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加我一个怎么样？”
努瓦尔的声音刚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两枚飞弹便朝着【九尾】的后方径直袭来，只见【九尾】直接让自己的上半身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抬起双掌射出内藏机关炮，哗哗几下便击爆了飞弹。
然而这正中努瓦尔下怀，被炸毁的乃是两枚烟雾弹，爆炸瞬间扩散开来的雾气不但有着阻碍光学视野的功能，其中夹杂的各种细小颗粒也对机体的侦测形成了一定的电磁干扰环境，【猎虎者·改二式】趁机飞速驶过【九尾】身旁，同时不忘对那仍投影着赐克的残骸补上一炮。
轰——！
当爆炸的火光照亮广场时，【猎虎者·改二式】停在了【秽翼魔鸟XV】身旁，将一个巨大的武器柜重重地放在地上，随着柜门开启，可供【秽翼魔鸟XV】使用的长剑跟步枪各一把徐徐从中升起，马德兰二话不说抽出枪剑并启动了适配模式。
“这是……？”马德兰有些惊讶，因为适配得如此顺利，简直就像是专门为【秽翼魔鸟XV】量身定做的武器一样，可他并未没订做过这两把武器。
“我在机库里找到的，应该是赐克·斯缇刻意留给你的，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
听着努瓦尔的解释，马德兰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侧头一看，【猎虎者·改二式】的双臂是红色的，显然也非原配装备。
“其他人呢？”马德兰问道。
“我在紧急修理结束后就下令他们去排除其他潜在的敌情跟寻找地下防空洞的入口了，这不是那群菜鸟能够应付的战况。”
“赐克已经把你们之间的事告诉我了。”
“所以？”
“我有一堆话要问你。”【秽翼魔鸟XV】举枪对准前方的干扰雾，“等这仗打完了！”
努瓦尔扬起嘴角，与马德兰同时扣动扳机，【猎虎者·改二式】的肩部长炮与【秽翼魔鸟XV】的枪口一齐开了火。
咻——！
然而弹头与炮弹却直接穿过烟雾，与之相对的是【九尾】从正前方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发出淡淡红光、冒着热气的短刀。
马德兰与努瓦尔默契地左右散开，意图从两侧夹击【九尾】，可【九尾】就像早就猜到他们的行动轨迹一样，直接调转方向，挥刀劈向了【猎虎者·改二式】。
“什么——？！”
之所以努瓦尔如此惊讶，就在于【九尾】并非是看到了自己的移动路线后再改变，而是跟自己同步开始转向并直接采取最短路径进行追踪，然后在“同一时刻的同一地点”跟自己遭遇了。
“哈哈哈哈，小白鼠可逃不出实验员的掌心哦。”克蕾雅那高傲又浪荡的笑声令努瓦尔格外不快，尽管【九尾】的反应之快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没弱到抵挡不住这招。
【九尾】的热能刀劈在【猎虎者·改二式】的盾牌上，一点点地划开那坚硬的盾面，“我俩也算有点渊源，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呢~”
听到这话，努瓦尔的瞳孔猛地一缩，“果然你就是……”
【秽翼魔鸟XV】举着长剑刺向【九尾】，它却再一次预判到了马德兰的行动，在上半身保持与【猎虎者·改二式】僵持的东西，下半身往后一踢，正中【秽翼魔鸟XV】的胸口。
“唔——！”马德兰这时才算体会到了努瓦尔刚经历的震撼。
“你们两个都是被计划好的弃儿，这还真是绝妙的缘分。”【九尾】用力一划，【猎虎者·改二式】的盾牌当即断裂，努瓦尔只能开炮后撤，但【九尾】又一次预判到了炮口方向，以最小幅度躲开了炮弹。
回避掉攻击的【九尾】也不追击，而是拉开了与马德兰、努瓦尔的距离，将热能刀插回腿部后抬起双掌对着刚刚稳住姿态的两机进行火力扫射。
“不过别担心，我这个人还是很环保的，废物利用有一手。”克蕾雅轻蔑地笑道，“就算世界抛弃了你们，但你们的力量依然可以用来培育【Ark】，你们应该感到荣幸，这可是掌控人类未来的‘神’啊，你们的生命可以成为神进化的食粮。”
“不好意思，我是无神论者。”马德兰开枪反击，“不如说，如果真有所谓的神，那我就要好好揍它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宿命给我跟菲、弗雷、珂赛特、贝娜妮还有千千万万生不如死的人。”
“况且你自己也不相信神。”努瓦尔打开舱盖锁定【九尾】射出四发飞弹，“你的眼里只有算计，没有敬畏。”
“说得对~”【九尾】转动上身，躲开马德兰射击的同时击毁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飞弹，“但我挺喜欢当你们二位的‘神’的~”
“跟赐克混久了，连你也变得中二了么？”马德兰与努瓦尔围绕着【九尾】不断交叉射击，试图从中发现它的破绽，但【九尾】的动作与其说是“接受——思考——做出反应”的顺序，更像是直接就跳过了前两步，因此整个机动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从容不迫且毫无破绽地躲开了每一次攻击、每一个弹头，以至于马德兰与努瓦尔这两位王牌机师集火了半天，连它的装甲漆面都没能蹭到。
“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克蕾雅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一直都走在我安排的轨道上，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对于你们来说，我不就是神么？”
“自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马德兰眉心紧锁地威胁道。
没错，现在的马德兰只能是做出威胁，因为他无奈地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命中【九尾】，哪怕自己已经获得了最新式最精锐的武器——
赐克帮【秽翼魔鸟XV】打造的这款步枪堪称完美，而且没有任何后门陷阱。
当然，马德兰也不会觉得这是赐克的好意，他心里清楚，这不过又是赐克的一场“测试”，想试试完美的【秽翼魔鸟XV】能否击败【九尾】这台最新式的机体。
“没关系，反正操作这台机体的又不是我~”克蕾雅从容不迫地说道，“你们可别以为【Ark】在军事上的潜力就是操控几台【鬣狗X】玩玩，‘遇强则强’才是它能被看中的关键，你们的每一次攻击，每一个念头都是在培养它。”
“果然我们的资料被……”努瓦尔咬牙，“迄今为止一直没有对我们下死手，就是为了培养出更强的AI……”
“既要把你们逼上绝路又不能真的杀了你们，还不能暴露，其中的平衡可是很难把握的。”克蕾雅冷笑，“好在我很擅长这个。”
“嘁。”马德兰不愿再与这女人废话，索性顺从本能举剑冲了过去，努瓦尔见状也配合地发起冲锋。
而【九尾】看着两机同时冲向自己，果断拔出两把热能刀与其进行白刃战。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但对【Ark】这样的超级AI来说，这样的定律并不适用，普通人只能专精于一件事，它却能同时思考无数件事，在左半身应付努瓦尔的快速连斩的同时，以右半身轻易对抗马德兰的突刺，甚至它还能通过巧妙控制交锋的节奏与范围，差点让马德兰与努瓦尔“自相残杀”，若不是两人都及时收了刀剑，下一秒就要撞上对方。
“有趣~”克蕾雅心满意足地看着屏幕里那显露出疲惫的【秽翼魔鸟XV】与【猎虎者·改二式】，“你还挺会玩的，我算是开始理解为什么赐克会喜欢你了。”
“呼……呼……”
马德兰汗如雨下地喘着气，而身心俱疲的并不只有他，努瓦尔的状况也并不乐观。
“一点破绽也没有……”努瓦尔说道。
“它比我们本人更了解自己……”马德兰窝火不已，但仍竭力克制着愤怒，不让这负面情绪影响了最基本的战术思考。
“谁让你们被囚禁在了‘肉体’的牢笼里呢~”依靠【Ark】的能力，克蕾雅轻而易举地闯进两个男人的私密频道，“不管有多新颖的想法，都会被潜意识所局限，不管多么不愿意做出错误的举动，早已形成的肌肉记忆都会让你们一错再错……”
【九尾】的双掌再次闪现出光芒，“真是讽刺，经验越丰富的战士就越难摆脱固定思维，毕竟就是那些想法、那些动作帮你们一次又一次地逃出生天，到头来如果不靠经验，你们甚至连自己要怎么动都不晓得了。”
【秽翼魔鸟XV】与【猎虎者·改二式】竭尽所能地回避着，可【九尾】的射击路径仍旧抢在了它们的动作前，往往是驾驶员还没把机体移动到那，火线就已先行到达，因此来不及刹住的机体便一头撞上了密集的弹雨。
马德兰与努瓦尔也不是没想过变换战斗风格与模式，可这毕竟是二打一的配合战，贸然使用包括自己在内没人了解的战术打法，反而很可能自乱阵脚死得更快，风险同样不容小觑。
“哈……真无聊……”当克蕾雅故作疲态地打了个哈欠时，遍体鳞伤的【秽翼魔鸟XV】跟【猎虎者·改二式】已经全身冒着热气，破损的关节与缆线随时有崩溃炸裂的可能，如此惨烈的情况不要说反击，也许下一秒就会因一个过大的动作而解体。
这场决斗的胜负任谁都看得出来——完好无损的【九尾】赢了。
马德兰感到了恐惧。
不是怕死，而是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让这样的AI统治了全人类会发生什么事。
届时人类将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事物——自由。
无敌的算法与遍布环境的大量硬件将安排了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而人甚至可能都感觉不到自己是被计算与操控了的傀儡。
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它。
哪怕没有胜算，马德兰也再次驱动【秽翼魔鸟XV】挺起了胸膛，将枪口对准【九尾】。
“嚯……”克蕾雅扬起嘴角，“那就先从你开始吧……管义文~”
【九尾】锁定【秽翼魔鸟XV】，将肩上的狙击炮炮口对准目标开始蓄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