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之外,你不可有其他神明。---十诫
辰历
11682年3月12日
“哈哈哈哈哈……”维克斯像是失心疯了那样抓耳挠腮,”怎么可能……”
“这种东西,你管它叫圣化么?“面前地老者手舞足蹈着,像个滑稽的小丑那样,不过,我并没有什么笑出声来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维克斯抓挠着脸,“只有那位大人才是,只有那位大人的才是!那么美丽的,那么纯净的……你是什么东西,你这等渎神之人,怎敢忤逆神的光辉!”
维克斯的脸上暴起了青筋,狰狞地像是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看起来他是被夏璃的某种举动刺激到了,连自己最后的一层脸皮也撕了下来。我无法从现在的维克斯身上看见任何神职人员的模样了。我回过头看向那些被锁链困住的勇者们,除了楚月寒和徐顶峰之外,还有几个我曾经见过的面孔——真是恶趣味啊,我不禁这么想着。
虽然有着绝对实力上的差距,可看起来对方由于某种特殊的癖好,在杀手的人选上也是安排过的。我看着楚月寒苍白色的脸,曾经的那种静穆美好早已荡然无存,就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僵尸那样。而远处的森林空地上,还时不时会传来一些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一阵冲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看起来那个叫作林宁的至少还活着,虽然估计状况也不会十分乐观。
而在我面前的那个漆黑色的长方体,我仍然没有找到打开它的办法,或许在什么地方隐藏着机关也说不定,可那不是一时半会儿我能发现的。
“接下来怎么办?”我回过头看着夏璃,问,虽然她的身上正散发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没那么简单。”夏璃淡淡地说,“我现在只能短时间地开启圣化,维克斯再怎么说也是神庭曾经的大主教,刚刚踏入权天使阶的神谕骑士,不可能没有底牌,再加上他撒旦异教的背景……或许有件危险的东西在他身上。”
“什么东西……”
我话音未落,维克斯从自己的长袍之中,缓缓拿出了一个十字架状的玻璃瓶子,仔细看的话,那其实是一个倒十字,漆黑如血的液体盛放在瓶子里,危险而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果然,那是……”夏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沉重的神情,“堕天之实。”
维克斯像是取得了什么胜利的棋子一样,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狰狞,他打开了倒十字的瓶盖,将里头血液般的液体往自己的头顶撒下。那些漆黑色的液体,在天空之中渐渐落下,瞬间挥发得无影无踪。
“好好看着吧,渎神之人!这才是真正的神赐之血!”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四周那些人的身上,突然发生了异变。神谕骑士们的身上,胸前的法阵,闪烁起了漆黑色的光辉,他们有的痛苦地倒在地上,有的则像是个虔诚的教徒那样,跪地向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跪拜,漆黑色的羽翼,在每个人的身后缓缓凝成了虚影。
“真是的,到底谁才是渎神之人啊……”夏璃叹了口气,向着空气虚握了一下,散碎的光辉在天空上组成了数枚冰锥似的箭矢,向着已经堕落的神谕骑士爆射出去。
“这等凡人的伎俩,怎能伤及神座之下的使徒?”维克斯淡淡地说着,向着空中猛地握拳,那些冰棱瞬间爆碎开来,在天空中化作了水汽。“看来,夏璃小姐,你确实不是与那位大人一样的,被我主宣召的人。你不过是个普通的魔导使而已,借由凡人的魔术,一次次地忤逆神的旨意。”
“那又怎样?”夏璃面无表情地说,“你不也是一样么?靠着那种人工地手段暂时提升了自己的能力,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样做的副作用是什么?你们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天使,踏上成圣之路。”
“不,”维克斯渐渐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像是蒙召了什么诺大的恩惠那样张开了双臂,“我等已是那位大人的信徒,将由祂为我等引路,前往新的伊甸。”
“疯子。”夏璃看着维克斯的样子,评价。
“真理的面前,唯有其信徒和蝼蚁。”维克斯淡淡地说,“现在,就是审判的时候了,你这渎神的魔女。”
随着维克斯的话语,那些神谕骑士们,似乎也完成了准备时间,猩红色的纹路覆盖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几十名曾经的神谕骑士,看起来就像饥饿了许久的野兽那样,向着夏璃扑了过去。
“全部接近了力天使级别么……”夏璃叹了口气,“但愿可以全部解决吧。”
夏璃的目光冷峻,凌空划出了一道十字,她将双臂平举,像是拉开弓弦似的,细微的光辉凝结在她的双手与十字架之间的距离之上。
“什么,那是……”维克斯扭曲的面容上,出现了难以置信一般的惊疑。“不,不可能,你为什么可以用这个……”
“拟态·显罪圣域。”
无与伦比的光芒,凝结在了那个十字架的前方,那是一道如水晶般透明的箭矢,夏璃手中的弓弦,随着箭矢形成的一刹那分崩离析,箭矢如同炮弹一般地,向着它应行之地投掷而出。
——那是像海浪一般的光之海潮,它所经过之地,如同光之君主的征伐一般,一切都被淹没在那海潮之中,神谕骑士那看似坚硬的铠甲瞬间就连同其上的法阵一起被摧毁,就连他们的肉体,也在瞬间蒸发在了空气之中。光之海潮向着维克斯的方向行进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维克斯绝望大喊着,一边猛地向后退去。
可就在这时候,夏璃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猩红。她猛地跪在了地上,身上原本盛放着的光芒,连同那光之海潮一起无影无踪。
“还是……不够么。”夏璃苦笑着,看向维克斯的方向,目光里满是遗憾。
“看来,你用来渎神的力量,已经用尽了呢。”维克斯站立在原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之后,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如同胜利一般的笑容。
“你自己不也……因为刚刚那群被你同化之后的死徒的死被重创了么?”夏璃看着他,淡淡地说。
“即便如此,我依然有着欣赏你是如何被审判的力气。”维克斯笑了笑。
“蝼蚁之间的争斗,有时候也会很有趣吧?”
“什么?”
在那一瞬间,夏璃原本用来束缚住勇者们的锁链也由于夏璃力量的消失而分解了,勇者们向着夏璃的方向蜂拥而上,就像是争先恐后地想要拿下BOSS的人头一样。
“永别了,夏小姐。”维克斯面无表情地说着,弯腰鞠躬。
——那是血肉被刺入的声音,首当其冲的是,楚月寒的那柄散发着巨大热量的冰刀。
这种比喻其实有点奇怪吧,毕竟冰这种东西明明应该是冷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这么想着,不过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温度究竟是从冰刀之上传来,还是我自己血液的温度呢。
我向后倒去,正好躺在了夏璃的怀中,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躺在这里的。我用力向着她笑了笑,以示抱歉。
我看见自己胸口插着的那柄冰刀,夏璃那有些惊讶神情的面容,连带着的还有一些小小的茫然和失落。她为什么要失落呢,我想。我想说些什么,可现在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林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我的面前,一面银白色的盾牌悬浮在他的面前,为我们挡下了间接而来的攻击,他似乎在向我们喊着什么,抱歉啊,我听不清楚。我只看见从森林的远处,跑出来密密麻麻的穿着铠甲的家伙们,虽然已经比一开始少了很多。
我能做些什么呢?每个人年轻的时候应该都有过那种梦想吧?不切实际的,却又无与伦比地壮阔,冲动而热血。后来的我们,把那叫做中二病。
再后来啊,普普通通地大学毕业,普普通通地有了一份工作,普普通通地像个普通人那样加着没完没了的班,然后,渐渐地,渐渐地,和当初自己所喜欢过的一切好好地道别。
那些人啊,那些过去,都该好好地送别,原本我是那么想的,虽然如此,可在萧见维说起楚月寒的事的那一瞬间,自己却还是有那么一丝失落。
不,难道不该失落么?毕竟这种东西其实,也算是自己曾经有过的梦想的一种吧?而且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梦想,这种梦想有些人或许会实现吧,但是更多的人,也只能给予好好的送别和祝福而已吧。
当我一开始接受了异世界召唤的时候,其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悦雀的,毕竟,在我们这个世界生活着的男孩子,在自己生命的某一个时期都会幻想过这样的一次冒险吧?就像小时候看的《汤姆历险记》那样未知而憧憬的冒险,绚丽而辉煌。
可是啊,即便在这个世界的我,也只是个废柴而已。
昨天晚上,在和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的老黎聊天的时候,我曾经想过,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有些人身下来就是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可有些人注定是他们成就那番事业路上的炮灰,这是种不分时代不分场合的命运——即使在异世界也是一样。
真是有够狗屎的,不是么?
明明,明明自己的愿望远不输给那些家伙们,可不论如何都做不到,明明你已经很努力地伸出了双手想要去拿到,可有些人只要随便一下子就能够将那东西从你的眼前拿走,可你什么都做不到。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再当一个旁观者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件明明不想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在我的眼前发生,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抱歉,我做不到。
所以,我在看见楚月寒他们的锁链松开的一瞬间冲了出去,挡在了夏璃的身后。
“虽然和计划不一样,但你们的死只不过是顺序之分罢了。”
见鬼,好吵啊,给我闭嘴吧,曾经我那么想过,如果有人敢在我去世的时候吵吵嚷嚷的,我一定要跳起来拍死他。
抱歉啊……老黎,不能再帮你……
我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间章
奥泽镇,神庭集会所,瞭望台。
“开始了。”银发男人缓缓闭上双眼。
他梳着一头零散的银发,却又十分整洁,冷漠而白净的脸上没有半分胡渣的痕迹。白色的风衣在瞭望台上吹起的风中猎猎作响着,就像一曲平静而有节奏的歌谣。
“如果他刚刚不打算过去帮小璃的话,你打算怎么做?”黑袍男人站在原地,笑了笑,说。一张银白色的面具戴在他的头上,无法看见面具之下的面容。
“他一定会去,不是么?”银发男子反问。
“是啊。”半晌,黑袍男人耸了耸肩,说。“我现在偶尔也是想要开个玩笑的啊,毕竟一直这样看着看着,自己也会无聊起来的。”
“我不知道你计划的全貌,但是,一旦璃会有危险的话,我会单方面终止和你的合作。”银发男子想了想,说。
“好好,毕竟启你这家伙就是个实打实的妹控啊,这一点上我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了。”黑袍男人点了点头。“若是有必要,我会献上一切。到那时候……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很可怕欸?”
启收回目光,以及原本凝聚在自己指尖上的光痕。
“我原本对你的话半信半疑,直到我看见那个人真的来到了这里。”启轻声说。
“你就别抬举我了。即使我不出现,你们夏家养的那群巫祝你也不会不信吧。”黑袍男人摊了摊手说,“现在想来,那群家伙的能力还真是可怕呢。不过……”
“似乎有个麻烦的老头子也跟过来了,你带的那群影武者不是他的对手,我先去和他打个招呼吧~接下来你就按你想做的去做就好了,要是我有事会再来找你的啦。“
说完这些,黑袍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
“真是麻烦的男人。“半晌,启说。
辰历
11682年3月12日
我站在一片浓浓的白雾里,看着面前耸立的教堂。
我……死了么?我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为了给夏璃挡刀,我冲了上去,用身体接下了来自楚月寒的冰刀。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死在了曾经喜欢过的女生手里。我苦笑了一下,继续看着面前的教堂。
这就是天堂的样子么?我这样想着。虽然也不排除这里是地狱的可能性啦,可我明明是为了救人才死的,如果这样一出我还是得下地狱的话,这也太背了吧,明明我也不是个作恶多端的人来着。
那么,不论教堂里是什么,现在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走进去,然后面对面前的一切。
我下定了决心,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可恶,怎么连这里都是雾啊?我在心里吐槽着,教堂外面是雾,教堂的里面也是雾,不禁让我有种在玩第一视角的《寂静岭》的感觉,这个世界的上帝可真够恶趣味的。
不过,在教堂的深处,我看见的并不是什么平常的耶稣像,而是一株大树,有着繁茂而苍白的枝桠,以及,站在树下的那个人。
“欢迎。“那个人穿着漆黑色的长袍,在他的脸上罩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不是那啥,看起来不但恶趣味……还喜欢玩cosplay不成?
“不,单纯地觉得有点帅而已……”黑袍男人抚额。
我愣了愣,对方似乎能读到我的心声的样子,我是不是应该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想法,别让他读到某些不太好的事儿……
“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总之,欢迎来到世界之外。”黑袍男人鞠了个躬。
世界之外……
“是的。这里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黑袍男人淡淡地说,“你可以把这里理解成天堂,虽然我不推荐,但,这里确实是,所谓的神明造物的起始,也是一切造物终结的地方。”
那么,我死了么?
“要说死……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死了,但又没死,因为你来到了这里,更何况,最直接的是,你的血液染到了那个圣柩上……就是你之前一直抱着的黑箱子,那里面的力量也会救你一命。我之所以把你拉到这里,是有事想要和你说。”
什么事?
“看见这颗大树了么?”黑袍男人指了指身后的大树说。
我又不是瞎子。
“这颗树,就是‘世界’,随你怎么叫吧,卡巴拉,或者被‘绝望’咬断根部的那颗世界树都行。总之,它就是一切生命的载体和延续。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逗我玩儿呢?这东西怎么可能……
“哎,随你信不信吧。你可以当真,也可以把它当作只是一个模型,总而言之——这玩意儿,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崩溃的边缘?什么意思?
“就是类似于那些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一类的东西。你刚刚也看见了把,这个地方,只有这么一间教堂一样的建筑还在保护这颗树了。若是让那些白雾完全地入侵进来,这颗大树就会从根部开始被腐蚀,然后分崩离析,这世界就没了。”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不是等等?这么说的话不是快了么?我看着身后已经渐渐接近的白雾说。
“是快了。”黑袍男人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只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进行像神庭联邦和其他区域联合进行的勇者召唤那样的做法,给予他们适应这世界的能力,接着送他们到最前线抵挡这种侵蚀,然后去死。这么做基本上不会有人活下来,然后,神庭联邦这边只是借着这样的借口,顺便清理了一下异己罢了。至于第二种……”
黑袍人煞有介事地说。
第二种?
“选出新的神明,或者说,新的耶和华。毕竟,原本的祂,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黑袍人淡淡地说,“至于方式也很简单,甚至,祂在创世之初的时候,就已经为我们留下了延续的方法,也就是那个圣柩。”
那个黑箱子?我愣了愣,原来夏璃丢给我的是这么个牛逼的东西。
“有资格开启圣柩的人,会得到来自圣柩赐予的力量。你见过夏璃用的那种能力吧?圣柩里头的,是那个能力的完整体。比夏璃的那个圣化更加地厉害哦?怎么样,心不心动?”
不是,你说话能正经点不?说起来,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的话,那应该有不少人会抢吧?
“哪里不正经了……一开始的时候倒是确实有人抢的,就比如你原本的那个世界,十字军东征之类的,或者说传说中的圣杯之类的,其实全都是和圣柩有关的线索。虽然后来就被原初世界这边过去的人秘密带回了这里。”
“不过,他们发现圣柩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唯有满足了某种条件的人才能开启,可也没人知道谁有这个条件。虽然圣柩的本身就有着象征性的意义在,原初世界的这些人商量了一下,就把六件圣柩分开保管。那些符合圣柩条件的人,在历史不断的发展中也渐渐被发现了。然后,直到现在,没有被开启的圣柩,你猜还剩几个?”
我懒得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一个。”
?
“没错,就是你手里抱着的那个,怎么样,现在刺不刺激?”
刺激……等会儿,那他们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是绝对可以打开那个圣柩的人。你不是经常吵着自己是个中二少年么?现在,到了你的中二魂发挥作用的时候了。”黑袍男人笑了笑,说。
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有些头疼……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慢慢探索的比较好,总有些人会告诉你,总有些事你会自己明白,人生不就是这么个东西么。不过现在,回去体验一下力量带来的感觉吧,虽然我也不觉得现在的你能控制好它……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件麻烦的东西。至于现在,我会替你使用一下的,你安心地把身体交给我就好。”
把……把身体交给你??等等,杰哥不要啊!你到底是谁?
“来,让我看看——骗你的,回去吧。”
黑袍男人的右手,轻轻在我的胸口上抚摸了一下,像是有千斤一般的力量砸在我的胸口那样的,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向后退去,冲出了教堂的门口,然后,深深坠入了那片白色的雾里。
“至于我的话,你也可以叫我,‘晨曦’。”
奥泽镇外。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维克斯胜券在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一些小插曲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顺利。林宁受了重伤,夏璃也用因为一天内两次使用了圣化而无法再战。
直到。
当那个叫做叶川集的男人倒下的时候,他的血液,流到了那个被他一直抱着的黑箱子上。
异变徒生。
那个原本应该死去的男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连带着的,圣柩向着四周缓缓地打开,然后,散碎数不清的漆黑碎片,男人伸出手默念着什么,那些碎片像是听到了什么号令一般地飞向了男人,在他的周身组成了漆黑色的骨状坚甲,一把漆黑如墨的细剑,插在圣柩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维克斯像是发狂一般大喊着什么,数千名勇者从奥泽镇的外面或者里头冲了出来,他们全都受到了堕天之实的加成,维克斯用尽了自己剩下的全部魔力给予了他们以加持。
“阻止他!阻止他!阻止他!”维克斯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他没想到异变会发生的这么快。难怪,那位大人要他想办法掩人耳目地杀死这个叫做叶川集的男人。
数千名勇者,和剩下来的一百多名神谕骑士,向着他们的目标征伐。
“第一戒律。”‘叶川集’轻声说着,向前虚握。
——像是原本就不存在于那里一样,不论是那片森林,或者那片已经被染红了的河流,勇者和神谕骑士们,全都无影无踪。
维克斯如同丧家野狗一般地,向着神庭集会所地地方逃去。
该死,该死,该死,早知道昨天就该不顾一切地……维克斯回过头,绝望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在一刹那之间消失殆尽。只剩下那个叫做林宁的背叛者,和夏家的二小姐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叶川集不紧不慢地,向着插在地上的那柄漆黑色的圣剑走了过去,然后,将它拔起。
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叶川集站在了原地,望着奥泽镇的方向。
然后,他举起了剑,指着奥泽镇的方向。
“显罪圣域。”他轻声说。
如果说,夏璃的那枚光之箭矢,是一种光的海洋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则是一个世界。
神在造物之前的世界。
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像是天军的征伐。维克斯也好,那些建筑也好。全都像是本来就不存在那样的东西似的消失了。
叶川集皱了皱眉,看向了半空中,原本是神庭集会所的那个瞭望台的位置,一个银白色短发的男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一切。
那个人没有被无的世界吞没。
叶川集重新举起了剑,向着男人的位置。
“等等,他……”名叫夏璃的少女似乎想说什么,一旁的林宁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出声。
“显罪圣域。”这个刚刚屠杀了上万人的词语,再次地从男人的口中说出,可这一次,叶川集的嘴角流下了血痕。他无法承受住这样毁灭性的力量了。
一枚漆黑色的光矢,带着毁灭一般的力量,掠过了一切空无的地方,直指银发男人所站立的位置。
“唉。”银发男人叹了口气,伸出了右手,指向叶川集站立的地方。
“显罪圣域。”他淡淡地说。
冰蓝色的箭矢,从他的指尖射出,在和那漆黑色光矢碰撞的瞬间将其摧毁,向着叶川集的方向直射而出。
夏璃艰难地从地面上站起,然后,挡在了叶川集的面前。
哥哥,她默念着。
冰蓝色箭矢在少女的面前四散而开,那一瞬间,叶川集倒在了地面上,漆黑色的骨甲四散而开,围绕着那柄细剑缓缓地聚合在了一起。
“这……”林宁的目光里,填满了诧异的神情。
夏璃愣了愣,回过头去。
叶川集仍然躺在那里,可是,在他的身旁,留下了一个头发如漆黑瀑布般的幼小女孩。
启缓缓落在了夏璃身边,默默地看着一切。
“启,这是怎么回事?”夏璃有点懵逼地问。
“可能……”启皱了皱眉。“先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吧。”
辰历11682年3月11日,原初世界成功进行了一次勇者召唤,四批勇者们降临在了世界的不同方位上,它们分别是神庭联邦,东部联盟,静语密林和械者之都。新的勇者们,将给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辰历11682年3月12日,神庭联邦边境,诺丁省奥泽镇,几乎在一个早上的时间里,奥泽镇像是人间蒸发了那样,只留下大大小小的传说流传在了各个地方的冒险者工会里。
有人说那个地方的主教维克斯作恶多端受到了天谴,因为,后来神庭的圣构院,调查出维克斯与邪教撒旦教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有人说魔族魔王的秘密直属部队进行了一次袭击,因为在当天的百里之外,有人目击到了一阵冲天而起的黑光。
没人知道,在当天的奥泽镇,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