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历1338年1月1日。
大脑昏昏沉沉。
传来时断时续的信号。
哈——啊——
就像窒息了一样,身体很难受,像是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境。
忽然仿佛躯体被剥离出来一样。
肿胀的东西开始慢慢挤压到脑子里,光怪陆离的画面,难以理解的文字,数不清道不明的知识。那是——信息,或者说——记忆。
庞大的信息洪水一般倾泻,犹如大坝忽然决堤。誓要把我的头脑搅的粉碎。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一般的剧痛,被清楚的感受,猛烈地睁开眼。
疼痛终止了。
微小的细缝瞬间扩大,微光从小窗外的金黄的日轮洒下。
木质的天花板。
陌生的床褥。
是一间【小木屋】。
‘没死啊,那就好。’床边邋遢的男子说着这样‘亲切’的话。
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看起来已经是40的不惑之年,身形瘦削,黑发中掺杂着银丝,嘴边满是胡茬,穿着奇异的的衣服,明明是陌生的人,确感觉十分熟悉。
“易川大叔……”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系列关于他的信息。
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共鸣着,开始同时活性化,此刻我感觉自己的大脑要被撑爆了,艰难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毫无疑问,我和许多玄幻作品中的主人公一样,穿越了。
李易川递来一个水晶球,“握住它。”
“这是?”
“测试用的。”
冰凉的触感,像是玻璃一样。从掌心传来莫名的吸力,吸引着身体,牵引着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往手心西开始游动。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抽离出来。
“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这是魔力。”大叔意识到我抵抗的动作,提示到。
“看到了什么?”大叔颤抖着声音问,手紧张地握住床单。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呈现在眼前的,是和正常的闭上眼睛一样的漆黑的景象。
“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我实话实说。
“漆黑?是不是【阴】的权能?有没有看见披着黑纱的魔女?”大叔的眉头不安地跳动。
“。。。。。。不,和正常闭上眼一样。”我但还是如实回答,开什么玩笑,闭上眼睛怎么看得见东西。
“难不成是【虚】的权能,眼前的漆黑是不是由数不胜数的方块组成?”大叔开始焦躁。
“不,和正常闭上眼一样。”我再一次回答。
“哈,哈哈。。。。。。”大叔的手颤抖起来,放开了床单,然后开始大笑。
那与其说是大笑,不如说是在苦笑,不,还是哭更合适。
“是我的占卜——搞错了吗?【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明明是等级最高的预言,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叔狠狠朝墙壁砸了一拳,撑起身体离开了房间。
看着这他萧瑟的身影,虽然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怪异,我想要挽留住他。但话语涌上喉咙,却又说不出来。
“你师傅马上过来,要是问我去哪了,就说去喝酒了吧。”他在门口顿了一顿,然后离开了。
师傅?那是谁?能想到的,就是小说中那些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者了。等等,好像记忆里又多了一个人。
“阿萧?醒了吗?”然而那个男子前脚刚走不久,一个爽朗的女音伴着哒哒的脚步声,便从门口传了进来。
“在这里啊,身体好些了吗。”那人已经走进来了。
羽川凉子。
不是一个老者的形象,而是视野里却突兀地出现的一位开朗女子。
这是我的师傅?连我自己都不信。
姣好的五官,眼神就像藏在刀鞘中的利刃,火焰一般的红发被簪子盘在脑后,看似30不到,不,可能更年轻。
白色的剑道服只着在左半身,有点像记忆中藏袍的穿法。只在胸前围了绷带,露出右侧自然色的健康肌肤一览无遗,以及沿腰而下的完美弧线。
腰间配着两把真剑。。。。。。不,是一柄直剑,一把太刀,直剑有些破损,但隐隐透露出煞气,太刀细长,宛如一只吐信的蛇,与印象中博物馆的古代兵器根本无法一概而论。
在这个世界上它们有个特殊的称谓——【礼装】,它们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凭现在的技术已经无法复制的32件武器。每一件【礼装】都有一种夺天地造化的能力。脑海中贮藏的记忆这么提醒我。
直剑【神王破阵】布都御魂,太刀【无我化身】天羽羽斩。
“老混球又去喝酒了?算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可以下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留在她的曲线上的视线。
在她的搀扶下,我小心翼翼地下地了。
脚尖传来木质地板刺溜溜的感觉。呼,看来我的下半身是健康的。
‘好,看来是正常了,来的路上我忘了,正好给我买酒去。’没想到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后,忽然硬生生地把一个葫芦塞给我。
合着也是个酒鬼。
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反而感受到日常的温馨。
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大街上。
不得不说,大街上的建筑就像旧世纪的欧洲风格。行人来来往往,服饰种类多为古人的华服。成群的白色的不知名飞禽从天空掠过,半空中拉着横幅,奇怪的字符我竟然可以看懂。路面上巨大的类蜥生物蜴拖着货物,卷起烟尘,那该不会就是龙吧。
但最让人在意的,是远处那道宏伟的城墙——【马奇诺之墙】,高耸直入云间,足有30米,宛如一道矗立的障壁,记忆中这道城墙围绕了整个艾耶沃克,人类就是凭借它抵挡墙外魔兽的侵袭。
“小然,又给你师傅买酒呢?”一个摆摊的老婆婆看着我迷茫不知所措,慈眉善目的问道。
“是的,赵婆婆。”我的记忆里蹦出了她的称呼,下意识地回答。
“小凉怎么能这样,即使关系再好,你这得了病好不容易痊愈,她还使唤你,哎~跟我来。”赵婆婆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
“谢谢婆婆。”小凉是指凉子师傅吧?我尴尬地笑了笑,赶忙上前扶住她。
“哎,年轻人就要多笑笑,小然哇,你以前从来不笑。”
我反应过来,身体的原主人似乎是个冰冷僵硬的人。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经晚了。
我看到一口水井,借着路边的篝火,靠近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这才注意到那是陌生的黑发少年,披散的长发过肩。和曾今的我有三分相像,普通的样貌放在茫茫人海中无法辨别开来,变得更年轻了吧?看起来大概15岁的样子。但这个人是我,却又不是我。
走在夜色围拢的大街上,一种突兀的感觉在心头涌起。
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抑或是男人,甚至女人,没有一个人我认识,即使有,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别人。繁华大街,行人匆匆,但只有我一个人,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该去哪里呢?
‘喂,阿萧,酒买回来了没啊?’一个爽朗的女声传了过来。‘在这边,这边,啊~啊~麻烦死了。’
‘疼疼疼。’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叫另一个人而是在叫我的名字,我就被她揪住了耳朵,发出哀嚎。
透过微小的缝隙,凉子的面容在篝火中焕发灼热的光采,她的手指在我的耳垂留下微弱的痛感,也突兀地传来如火焰一般的温暖。
“你的酒壶。”我看着比我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凉子,递上酒壶,果然是这个身体太矮了吧。
“哼嗯……”凉子师傅看着我极不情愿的样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啧。”忽然,我的刘海被撩了起来。什么娇嫩的东西,伴着清香,粘黏在我额头,一闪而逝。
“你,你在干什么啊。”等我反应过来,那是凉子的柔唇,我一下绷不住了,慌乱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师傅关爱徒弟的证明。”凉子明朗地嬉笑着,用食指敲了敲我的脑壳。
“开什么玩笑。”我看着她,护着自己的额头。
“走吧,去道馆。”
这个夜晚,这幅画面,被我永远地记录下来,以至于以后我回忆起和凉子非同寻常的师徒关系时,想起这个夜晚,都会禁不住笑出声来。
——
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