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帮忙,原来指的是这个吗?”
腰被勒得好痛,脚迈不开,这就是美丽的代价吗?
我扯了扯身上的黄裙,看向前方捂着嘴笑着的白裙女子。
“不挺不错的嘛,甚至连妆都不用画,所谓的天生丽质就是指你这样的。”
最近几天我怎么总是扮演这种角色,会审美疲劳的啊,喂……
我心中向着不知名的神明呐喊。
身为无神论者的我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总是想着对神明呐喊,太莫名其妙了。
临时抱佛脚只是心里安慰罢了,看来只能上了,反正也已经习惯了。
居然已经习惯了吗!
我蹲下来,抱着头,寻找失去的某物。
……
一大清早就被叫起来,做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到明显落后于时代的巨大古宅。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侍女从宅子门口走出来向我们行礼。
侍女没见到,几位穿着意外朴素的少女从门里走出来迎接我们。
紧接着妈妈去厨房帮忙做菜,爸爸帮忙布置会场,而我被她们推着走进了奇怪的房子。
房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几面镜子和椅子,地板是朱红色的,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然后在我还没有完全掌握情况的时候被强制套上了奇怪的衣服……
最开始以为表姐只是单纯想闹着玩,但貌似她真的想让我穿着这身衣服出席婚礼现场。
“很好,没有比你更棒的伴娘了。”表姐合着手,笑着说。
“这么重要的场合开这种玩笑真的好吗?”我无奈地说。
“好漂亮啊,这是你的表妹吗?”其中一位少女抱住我的头,对表姐说。
“是的。”表姐笑着说。
“不要开这种玩笑啊!我是男人”我挣脱拥抱,拍了拍胸口,说。
如果留下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麻烦了,一定要在误会还没有根深蒂固的时候表明真相,不然以后就不好处理了。
少女重新抱住我,甚至抱得更紧了。
“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连性别认知都出问题了吗,太可怜了。”
您在说什么啊……
“完全没有男性的特征嘛,甚至我都有点怀疑了,你该不会从小就被你爸妈骗了吧。”表姐在一旁煽风点火。
再离谱也不可能会搞错自己的性别吧……有没有某个部件可是无法更改的客观现实。
“眼睛已经死了哦,小雨。”另一位一直在旁观的少女突然开口说。
表姐的朋友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而我好像连表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好……好糟糕啊,感觉我现在被这样对待是应得的报应。
“接下来,我们是要一直待在房间里吗?”
在婚礼正式开始前,妻子应该是不能在宾客面前直接亮相的,以此来保持一定程度的好奇和新鲜感。相应的,伴娘也不能随便露面
“你说的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表姐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我。
哈?难道说根本没有这个习俗?
“想出去的话,可以哦,只要别把衣服弄坏就行了。”表姐接着说。
不不不,我巴不得一直待在这里,出去的话还不知道会遇到谁呢。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丈夫吧,他现在应该在花园里。”表姐直接帮我决定了我的去向。
我对于她的丈夫确实有一些兴趣。
表姐是脑子很好,教养很好的大小姐,能攻略这种级别少女的男人应该也很了不起。
据说他和我表姐还是青梅竹马来着,赢在了起跑线。
我推开门,走在朱色的走廊上。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花园在哪里。
古宅非常大,但根本没几个人,在过道的两旁,杂草有两个头高,很明显没有人打理。甚至宅子旁边都长满了爬山虎和牵牛花。泥地略微有些湿润,毕竟昨天下了非常久的雨。
这个宅子是表姐她们家的地产,但除了一些关键的节日,宅子的大门都是紧闭的。
毕竟几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晚上大概率会做噩梦。现在因为婚礼来了不少人,但宅子里依旧显得无比空旷。
顺着走廊走了五分钟,沿途遇到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我低下头,避开他们的眼神。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带着青草色的芬芳,前方出现了一个池塘,池塘旁边长满了纤长的芦苇,芦苇群里缺了一个口,推开芦苇,可以看到一个突兀的台阶,台阶上有一个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帅气男人。
男人的胡子剃得很干净,眼神慵懒,提着鱼竿,交叉腿坐在水泥台阶上。
“这里可以钓鱼吗?”我问他。
“当然可以,能不能钓到就看自己本事了。”
他的声线有些沙哑,但听起来很舒服。男人抬起头,看向我,随后转过身,继续看向睡猫般宁静的湖面。
“你是被请来当伴娘的吗?”他说。
果然我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违和感吗……心情复杂……
“您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吗?”我反问他。
“对不起。”出乎意外的,他向我致歉。
“欸?”
“问答案一目了然的问题只是在说废话,对不起,这是我的老毛病了。”他一只手握着鱼竿,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脑门,说。
等一下,他这段话的意思是,他就是要娶我表姐的人吗?
“我好像没有在花身边见过你啊?”他说。
周围的人都以花称呼表姐,以至于我从没有听过表姐的真名。
为什么这个人说话都不看着他人的眼睛,好像在害怕我?
“我也没见过你这个未婚夫啊?”
“喜欢用反问来回答问题,明白了。”男人喃喃自语。
“亲人,而不是朋友,对吗?”他接着说。
“了不起,猜对了。”我为他鼓掌。
“不是猜的,花身边的朋友我多少还是见过几次面的,既然不是朋友那自然是亲人了。”他说。
“名字?”我问他。
“我的名字?”
“没错,你问了我这么多个问题,我也要问你一个。”
“肖佐佑。”男人说。
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这种名字?
“为什么要避开我的脸呢?”我接着问。
“太漂亮了,不敢看。”
好过分的回答。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迅速缩小,瞬间站起来,连带着鱼竿也被抬起,恰好,鱼漂在此刻下沉。男人用力拉起鱼竿,一条斑纹复杂的鲤鱼从水中跃出,一颗颗水珠在鱼尾巴处散开,勾勒出一道道彩虹。
我看得有点愣神。
“好漂亮……”我还从没有钓过鱼呢?
不由得伸展开双手,任由阳光倾泻在自己身上。
转过身,正对上了他的眼睛,这一次他没有避开我。
“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
微风轻浮,芦苇略微弯腰,发丝飞扬至眼前。
“对不起,果然这种行为很不礼貌吧……”他说。
“你居然知道啊……”
“但我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问题,你有着可以吞噬他人理智的魔力。”他说。
“你对我表姐的爱难道这么脆弱吗?”
“不,我现在还可以保持理性。”他收上鱼线,提着鲤鱼,笑着看着我。
“正是因为爱她,我才害怕自己会犯错,甚至是有些魔怔了。”他说。
“稍微自信点,虽然我和表姐不算很熟悉,但她毫无疑问是眼界很高的人。”
“不,或许我只是运气很好罢了。”他转过身,说。
“奇怪的人。”我说出对肖佐佑的看法。
“你可比我奇怪多了。”他回了我一句。
真是个失礼的人啊,但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