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单于若盯着段安看了一会儿,心里嘀咕,接着掏出了手机。
“姐姐这是要和我合影留念吗?”段安一瘸一拐上前,脸上堆满了笑,被单于若一句“滚”骂了回去。
“我要报警,一会儿我先走了,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你就说你遭到恐怖袭击就行了。”
“报警?”
"对呀,有困难找人民警察,这不是常识吗?"
在普通人眼里这确实是常识,但是他们这个圈子十分忌讳暴露身份。这边段安还在回味善于如口中的常识,就听那边电话已经拨通了。
“哎,警察同志救救我啊!有几个家伙不由分说提着家伙就砍我!新阳路塑料加工厂这边!快来吧警察同志……”
单于若再电话里是声泪俱下地控诉,听得段安一愣一愣的。
这边电话一挂,单于若立马收起了哭腔。拍了拍段安的肩膀:
“交给你了啊,我身份不便。”
段安一看单于若这次又要开溜,一把拽住了他。
“姐姐,你看……咱么这么有缘……”
单于若没吭声,皱着眉看着段安,姐姐这个称呼叫得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要不要加个微信……”
单于若沉默。
“以后常联系……”
单于若依然沉默。
“你身份不便,如果想弄个新的身份证明,我家里帮的上忙……”
单于若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加!我这人最爱交朋友了!"
…………
单于若走后,段安被拎到了警察局审了两个多钟头,问题大都环绕他一个残疾人是怎么让这么多手持凶器的壮汉躺在地上的。
段安含糊不过去,只能说是自己躺在地上装死,有几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路过救了他。
警察又问那几个好心人长什么样,段安就说有一个个子很高面部棱角非常突出,带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长风衣。还有一个个子很矮梳着中分,单眼皮死鱼眼。
警察沉默了半天问你这是哼哈二将啊?
段安没敢说他脑子里想的是空条承太郎和利威尔阿克曼。
虽然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段安还是被放了出来,毕竟他即使看起来再神志不清也是个受害者。把拄着拐的疯子放出去肯定要比把提着刀剑的疯子放出去对社会的危害小得多。
至于单于若,这会已经坐着公交到了胡杨山。
前后两个小时的车程,把单于若晃的七荤八素。
山上风景宜人,山石宛如神工雕刻,一片苍翠里几点朱黄,几点嫣红,行人稀少,只能听见鱼游鸟啼,少了几分喧嚣。
单于若扶着一棵树,赏着眼前的美景:
“哇”的一声,吐了。
今年的草木又有了新的肥料。
单于若呲牙咧嘴缓了好半天,骂了声娘,四周都瞄了一遍。
这地方他从来没来过,平时也没什么赏花钓鱼的兴致,这一看不得不感慨,自己家附近竟然有这么大的林子和山。
可是这么一来,他的抓捕行动难度就大了。
“上哪找去……”
单于若思考着应对方法,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水边上。
胡杨山上的水一直连到松花江,抬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边。
鱼儿欢快的在水里游,单于若呆呆地在岸上看。
他想回家吃老妈做的热饭,吃了几天的泡面吃到胃痛。
他本来就是那种成天乐颠颠的人,从小到大他在哪就疯到哪,就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会趴在底下给大家讲笑话。
可是生活有多苦,老天爷又有多不想放过他,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事到如今,从绝望到有了翻盘的机会,他绝对不想放弃。
“这江水真美啊。”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已经站了个穿着黑裙的少女,像望着江水根本看不见的尽头。
看起来在这站了有一会了,单于若却全然不觉。单于若点点头:
“但是生活琐碎杂乱,平时大家都没心思看这些花花草草,光顾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碰见了烦心事,才想起来草木怡情。”
少女拎起裙子,坐在了单于若身边,一股柔和的熏香细密的钻入了单于若的鼻孔,令他一阵放松。
单于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香味,只觉得闻起来就很贵。
“你这么漂亮的美女,也会碰见烦心事?”
少女饶有兴趣地问。
单于若听见“美女”两个字轻“啧”了一声,反问:
"你这么漂亮不是也有么?"
“我啊……有些东西就是求不得,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你武功这么好又这么漂亮,应该没有什么求不得的东西吧?”
单于若先是一愣,随后又恢复了冷静。
听自己家教主说,有的武学就像当代的雷达。
对方要是无意隐瞒武功深浅看一眼便知,这女孩应该就是懂这类武学。
而自己,根本不懂怎么隐藏自己。东方不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甚至他觉得,自己获得传承都只是教主在随便走走程序。
“我要的东西也求不得。”
少女听完又仔细地体会了一下单于若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叹了口气。
“姐姐都求不得的是什么呢?”
听到“姐姐”这个称呼,单于若感觉浑身一麻,想起了一个人。但很快,他甩了甩头,嘀咕了一句“不可能”。
“姐姐求不到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人求得到了吧。”
在寻常人所不知道的层面里,有这么一拨人,他们依然学习着鲜有人知神乎其神的武学,并使用这些武学扩大势力,争取着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少女就是圈中人,所以在她眼里,单于若也是圈中人……
“让一个活着的人死很简单,但是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好像的确没人能做到。”
“啊……”
少女陷入了沉默。
她发觉单于若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弱的悲伤。
老爹说过,别人难过的时候要是不知道说什么,闭嘴也是一种安慰。
她不知道她老爹这么说纯粹是因为她打小说话就难听,硬去安慰反而适得其反。
但她总觉得这会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她紧张兮兮地编排思索着该说的话,良久地沉默之后,她终于开口了:
"姐姐……"
“你母亲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