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他身上全是汗,不知是被吓出来的,还是因为天气太热捂出来的。
虽然以前也做过一些以女性化的雨生为主角的春梦,但都是一些极为露骨、混乱且不知羞耻的梦,像这样如此清晰,甚至混杂了现实与虚幻的梦还是第一次做。
是的,前半段,到雨生向我中午坐在我对面吃饭为止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饭桌上谈话的内容和实际完全不一致。
现实与梦境最大的区别是雨生在现实中是个男人。前半段梦把她改成他便是真实的故事。
正因为夹杂了现实中发生过的事,醒来后梦中的内容依旧记得很清楚。
可上次做和雨生有关的梦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王锡很清楚自己是个肤浅的人,雨生的脸完全柔美到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男人,王锡很喜欢他那张脸。事实上,刚开学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当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掀起过不小的风波。
但自从那件事之后,王锡已经明白了雨生是多么纯粹高尚的男人。
是的,男人,雨生除了脸和纤细的身材以外,他的思维模式和谈吐毫无疑问是个男人。
和他相处了三年,王锡很清楚这个事实。
“可是,为什么我会做这种梦呢?”
会做与朋友有关的梦很正常,但做和朋友结婚这种梦很明显不对劲。
是因为我几天前见过他了吗?
自己很关心雨生,倒不如说像他这样柔弱又十分喜欢关心他人的人很容易激发他人的保护欲。
当他喝酒后倒在地上那一刻,时间过得非常慢,他倒下的身影深深刻在了王锡的眼中。
“我只是像开个玩笑,不能喝酒就直说啊。”
王锡苦笑两声。
但,雨生会拒绝的话,他就不是雨生了。
最关键还是两天前我看到雨生一个人在公园里哭泣。
自从相遇以来,王锡从没有看到雨生哭过,甚至在他脸上从没有露出过痛苦、悔恨之类的表情。这个家伙和负面情绪几乎是绝缘的,一直,一直带着看似无奈但极为温柔的笑容。
出了什么事情能让雨生哭出来呢?
王锡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或许正是因为带着这份疑惑,晚上我才会梦见他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王锡对雨生的感情十分复杂。在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震惊,在知道他是男人后的恐惧,察觉他有多么受上帝喜爱后的嫉妒,以及最后充分了解他的为人后的尊敬。
王锡理解了雨生的生存方式有多么奇怪,也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达到雨生的境界。
一个将自己磨灭,把他人作为道标的人太异常了,也太有魅力了。
“如果雨生真的是个女孩子的话,自己肯定会爱上他吧。”
但,毫无意义,如果他真的是个女孩子,自己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他看似和周围人处的都很好,但又保持了一定距离,特别是异性,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评价他是个性冷淡。
毕竟他有喜欢的人,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女孩子,他会爱上别人吗?
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这已经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是蚂蚁妄想登上月球,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差距。
幸好,他是个男孩子,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烦恼这个问题,可以心安理得的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
想到这,王锡又有些心疼何兮梦,爱上了一个绝对不会爱上自己的人,这未免太痛苦了。
……糟糕了……
我好像把人家的秘密抖给了当事人。
“啪!”
王锡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做了什么啊,我有什么资格把别人的秘密说出去。
是因为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雨生的哭颜,脑子烧短路了吗?
王锡啊,王锡,你可真是够烂的,怎么总是这样,做事不过脑子。
王锡狠狠灌了两大口水,冷水滑过喉咙,冷意渗透后背。
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虫鸣,温热的湿气透过窗户席卷房间。
话说回来,天气可真热啊,先去上个厕所吧。
上完厕所,冲水,洗手,转过身发现母亲站在自己身后。
王锡条件反射往后退,在晚上见到母亲毫无疑问是个恐怖故事。以前半夜玩游戏被母亲抓包的回忆太清晰了。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太热了睡不着可以开空调哦。”王锡妈妈亲切地对王锡说。
我又没有偷偷玩游戏,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王锡松了一口气。
“是有点热,突然醒了。”王锡说。
“那就开吧,没必要省这点电费,睡眠质量比什么都重要,你明天还要去打工呢,早点睡。”王锡妈妈将王锡彻底拉回现实。
是啊,明天还要打工呢。妈妈为了不让自己一直呆在家里发霉,给我找了份工作,在亲戚家开的游乐园打工。妈妈可以让我历练,那位“好心的”亲戚也可以节省一个员工的工资。
是的,我虽然也有工资,但工资相比一般的员工要低很多。
和母亲说完话后,王锡回到床上。
大半夜不睡觉,做了一个和男人有关的梦,又想那个男人的事情想了这么久。自己真的病得不清。看来得少看一些伪娘漫画了。
王锡闭上眼睛,清空脑中的杂念,窗外的蝉鸣声越来越大。被子里的温度不断升高。
啊啊啊——真的好热啊。
王锡从被子里窜出来,在黑夜里摸出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调到25度,顺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两点三十六分。
赶紧睡觉了,要是没睡够的话,打工的时候恐怕自己的身体会完全顶不住。
希望自己不会再做奇怪的梦了。
王锡这样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转了好几个圈子,试了好几个姿势,想要快速入睡,但收效甚微。最后,他头靠着床脚,侧着身子睡下了。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与外界的蝉鸣声逐渐同调。
他笑着,不知做着怎样的美梦。
抑或是什么梦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