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过于频繁的惊喜就有点太过分了……
我跪坐在地上，低头认错。
“真是够糟糕的，无论是速度还是精准度。你能考上现在的高中可真是不可思议。而且还是提前批。”少女戴着平光眼镜，拿着我刚写完的卷子，说。
确实……真的只是运气够好，考前学的内容在考试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而已。
运气非常好，让我在第二次模拟考试考了年纪第三，取得了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资格。
事实上，考完自主招生的提前批考试，还没有出成绩的时候。
我还参加了学校里的第三次模拟考试。
然后……考出来的成绩可以说是无比的糟糕。
总分五百七十六，勉强能考上区里比较差的高中……
正常来说，我现在所处的高中，起码要考上六百四十分才能进。
而能考上提前批的，平时的分数都在六百六十分以上……
结果我现在在班级里毫无疑问是垫底的水平。
基础的差距太大了……不是短时间的努力可以抹平的。
更何况我自己在努力的时候，别人也在努力。
……
呃……话说，为什么要戴平光眼镜，是不是太刻板映像了一些。
并不是说戴眼睛就会更知性……事实上，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不是很协调。
而且，她时不时扶眼镜的动作也暴露了一个事实，这副眼镜根本不是她的。
明显镜框是不匹配的啊……
“比起盯着我不和谐的眼镜看，还是好好再看一眼卷子吧。”林白的语调毫无生气，真的和我之前初中的班主任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肯定又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更有代入感。
“什么代入感……做得可真够烂的。”
少女毫不留情地将卷子丢到了我手里。
几乎大半的标题序号都被画了个圈。
“这些题目，你再好好看一看，我姑且认为你没有睡醒。”
节……节奏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我其实完全没有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且先把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
就在我刚刚点头，叫她老师之后……
“来，给你，得对你的实力有一个充足的了解。”少女坐在椅子上，从床底下拿出了几张卷子，然后挑了一份数学卷子给我。
……为什么是从床底下？
这可是顶级的豪宅，没有必要把试卷藏在这种隐蔽的地方吧。
又不是什么学校的考试试卷，也没有什么保密协议吧……
“大清早的，就直接写试卷吗？”我前几分钟可还在楼上自闭啊。
“这就是高三的生活，从睁开的眼的那一刻就要做题，闭上眼前也要做题，无限积累的熟练度才能让你心安理得地上考场，不是吗？”少女精致的面容现在看上去竟然显得普通了许多。
果然……人的气质也是至关重要的。
“怎么……有怨言吗？有就说。”少女的旗气质完全变了，现在的她还真的很有教师的样子。
她如果去演戏的话，估计会成为最顶级的演员。
“没有……我明白了。”
话说，她不是号称什么都知道吗？
她应该知道我的知识水平才对吧。
“愚蠢，不是让我了解你的水平，而是让你自己了解自己的水平。”林白笑着说。
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呢？
我可是很清楚自己知识储备有多贫瘠的。
林白看到我不以为意的表情，露出了更为嚣张的笑容。
……
几分钟后，我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我貌似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没做过这种卷子。每道题我都有一些印象，我应该是做到过的。但……就是做不出来。
甚至有不少……应该是初中学过的知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题目的解答思路都挺清晰的，但解答的过程却又很繁琐。
一环接着一环，只要稍微犯一点小错，整道题就错了。
好不容易才解出一题，我一看手表，发现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这还只是第一道选择题。
……不是吧，我已经有些遭不住了。
我抬起头，发现林白靠着椅子的靠背，闭着眼睛睡觉。
看来她很清楚，就这么几道题我依旧会做很久。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写完了整张卷子。
其实，这张卷子的题目非常少。
五道选择题，五道填空，一道解答题。
但……做完后，我自己完全无法确定自己能做对几道题。
感觉能对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之后便是最开始的一幕。
我好不容易写完的试卷又被甩回了我的手里。
我看看了那些被标注的题目。
她这个标记，应该是我做错了的意思吧……
……居然第一题就做错了。
难以置信，这道题我可是做了十五分钟啊。
我静下心，把这道题又做了一遍。
呃……好像，确实是算错了。
在带入函数的时候，看错了一个未知数的数值，具体来说，是看错了小数点后两位。
把0.07看成了0.01，直接导致后续的计算完全错误。
嗯……我写数字的习惯确实不好，但……这可是选择题。
她完全看透了我，猜到我会犯错，才出了这道题吗？
这未免太吓人了……而且这整张试卷，都是这么做出来的吗？
她到底有多了解我……
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问题。
她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从我被偷钱，到韩玖找她找小偷，再到我承受不了压力逃跑，再到找到秦晨，再到我现在身处于她的家中。
这每一步展开，她都预测到了？
这不是智慧，已经是预测未来了。
她简直……已经是站在另一个维度上的神明了。
我咽了口口水，压下内心的惊恐，尽量专心地看着眼前的试卷。
比起完全搞不清楚底细的林白，还是勉强能弄明白思路的题目更友善。
又是一个小时后……
我再次战战兢兢地将试卷交了上去。
林白随意的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不是会做吗？”林白又一次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呃……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还有比自己会做却做错更愚蠢的吗？”林白接着说。
随后，林白再次把试卷交给我。
上面还是有几个标识。
“这几道题目就是从思路上就错了呢……你很不擅长几何题，辅助线就画错了。”林白拿起笔，画了几秒在我的试卷上重新画上了新的辅助线。
欸？居然是这样……
她画出的线瞬间让题目变得无比清晰。
“话说……为什么要这么画呢……”
辅助线这种东西，感觉完全就是凭直觉。
“不是直觉，是经验，说白了就是你题目做得不够多，嗅觉太差了。”林白说。
说白了……还是要多做，然后靠直觉嘛。
“类似的题目，再多做几道吧。”林白从桌子上的那一堆卷子里抽出一张，递给我。
上面全是几何题目。
“要……全部做完吗……”
光是粗略地看了看题目，我的脑袋已经感到了强烈的胀疼。
“不用，今天只要挑一道你看着顺眼的做就行了。”林白又扶了扶眼镜，说。
然后……又是半个小时。
我总算是彻底完成了一张小小的试卷。
而外面太阳已经位于正中央了。
奇怪的是，我完全不饿。
放在平时，我在第四节课开始就已经开始盼着吃午饭了。
学校里的食物虽然难吃，但起码便宜，能吃得挺饱。
明明早上吃的也不多……
“聚精会神的时候，是会暂时忘却饥饿的。”林白说。
这算是……好事吗……
我并不觉得，总感觉会打开奇怪的开关。
自从中考结束以来，我已经挺久没有那么认真地做题了。
“接下来做点不需要动脑子，语文。”林白笑着再给了我一张卷子。
“话说……没有休息的时间吗……”我轻声说。
“你现在觉得累吗？”林白问道。
呃……不怎么累，毕竟昨晚根本没有做任何作业嘛。
倒不如说现在的努力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我之前强烈的罪恶感。
呼……
我吐出一口气，接过来卷子。
确实，语文不怎么需要动脑，考验的主要是记忆力和经验。
阅读理解啥的，基本上就是把那些关键的名词全部写上去。
全文的线索，总结全文内容，点明主旨，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谁什么样的特点，反映了谁怎么样的心情。
用了什么修辞手法，描绘出了怎么怎么魅力的画面，突出了主人公怎样的心情之类的。
反正答案就是这些东西。
感觉跟数学公式差不多。
但……很快，我的心态又变了。
因为最开始的几道拼音和错别字我就看不出来。
后面的病句纠错更是一头雾水。
焖菜，到底是该怎么读？
感觉，应该是men（第一声）吧。
应该是吧……
“加油哦，慢慢做。”林白说完后，跳下椅子，走上楼。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油烟机吸气的声音。
她是在做饭。
嘛……感觉不怎么意外。比起她还会什么，我更好奇的是她不会什么。
……三十分钟后，我发现我已经完全做不了试卷了。
倒不是题目太难……
毕竟语文题目再难，也能写些“标准答案”上去凑凑字数。
而是从楼上飘来的香气太夸张了。
我的舌根不断分泌着唾液，鼻子呼吸越来越快，贪婪地索取空气中的香味。
肚子也开始不合时宜地叫着。
“咕咕咕……”
我按着肚子，试图安抚情绪。
这难道是新的考验？训练我的定力吗？
我深呼吸两下，努力缓解内心的悸动。
但没有任何效果。
腿不断地抖动，时刻准备出发。
又过了极其煎熬的五分钟，油烟机停了。
“差不多了，到点了，该吃饭了。”少女靠着楼梯，站在高处，对我说。
“可是……可是试卷还没有做完。”我说。
“这又不是考试，你写作业的时候尿急了难道非要把卷子写完吗？”少女无奈地说。
刚才严厉的教师人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迟疑了几秒后，放下了笔，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题目，随后走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