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君王之于越也,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国语·吴语》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窗外是瓢泼大雨,时不时的惊雷将这里“点亮”“教授,我们已经找到了适合意识接驳的目标了”,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年轻男人忽然停住,然后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个老人。
“哦?是个什么样的目标?”老人一挑眉头
“军人,二十八岁,特种部队,意志力能够驾驭那些血液的洗礼”,年轻人将一份档案递给了老人
老人倒是没有接,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的选择,你不会让这伟大的时刻蒙羞”他说道。
此刻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两个人,而其他人则是淹没在了光亮里,而他们的脸看的不太真切。
“我死了么?”
抬眼看去,入目皆是黑暗,这些黑暗不同于以往的概念,仿佛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水一般将我包裹,然后淹没,出人意料的是,这些象征着死亡的“海水”并非像想象中的那般冰冷
“这就是死亡”,我轻声说
但是连这一声呢喃,都像是梦一样,感受着海水的温暖,我试图闭上眼睛,但是闭和不闭有什么用呢?
下一刻,我睁开了眼睛,但是再也不是那些该死的海水了,虽然说这里光线很暗,但是我还是能够看见四周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实验仪器,空气中传来了极其浓郁的血腥味,而我似乎是睡在了一张手术台上,忍受着全身的剧痛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而就在这一瞬间耳边传来了很轻微的酥痒感,我伸手一抓,却是抓到了一股长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胸口上是两坨“赘肉”
“该死的”,我想要骂人,但是话一出口,原本的那股低沉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软糯的声音,就像那些江南女子的声音一般,娇媚而具有“杀伤力”
正当我纠结于自身的“改变”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要来了
空气一阵流动,这里的门貌似打开了,大概是错觉吧!我扭头看向了门口,东西,或者说“人”就在那里,我能看见门口的东西,
那东西应该不能称为人了,只能是比喻成人类像水母般抽掉骨头后随风摇动的样子,我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但是身体传来的麻痹感让我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地上似乎是一股极其浓郁的血,抬眼望过去,地上似乎是躺着不少的尸体,终于明白那股血腥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已经丧失了绝佳的反击机会,现在只能被当作待宰的羔羊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脑袋开始剧痛,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正在脑海中闪过
“妈!好香啊!”少女蹦跳着来到厨房,你这孩子!穿着围裙的妇人看着女孩无奈的说,然后舀了一碗汤放在了茶几上
“爸妈!我被录取了诶,俞南大学”,白裙的少女蹦跳着拿起了一份录取通知书
“不愧是我姐姐!”,一个女孩笑着说。
而这一幅温馨的场面还没完,下一幅画面接踵而至,穿着病号服的女孩从从门缝里看过去,外面是医生和男人的交谈,“医生,我的女儿还年轻,她还没去她梦想中的大学!救救她吧!”男人面色悲哀
而医生只是叹了口气,出声安慰
画面到此也结束了,剧痛有所缓解,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那个东西已经拖着沉重的步子越过那些鲜血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看清楚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死人的脸灰白而了无生气,本能的,我想挣扎着往后面爬过去,借此躲避这个诡异的家伙,但是身体的无力感让我放弃了这个计划,而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窗户忽然破碎,而那个人形的头部忽然崩碎,似乎是一支大口径的狙击步枪造成的结果,失去了头对方也似乎是失去了动力,然后重重地倒在了血泊里,下一刻我只看见了几个全副武装地家伙从门那里进来了,红外线的光束四处晃荡。而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就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瞬间,我听见了对方的说话声。
“幸存者”,最后我只看见了那些聚焦在我身上的红外线瞄准光束。
“这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根据气象台的预测,降水量将会达到……”电视里,播音员用毫无起伏的声音播报着天气预报,而此刻密集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炸开巨大的水花。叮铃铃,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女人忽然伸手拿过了一旁的遥控器,摁下了关闭按钮,房间里一瞬间陷入了安静,只听见暖风的呼呼声,她接着又拿起了手机,滑动接听。
“你收到委员会的报告了吗?”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个老人,声音苍老,但是却听起来带着一种坚毅。
“是的,五分钟前,秘书处将报告转交了过来,我们这一次输的有些难看啊!”女人低声说。“是啊!红色名单上的那些人,我们只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实验室的这条线索中断了,那些家伙再一次的没入了水下”
“恐怕董事会的那些老东西们听到这条消息已经气急败坏了吧”女人忽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对面的老人先是一声苦笑,然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除了气急败坏他们还能做什么呢?没人能让尸体复活过来”
“说的没错,现在除了发脾气还能做什么呢?”女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又看向窗户的方向,此刻那些急促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在敲门,女人的思绪一瞬间有些飘散。
“明天记得来公司一趟,执行委员会需要制定接下来的计划,另外还有些东西我要告诉你”老人的声音将女人拉回了现实。
“哦,好!”女人连忙说。
嘟嘟,电话挂断,看着慢慢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此刻里面映照出了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漂亮,但是难掩其中的憔悴。
老人也慢慢的放下了手机,此刻他似乎是站在一条走廊外,他的面前似乎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房间里各种各样的医疗设备,以及躺在病床上的女孩,里面似乎是一个重症监护室。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老人缓慢的转头,然后看着身后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有些奇怪!”中年人推了推眼镜。
“奇怪?”老人挑眉。
“是啊!她的整个身体就仿佛新生儿,娇嫩、脆弱,充满生机,如果不是我们找到当时的遗体捐献的记录文本的话,不会有人知道两年前,这个女孩是因为死于某种绝症”
“你想说什么?”老人眯起了眼睛。
“您知道我想说什么……”中年人压低了声音说。
“起死人,肉白骨?那种东西根本是虚无缥缈的扯淡!”老人低吼。
也许是被吓住了,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中年人没有再说话了。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列为绝密”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老人叹了口气之后轻轻的挥了挥手,然后便是回头看着病房里。
中年人默默的看着老人的背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忽然变得更加的……锋利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抱着病历本转头离开了,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皮鞋咔哒咔哒的声音。
“你在害怕”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是啊!你我都知道,起死人,生白骨这种技术在他们手里实现意味着什么”老人并不回头,低头从衣服里摸出一包香烟,然后从里面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那就意味着那道淹没了很多年的巨门已经被人打开了一道缝隙,天国的秘密将会重现人间”那个声音说道。
此刻重症监护室里的灯光忽然熄灭了,只剩下床头柔和的灯照亮,也许是因为光线的暗淡,老人身后的一切出现在了玻璃上,就好像投影的幕布一般,而一个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也许是因为背光的缘故,脸被黑暗笼罩,看的不太真实。咔嚓,打火机的火苗腾起,烟草在火焰中燃烧,尼古丁的味道让人感觉略有些舒畅。
“是啊!天国的门打开了,即便那位过去的神已经变成了冢中枯骨,人们也会跪在它的墓碑前,祈求力量,这对于我们大部分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深吸了一口烟之后,老人仰头吐出了一口烟雾,那些烟雾缓缓上升,然后笼罩在头上,仿佛一片乌云。
“不过我们不也是能够知道那些技术吗?”人影走到老人的旁边,和他一起透过玻璃往病房里看去。
此刻的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女孩仍然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一旁的生命监测设备上的心率曲线正在有规律的波动,女孩那张漂亮的脸庞笼罩在柔和的灯光里,安静而平稳。
“哼”老人冷哼“是啊!那些家伙们带走了所有的资料,唯独忘记了这个“半成品”,运气好的过分了吧!”
“你怀疑这是‘特洛伊木马’?”人影转过头,看着旁边一脸阴郁的老人。
“我也许是太固执,不过我一生中,总是和最好的东西擦肩而过,我不太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老人幽幽的长叹。
走廊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仪器发出的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