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少女聊了不少时间，我们两人走进食堂时，队伍并不长。
但相应的是吃剩下的菜看着就很没有食欲。
黑糖色的鸡腿，绿油油的莴苣，鲜血般的西红柿炒蛋……
饭卡上的钱不多了，今天这顿吃完后就要去充钱了。
我随便点了份蒜苗炒肉和西红柿炒蛋。
一旁的白发少女则点了整整一整盘子的菜。
“每份都来一点？”食堂大妈一脸疑惑的说。
“没错。”少女点了点头，白发随之上下摆动。
“没有这样的先例啊……这价格该怎么算……”食堂大妈十分为难。
“每份菜按原价的五分之一来算吧。”少女说。
“行吧……其实这些剩菜一般来说都是倒掉的，完全可以不收你们钱的。”食堂大妈轻声说。
“能多赚点钱自然还是要赚的嘛。”少女笑着说。
“这钱又进不了我的口袋，都是老板的钱。就收你十分之一的钱吧。”食堂大妈说。
“这么好！”少女惊讶地说。
“好久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光是看着你就感觉心情好了很多。”食堂大妈说。
所以……关键还是她长得好看啊……
漂亮的家伙天然便有优势，类似的情况我从小到大见多了。
林白拿着一盘子花花绿绿的菜找了个空位坐下。
我试图从她身边走过去，却被她拉住了衣角。
“坐下，再去找别的空位会浪费很多时间。”
少女的发言有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我被迫坐在了她对面。
……
很糟糕，非常糟糕。
我明白了如坐针毡是什么感觉。
无数的目光汇集到我们身上。
在她身上大多是惊羡，在我身上的大多是厌恶与嫉妒。
我挺能理解那些嫉妒的眼神的，因为我以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这所学校理论上来说是禁止谈恋爱的，但是实际上老师们管的很宽。只要别太嚣张，做出大庭广众之下亲嘴之类的举动。而且成绩别出现太大的波动便没什么问题。
因此午饭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男女成双成对的坐在一块吃饭。
我也是个正常的年轻人，也幻想过美好的恋爱。
能像现在这样和如此顶级的美少女一起吃饭，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却实现了。虽然实现的过程很奇妙……而且对面的家伙是不是人也未尝可知。
在看向我的视线中，有两道视线我非常熟悉。
一是来自于右后方的，韩玖的视线。
他大张着嘴巴，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
还有一道是来自后方的，花的视线。
花无奈地托着腮帮子，失望的看着我。
因为花并不希望我和林白接触。
头疼啊……等下午和她好好解释一下吧。
“哇唔！这也太难吃了吧！哈哈哈哈！”对面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她的眼睛不知为何闪闪发光。
难吃到发光也太诡异了……
“太熟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糟糕的味道。”少女说。
这么多年？您老到底活多少岁了……
我认为她这句话完全是在胡扯。
“给你了，我吃不下去了。”少女直接将盘子里的食物推给了我。
这不太好吧……我的眼睛不自觉地被她的嘴唇吸引。
那啥来着？间接接吻？
来自后方的视线变得更加炽热，感觉我的后背快被烧伤了。
“怎么了，不想吃？不想吃就算了，直接倒掉吧，本来就是该倒掉的菜。”少女缓缓收回盘子。
“不……别。”我赶忙阻止。
别误会，我并不是变态，只是看不得饭菜被浪费而已。对我这样的穷人来说，食物是很重要的。
少女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松开了手。
……完全被她看穿了，我在她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佐佑，你觉得类似于美国队长这样的英雄还算是人类吗？”少女突然问道。
欸？
这个问题我从没有想过……
可以说算，也可以说不算。
被药物强化后拥有了超越人类的力量，那他还算是人类吗？
“算是吧……他的思维模式和做得事情依旧还是人类。”我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那我也算是人类了。”少女笑着说。
……我瞪大了眼睛，她的言外之意是……她也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超能力。
嘛……事到如今倒也没多意外。
“不过，你忽视了一点哦，那些超级英雄都是幻想作品的角色，并不是真实的人。”少女接着说。
重点不是这个吧……
“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呢？”我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问道。
“那幅画，是银钥之门，门后是超越人智的知识，对于追求未知的人来说是致命的陷阱。”少女轻声说。
银钥之门……好像听韩玖谈起过，好像是克苏鲁神话之类的？
“所以，你是知识的看门人？”我问道。
“不，我是部分拥有者。”少女说。
部分？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过拉普拉斯妖吗？”少女接着说。
“听说过，好像是什么通过知晓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运动规律来预测未来之类的？”我说。
“没错，你懂的还蛮多的嘛……当然，这个假说随着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研究已经被推翻了，牛顿的经典力学在微观粒子和宇宙范围内并不适用。不过，预测个硬币的掉落轨迹还是属于经典物理学的范畴。”少女说。
她在说些什么啊……说实话，我已经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所以，和你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吗？”我问道。
“未来确实无法精准预测，但现在与过去已经成为了定式，是塌缩态，无法被撼动，因而是可知的。而我拥有着知晓过去和现在的能力。当然，也并不是绝对正确。”少女平静的叙说。
呼……我深吸一口气。
我真的很希望她只是在胡扯……但她的表情让我不得不相信她。
不过，这么一来我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
“就比如说现在的你正在恐惧，害怕自己因为知道太多而被奇怪的组织盯上。”少女看着我。
她又一次看穿了我的内心。
我说不出话。是我自己追求的真相，但当真相摆在眼前后却只感到了巨大的空虚与恐惧。
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没有听花的建议，远离她。
我只能低下头专心吃饭。
“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会保护你的。”少女拍了拍突起的胸口，自信满满的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虽然是被女孩子保护，但我是个平权主义者，所以没关系。更何况她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能力。
“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人类呢？”白发少女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将嘴里的鸡肉咽进肚子里。
话说她不是知晓过去与现在所有的真相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是在享受别人说出真相的过程吗？性格真是糟糕啊……
其实最关键的原因是我听到了林白和李老师之间的谈话。
她自己说了不想和我们做过多的接触。
但我肯定不能说实话，不然我不就成了偷听人谈话的卑劣小人吗？
虽然客观上我确实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但我并不是故意的。
“因为你最开始登场的时候对我们说，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吧，但下课后却直接离开了教室，摆出不愿意与人交流的样子，这太矛盾了。”我开始从结果反推过程。
“嗯，不错，然后呢？”少女盯着我，这使我压力山大。
我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
“可是，你离场的姿态太高调了，而且走之前还说可以来楼下找你，如果真的不愿和人交流根本没有必要坐在梧桐树下，太显眼了。。这是第二次矛盾。”
“说下去。”少女露出了无比真实的笑容。
“关键在于你的回答，你的回答太普通了，十分的僵硬，一点也不有趣，与你先前的高调截然相反，这是第三个矛盾。”我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你是故意的，通过多次塑造出矛盾，让人反复对你失望，以此来让我们彻底孤立、远离你。”
说完后，我感觉全身无力，嘴巴无比干燥。
“很棒的回答，不过下次如果更诚实一点就好了。”白发的少女笑了笑。
“从结果推导过程并不丢人。我很多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少女接着说。
她果然知道了！她知道我那时在一旁偷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红着脸道歉。
“没关系，诚实可是个很难得的品格，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少女笑着说。
“那我就说实话了……”我深吸一口气。
“请讲。”林白说。
“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我说道。
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她不是人类，她是与我们不同的存在。
非常没有道理，且无厘头的想法，但似乎歪打正着了。
“这可真是相当的……以貌取人啊……你该不会是天才吧？”林白笑着说。
没错，确实是“以貌取人”。
……我又想起了李老师和林白的对话。
李老师说林白和他是同类，换言之，李老师也不是普通人……
李老师的性格确实也很奇怪，学识广博，几乎所有学科的问题都可以问他。而且他长得也很帅气，据说曾经有一位校花还追求过他。
所以，是不可以得出一个奇妙的结论。
长得好看、知识渊博且性格诡异的家伙都是有超能力的呢？
一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
这个结论太荒诞了……
而且，她们其实还是人类。
就像故事里的英雄。拥有了超越人类的力量不代表她们真的成为了超越人类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