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过了立秋之后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沥的小雨,气温急转而下,路上的行人多多少少都裹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雨幕中,一名年轻女子踩着细长的高跟穿越人群走向远处,优雅得体的服饰和气质引得不少人侧头偷看,皆被她那绝世的容颜所惊艳。
她仿佛就是造物主的极致作品,难以用言语形容,只可惜眼角的冷冽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打破了这种完美的存在,成为了一丝瑕疵。
天空越发黑暗,雨更大些,女子走进街道的岔路中,行人越发减少直到消失不见。
黑暗的云层中闪起光亮,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在这浮州市的上空凄厉的咆哮着。
雨更大了,溅起的水花轻打在女子的小腿上,慢慢淋湿了一片,可她毫不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豆大的雨水击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显得有些刺耳嘈杂着狂风一时分不清耳中是何种声音。
一颗颗水珠从雨伞上滚落,透明的雨水映照着一抹寒光后被划成两半向一旁低落而去。
在这刹那杀气迸发,女子以极快的速度侧过身子避开了身后刺来的一剑,随后单手化掌反手就向那人劈去。
凌厉的掌风带着雨水仿佛利刃般在雨幕中划开了一道口子,那个黑色身影避开锋芒后跃步上前再次展开了攻势。
锋利的剑刃在这名黑衣剑客的手中威力发挥到极致,每一次斩击,劈砍都带着微弱的剑气,在这雨夜中如舞蹈般挥动着。
所到之处都会留下半米之长的划痕,杀气之狂烈超出想象。
剑招—狂龙百斩!
磅礴的雨水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在这周围聚集,一瞬间,天地突然宁静非常却又被一声震天的龙鸣划破。
白衣女子一扫之前的优雅,身上小伤无数还好气息尚存,看着快接近眼前的剑势不得再次避开。
汹涌的剑招夹带着杀气,在这名女子避开之际还是撕碎了其一条手臂化成了血雾。
钻心的疼痛让她呼吸一窒,原本淡蓝色的双瞳闪过一丝猩红,脑海深处的枷锁像是封印的墓棺在黑暗中拼命的捶打,冲击着。
黑衣男子身上飘荡的杀气让她有几分熟悉,可在这濒危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去回想,失去一条手臂后也已经再无逃跑的可能。就像饥饿的群狼闻到血肉的滋味一般,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追求。
抛开所有的顾忌乃至生命,白衣女子迈动双腿欺身上前,拼尽全力的用腿部进行攻击。
在己方劣势的情况下只有强劲的进攻才能得到一丝喘息,来寻找机会。
然而,黑衣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向后迅速的拉开距离,手握剑柄又一次挥动利剑。
白衣女子每一次避开剑锋,都会贴身一步拉进距离,为自己争取优势。
一记盘腿狠狠的打在了黑衣男子的膝盖上,却也只是造成了微弱的影响看样子并不能直观的限制他的行动,但很明显自己的攻击对他是起作用的。
剑光闪过,白衣女子不退反进,头部微动,剑刃从侧脸划过留下一条细长的划痕,而她的冲拳则狠狠地砸在对方胸口,强劲的力道超出对方的想象。
一抹黑色的身影直接倒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形成一个大坑,只听见噗的一声那人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又从坑中跳下来,看样子依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反观白衣女子,遍体鳞伤半蹲在地上喘息着,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所浸透,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变成淡红。
黑衣男子紧握利剑,雨水顺着剑锋倾泻而下,强烈的杀气已经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浪费了太多时间,接下来也只需一剑。
他淡淡的想着,只要刺穿她的心脏就能完成这个任务,简单快捷,无数次重复的动作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出错,下手之精准就如同做好准备的狙击手,一击致命。
刷的,那人冲开雨幕,三步并做两步连带着剑刃飞来。
黑夜中,一声刺耳的剑鸣划破了这个原本嘈杂的雨夜。
百步飞剑?
郑伯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在黑暗深处,心中暗叫不妙,龙家的执剑者居然如此难缠,看穿了小姐的计策提前动了手,只怕周莫白是凶多吉少了…
只不过,外家人的生死对于小姐的计划来说无关紧要,听天由命吧。
郑伯飞越房檐,向着声音的源头奔去。
周莫白喘着粗气,淡蓝色的瞳孔中咫尺的飞剑已经避无可避,在这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流逝,脑海中思绪万千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一次次退缩的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化,即使获得了强大的天赋如今也照样毫无用武之地,她到底还是没有改变自己。
自始至终自己都像个废物,但是她不甘心,今日这种局面也是她咎由自取,完全低估了敌人的实力。看对方的样子完全就是出自大家族之手,究竟是谁想杀她呢,这多多少少没有关系了。
既然已是必死之局倒不如鱼死网破。周莫白眼神逐渐清明,似回光返照般。剑锋所指,在这大雨磅礴的夜割开了一条直线,眼中的剑刃已经贴近眼前,周莫白发丝飞舞间被剑气割掉少许。
黑衣男子大喝一声,手持飞剑借助力道向前穿刺,巨大的声浪震开了漫天大雨,周莫白在剑刃刺来的瞬间,露出笑颜,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只是她看不到自己,亦如那天朦胧中的纯白,是一种极致的美。
猛烈的杀气之剑贯穿了周莫白的腹部,顷刻间血液飞溅,滚热的液体挥洒在空气中,混着细碎的肉末在这大雨中流逝。黑衣男子满意的看着失去焦距的少女,就如同看着一件艺术品,不过这也是他第三百二十三次完成任务,只可惜了如此美妙的人。
正想抽出剑刃,却不料胸口一痛,喉咙中有一股腥甜。黑衣男子慢慢低下头,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只细手不知何时已经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周莫白这时噗的笑了一声,夹带着鲜血从口中喷出:“不好意思,好像是你先死。”
说完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黑衣男子瞪大的瞳孔如同刚才被自己当做艺术品的少女,慢慢失去了焦距,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杂盖着雨声消失在黑夜里。
周莫白看了眼自己腹部的利剑,伤口已经被雨水冲的发白,而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血可以流出来了。不过还好,现在是时候回去了,不然雅玄又要唠叨。
拔出长剑扔到一旁,单手捂着空洞的腹部蹒跚的向眼中的亮光走去,似近非进,似远非远。冰冷的寒意慢慢袭来,周莫白走了几步后终于倒了下去,好像赶不上公交了...
淡蓝的瞳孔暗淡下去,在这寂寥的雨夜中永远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