钩,甚至还能用电磁力场进行聚能束缚后当光束弹用。
以【秽翼魔鸟XV】的装甲根本承受不住哪怕只是一击的伤害,马德兰的态势彻底专攻为守。
不过越战越勇的赐克毫无放过马德兰的想法,他兴奋地看着屏幕里那狼狈的身影,下令空中的【食尸鹫】也加入战局。
于是空中再次降下弹幕,进一步限制了【秽翼魔鸟XV】的行动范围。
一味地被动挨打显然不符合马德兰的作风,更何况眼前还是那可恨该死的赐克·斯缇,逐渐被逼上绝境的马德兰干脆也放手一搏,将目标锁定在【食尸鹫】身上。
现代战役里的制空权何其重要已无需多言,马德兰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利用导弹、步枪作为火力掩护的同时发射背包,令其变形为【暗鸦】前去对付【食尸鹫】。
“你搞错重点了吧?”【德摩斯W】的等离子獠牙杀至【秽翼魔鸟XV】跟前,将它手里的步枪一分为二,“我在这呢。”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马德兰尽量用从容的语气回应赐克的挑衅,“我的战术节奏才不会被你带着走。”
“不愧是管先生。”赐克心满意足地笑道,“就算被逼到这份上还能保持冷静。不过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哼。”马德兰躲开等离子獠牙的同时掏出手枪,对着【金刚狼】的头部开了三枪。
只可惜由于双方都在高速移动,三发弹头只有一发命中目标,而且是擦弹,没能破坏掉等离子獠牙的动力部。
“好险好险,对你还真是大意——”赐克随即切换为等离子长剑模式对着【秽翼魔鸟XV】那边一挥,“不得啊——!”
啪——!
电流声与细小的爆炸声同时传入马德兰耳中,那把小手枪的枪身上出现了一道橙红的裂痕,他赶紧命令【秽翼魔鸟XV】将其掷向【德摩斯W】。
轰——!
【德摩斯W】没能躲开这枚“炸弹”,碎片扎了它一身,甚至有好几个喷口都被捅破了。
“果然少了个主侦测器还挺麻烦的。”赐克也不敢贸然追击,只能全速后撤。
而下一秒,从烟雾中突出的链锯证明了他的预判。
那高速回转到变成一道银痕的锯齿们几乎是贴着【德摩斯W】的胸口而过,只需再往左侧偏那么半米,舱门必会被锯开!
与人类不同,【Ark】的视野完全依赖于战场侦测器的数量,由于赐克在这个广场上只使用了两台机兽以及【德摩斯】本身作为【Ark】的信息接收源,因此在【食尸鹫】与【暗鸦】缠斗、【德摩斯W】主侦测器损坏的情况下,【Ark】更多的只能依靠先前累积的战斗经验进行预判和行动,战场的实时信息接收内容则相当有限,这也是马德兰能够与赐克对抗至今的关键原因之一。
“你应该不止这点本事吧?管先生。”赐克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对于他这副衰老的躯体来说,要驾驶这样复杂大型的机器还是太过勉强了,“再加把劲呀,让我看看你能发挥出多大的潜能。”
马德兰没有用语言回答赐克的“期待”,他只是继续操控【秽翼魔鸟XV】用手上的链锯频频斩击【德摩斯W】。
尽管马德兰每一次的攻击都落了空,但这已经是【Ark】接管了【德摩斯W】八成控制权的结果,他的主要对手早已从赐克·斯缇这副老骨头变成了人类迄今为止最先进的超级AI。
赐克身处的驾驶舱里不断回响着红色警报,这并非是马德兰的迅猛攻势所导致的,而是赐克的各项生理机能数据在不断下降的信号。
“再撑一会……再撑一会就好……”满头大汗的赐克·斯缇咬牙切齿地摁住自己的心口,“至少……得让管先生……”
赐克话音未落,驾驶舱便又剧烈地震动起来,【德摩斯W】在【秽翼魔鸟XV】那奋不顾身的攻势下,再一次被狠狠地撞开。
显然马德兰也已经意识到赐克的身体承受不住驾驶负荷,所以在无法快速解决敌机的情况下,他决定转而采取先解决驾驶员的战术。
“【Ark】……你的反应……太快了……”赐克无奈地笑道,“管先生……察觉到了……”
【降低作战效率,切换至你的战斗风格?】
“不……没必要……”赐克用满是冷汗的手掌再度握紧了操作杆,“如果你换了模式,我可就马上完蛋了……不得不承认……我的驾驶技术……不是……他的……对手……”
【Ark】再无回应,没人知道它是否理解此刻的状况,更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
“呼……”赐克做了个深呼吸,“来吧,让这副身体再最后燃烧一次吧!试试强化针剂【比亚】!”
接收到指令的【Ark】在驾驶座后方伸出一根细长的针头,径直插入了赐克后颈,并将一股红色液体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强化针剂【比亚】是基于【强化针剂MX-1984】改造而来的新型强化剂,虽没有【MX-1984】那般夸张的提升幅度,但胜在代价可控,它会在使用者身体进入危险状况后自行消退,保全使用者的性命。
不过对此时的赐克而言,他的身体显然已经不符合注射条件,因此这一针是【Ark】根据他身体实际情况调整过参数的特制版,去除了“消退机制”,只保留了能力上升的效果。
“好……”赐克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量,视野变得清晰,思维也无比敏捷,“看来这种幅度的提升对王牌驾驶员来说绰绰有余了。”
在赐克恢复状态并重新接管【德摩斯W】的控制权后,【德摩斯W】当即改变战斗风格,用一记右勾拳揍懵了马德兰。
“——?!”
“我回来啦~管——先——生!”伴随着赐克高亢的声音,【德摩斯W】又连续挥出三拳,击退了【秽翼魔鸟XV】。
令马德兰恼火的是,这三拳统统没有使用等离子獠牙,显然赐克这是在给自己“放水”。
“老不死的……”马德兰恶狠狠地瞪着屏幕里的【德摩斯W】,他知道赐克一定又用了什么手段,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目标:干掉他!
“我也不晓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所以让我们快点进入下一阶段吧。”【德摩斯W】举起狼头朝着在空中迂回盘旋的【暗鸦】射了一发光束弹。
【暗鸦】躲开了攻击,但【食尸鹫】也趁机回到了【德摩斯W】的身后。
“难不成……”看到【食尸鹫】与【德摩斯W】的那架势,马德兰也果断召回了【暗鸦】。
“三合一~”赐克面色愉悦地摁下了确认键,“【德摩斯·Terrific-Vassal(恐怖家臣)】!”
“你休想——!”马德兰试图冲过去打断合体,但【食尸鹫】与【德摩斯W】火力齐射,阻挡了【秽翼魔鸟XV】的路线。
【食尸鹫】旋即抓住机会,分裂成各个部件,依次组合在【德摩斯W】身上各处,其中本体机翼变成了【德摩斯W】的背包,鸟首结合在其裸露的右拳,就连损毁的头部也因为撞上了新的部件而重新获得了强大的侦测机能。
“嘁……!”当马德兰突破烟雾时,呈现在他与【秽翼魔鸟XV】面前的是一台拥有飞行能力,远中近全能的怪物机体。
“最终测试,开始。”
赐克扣动扳机,一金一银的电磁炮弹与等离子光弹同时射向了【秽翼魔鸟X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