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54年9月25日,【科尔基斯民主共和国】成立,采取君主立宪制,国家女王为率领【岛屿反抗阵线】至今的“圣女”菲利斯·乌拉哈尔,同时菲利斯还兼任首相。
新政府成立当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所有人都无比兴奋地欢迎着新君主的到来,他们走上街头,高举着绣有乌拉哈尔神纹章的国旗,扛着印有菲利斯头戴皇冠的照片,在各个街道上游行,一时间,仿佛一个礼拜前的战火都是幻觉,曾经困扰着这片土地的阴霾通通都因新政府的上台而消失。
新政府之所以能如此之快地得到民众的支持,除了【前军政府】的主要军政人员都已被提前关入狱中无法反抗外,不再用森严的体制与严厉的军管控制惶恐不安的国民也是一大关键,不过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要数菲利斯接受了前政府留下的大部分体系。
民生方面,包括那神秘的“白色医院”在内的各项基建都被保留并允许民众继续使用,于是新政府上台后对普通人生活的负面影响被降至了最低,甚至其他影响也都是好的,比如再也不会有什么时不时就上门找茬的军警,为争夺地盘而肆意开战的地方军阀以及一个不爽便会颁布一条新法律夺走许多人自由乃至性命的独裁者。
政治军事方面,由于无法信任前政府的官吏们,【岛屿反抗阵线】的人手又不足,原本新政府很难维持现有的政治军事统治力,可菲利斯他们意外地发现克蕾雅等人为自己留下了一整套管理用的AI,使得他们能够用最少的人力来维持各个部门的运作,甚至数躺测试跑下来,效率比人力要高得多,并且机器不会贪腐,也就杜绝了人治会产生的种种不可控问题。
毫不夸张地说,菲利斯他们这是白捡了一个现成的新政府,只要他们自己不堕落成暴君、军阀,哪怕就是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才这套系统的辅助下都能成为切实为民办实事的明君。
“到头来还是要依赖AI啊……”凯伊已经在机房里埋头苦干整整三天了,但依然没能找到半点关于【Ark】的线索。
克蕾雅等人留下的管理AI虽然是在【Ark】的基础上演化出来的,但并非【Ark】本体,最多就是它的管理机能被复制出来后进行“**修改”后的“特供版”,而且这里也不存在关于【Ark】硬件的任何资料,至少目前来看是如此。
然而凯伊跟马德兰并不死心,毕竟他们之所以辛辛苦苦地打了这场仗,目的就是为了揪出【霞之鸟】相关的线索,而根据这条线索的指引,赐克·斯缇、【Ark】、【克蕾雅】一个个关键词浮出水面,他们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笼罩在这落后的岛国上,即便击败了他们,谜题的答案也没有被揭露多少,所以往后的工作量只多不少,唯一能够庆幸的大概只有不必再像之前那样疲于奔命四处打仗吧。
大概……?
看着屏幕里那一串串代码,马德兰的心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你还在纠结‘白色医院’那事?”凯伊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一说一,虽然道德上我也不支持让那种东西继续开下去,但一来政府刚成立需要稳定民心,那东西能可以在短时间内起到最好的效率;二来它是目前唯一我们明确与【Ark】联系最紧密的硬件设施,如果真把它们大范围销毁,很可能这条线索就断了,如果连【Ark】都没了,那我们就很难找到克蕾雅他们了。”
“……”马德兰还是不发一语地沉思着。
“……不想说话就出去,你傻站在这让我分心。”凯伊皱眉。
马德兰拉开椅子坐到凯伊身旁,给他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要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凯伊心领神会,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回复——
“我跟大小姐打过报告了,【奥德赛号】虽然要还回去,但可以留艘小型潜艇给我们。”
马德兰看到答复后随手掏出打火机烧了纸条。
“你觉得我们还要继续打仗吗?”凯伊问道。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马德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那一排排服务器。
“理由?他们有什么动机跟我们打?”
“不如说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跟我们打?”
“多了去了,而且就算硬要打也打不过吧?特别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马德兰扬起嘴角,“明天就是阿宏的审判会了,到时就知道了。”
凯伊并不想理会这些政治上的破事,更何况比起是否会跟新政府起战火,他更在意同时也是在偷偷进行的一项工作就是搜寻雷亚与艾德的下落,实际上这才是他主动请缨跑到这机房里埋头苦干的关键原因——
在战后的搜索行动里,他并没有找到雷亚与艾德的尸体。俗话说“死要见尸”,既然现在尸体都没有,那就还有希望,以这个国家目前的状态,任何想通过仅存的几条正规渠道离开的人都会被记录,而想靠人力离开……那纯属天方夜谭。因此雷亚与艾德大概率还在这群岛上的某个地方,也许是在疗伤,也许是在躲避克蕾雅的搜捕,总之既然手头上就有一套如此方便的系统,那凯伊就要物尽其用,拿它来找到那两个孩子的下落,这是他接下去所要达成的目标。
马德兰其实隐约也猜到了凯伊的这点个人心思,但他既能理解凯伊的动机,也不愿在这时候跟他撕破脸,于是默许了他的“秘密”,甚至没有在是否保留该系统与“白色医院”的议题上过多坚持,而是在凯伊投下赞成票后就直接投了弃权,尽管这有违他的个人道德观。
毕竟道德不能救人,智慧才能。
心照不宣的两人就这样继续保持着默契的配合,怀着对未来的忧虑默默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次日一早,刚成立的法庭迎来了【科尔基斯民主共和国】的第一案——宏·亚利克钦涉嫌杀人案。
由于是第一案,加上阿宏是菲利斯的亲信,所有人都无比期待想看看这起案件的审判结果,人群将法院的里里外外都围得水泄不通,哪怕是无法亲自到场的人也都会打开电视、电脑乃至收音机,聚精会神地听着前方记者传回的一线报道。
相比起法庭外的喧闹,法庭内倒是清净得多,旁观席上基本都是记者和官员,少数事件的目击者,阿宏站在被告席上,左侧是被害者的家属们。
从家属们那悲痛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至今也没能走出失去至亲的噩梦,只是他们也不对这场诉讼抱有任何希望,更像是单纯过来卖惨,争取新政府在今后能够“不计前嫌”。
右侧理论上是阿宏的辩护团队,但除了一名律师外,次郎尤其是菲利斯才是整场审判的焦点,她的身份之特殊,令主持这场会议的法官与裁判员们紧张不已——倘若真的判阿宏输了,难不成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错了?更甚者,保护国家领导人不受潜在的威胁这件事是错的?
因此从根本上而言,这是一场阿宏不可能输的案件,所有人聚在这里只是想知道一件事:试图伤害君主的家人们会遭到什么样的清算。
“请不要在意我,法官大人。”蒙着面纱的菲利斯对那坐在高处的法官微微点头,“既然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我就只是一介平民,是阿宏的朋友,我的好友马德兰先生的祖国有一句古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您尽管按照现有的法律公平公正地执行判决即可。”
“……我知道了。”法官嘴上这么说,但从他那颤抖的声音不难判断他实际上要承受的心理压力。
“咳咳!”法官深吸口气,敲了敲法槌,随着清脆的响声在庭内响起,这场审判也正式拉开了序幕,“宏·亚利克钦涉嫌杀人案,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