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醉醺醺,眼神摇摇晃晃的凉子师傅,身体下意识地开始害怕,是前身留下的身体记忆吗,警示我现在不要靠近她。
估计是酒喝多了,凉子明明酒量并不好,却总喜欢喝酒。
“阿萧,说起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洗澡了。”
“什。。。。。。你在说什么啊。”
“难不成害羞了?”
“我已经。。。。。。。15了。”
“嘛~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不是因为我啦。”
她的酒气吐露在我的鼻尖,熏得我呛鼻。
我半推半就被拉到溪水里。
凉子开始自顾自地褪去自己的袴裙,我的喉咙下意识地不断吞咽。
“阿萧?真磨蹭啊。”
仿佛被抓了现行的窃贼,我立刻闭上眼,怀着奇异的心情,解开自己的衣物,踏入了清澈的溪流。
居住在森林里的人,都是直接在溪水中洗澡。虽然刚开始我感到十分不适应,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空气里有种清香的味道,我不清楚是凉子的体香,还是森林的气味。
流入鼻腔里的空气,里头包括了甘甜的花香、清新的草香,那种让人一扫胸口郁闷的大树的痛快气味,最后还有让人感到口渴的清泉气味。
一旦将意识往听觉稍微集中之后,马上就能感受声音洪流袭来。除了无数重叠在一起的树叶摩擦声、小鸟开朗的鸣叫声,细微的小虫振翅声与溪流传来的潺潺水声,还有凉子师傅舀水清洗自己身体的簌簌的声音。
没错,现在我们都将身体融在溪水里了。溪水只有一米多高,我的本能呼唤着我快点回过头去一饱眼福,但一种背德感阻止着我这样做。
背离着凉子师傅,我尽力不去注意听觉,否则光凭想象就可以描绘出那令人血脉张涌的画面。
我将身体蹲在溪水中,只露出半个头,就这样像鳄鱼一样蹲着任由清水冲洗,看着四周来分散注意力。
岸边是一团淡绿色的草丛。此外还有随处可见的白色与黄色小花,以及花丛间某种身上带着光泽的水蓝色蝴蝶。如绒毯般的草地在短短五公尺前便倏然中止,之后便是一片深邃的森林,林中满是树龄不知有几十年的参天巨木。
定睛往树干之间微暗处看去,只能发现在光线所及范围里尽是林立的树木。凹凸不平的树皮与地面,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在日暮照耀下闪烁着红色光辉。
忽然,水面被踏开了波涛,溅起水花。一对儿白里透粉的膝盖,一左一右柔软的顶到我的背部。
“阿萧,把背抬起来,我帮你擦擦。”凉子的语气轻松随意地仿佛这是十分平常的一件事。
“唔。”我脸上发热,有些难为情。
凉子是个细致的女人,她的手上虽然都是常年训练留下的茧子,但还是轻柔地为我搓洗,错开我的伤口,生怕弄疼我。
我感到些许尴尬,身体轻颤。
她轻柔的手忽然在一处显眼的伤疤旁边减速。
“阿萧,你恨我吗?”
“我不恨。”
她轻柔的手彻底停了下来。
“为什么?。。。。。。。。我是这么严厉的师傅,因为我,你背负了太多没必要承受的负担与伤疤,很痛苦吧?”
“不是这样的,正是有了你的指导,我才能在一片黑暗中前行。”凉子对我来说就像灯塔一般。我情不自禁地反握住了凉子搭在我肩上的手,没有那么完美无瑕,食指的第二关节左边以及虎口都起了茧,“所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是么?”凉子好像释然了,顺势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塞在她的怀里,好像我是从她身体里逃出来似的。
“凉子。。。。。。。师傅。” 我忐忑不安,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紧致的臂湾,用力缠住我的双臂,她的咽喉贴靠在我的后脑勺上。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与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黄昏不知何时已经结束。月光的帷幕下,这座无人知晓的森林里,黑夜是唯一看着我们,不肯放开的黑色眼睛。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潺潺的溪水和灌木中鸣叫的小虫没有睡去。
气氛往不可预料的方向转变。
“阿萧,你也到了需要女孩子的年纪。喜欢什么类型的?”凉子平静地望着溪流的远方,还不肯放开我。
这个世界上15岁的年纪男子就要考虑娶妻,女子也该考虑婚嫁,这点倒是和古代人的习俗有点像。
“师傅这样的。” 我思索后说道。
“嘴巴倒甜,但是嘛很遗憾,我不能——一直担任你的师傅。”
凉子没有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
“凉子,你永远是我的师傅,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我喜欢你。”不祥的预感咯噔地在我心里闪烁,我现在才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凉子是第一个对我笑,陪伴我,温暖我,鼓励我的女人,她在我的心中早就超过亲人。我腾地站起来,溅起水花。
凉子师傅一时没反应过来,松开了我的手臂,让我能我转过身去。
沐浴过的凉子,犹如一朵出水芙蓉,香气四溢。火焰一般的红发盘缠在头上,锋利似剑的眼神不经意间尽显柔情,娇嫩的双唇显现出惊愕的弧度。自然色的矫健肌肤,沾染着点点水珠,清秀动人。
本应是坚毅的告白。
凉子的两颊不经意间红了,我赶紧向后靠了靠。
凉子见我做了一个这样的动作,从惊愕中回过神,弯起的嘴角咯咯笑出了声,招手让我过来:“又不是没看见过。”
我低下身体,窘迫地靠过去。
不料她猛的勾住我的腰部。
慌乱间我的手无处安放,恰好搂住了凉子的蛮腰,久经锻炼的肌肤紧致如绷着的绫罗绸缎,盛满张力。
水面往两边溅开,随即一股清凉漫上了凉子的身体和我的双臂。
“阿萧,你还小,还不明白什么这样的诺言意味着什么。”在凉子的心里,我仍然是小孩子。
凉子的胸脯的沟壑蒙蔽了我的双眼,体香伴着溪水的气息冉升到我的呼吸。她的手轻柔的在我健硕的后背抚摸。
“你只有15,而我已经27了,我们相差了一个年轮。。。。。。”
“我不在乎。”
“你是飞天之剑,而我是守御之鞘。你终将离开这个一隅之地,而我要一生一世庇佑这里。”
“为什么?”
“我的责任,可是要保护我脚下的土地哦?”
责任,职责,命运。
一种悲伤的情绪满溢出来了。
“可是师傅,你根本不怕魔族啊,为什么不全部打败它们?”
“阿萧,你还是太天真了,魔族就是邪恶的吗?能够威胁到你的东西,就是邪恶吗,以后你就会察觉到了。我只是一个平衡者罢了。。。。。。保护这片土地的宁静,就是我的任务,除此之外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这是和谁的约定吗?”
“不,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凉子的手温和地抚平了我的身心,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未曾见过的沧桑与凄凉,此时我才看到隐藏在她爽朗之下的另一面。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大概是什么伤心事吧。
凉子就这样一直抱着我,清凉的溪水,温柔的抚摸,温热的身躯,淡淡的声音盘旋着。
“哼哼,明明以前像一头孤狼,现在却成了温顺的绵羊。”
“这样也好,太久啦,我也累了,鲜血与哭泣,我不想再沾上了。。。。。。”
凉子的话语越来越轻,如烟缕般飘散中迷梦中。
好舒服。
我仿佛回到了过去,梦里是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凉子也许是看到了我的眼角湿润了,停下了自说自话。
“阿萧也长大了呢,怪搁人的。”凉子打趣道。
“这是。。。。。。。男生的正常反应啊。”我撇过头去。
忽然,刘海被撩了起来。我的额头被凉子亲了一口,不轻也不重,她娇嫩的双唇,粘黏在我额头的瞬间,多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人的心头。
她拉开了嘴唇,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今天的的奖励。感觉还不错吧?以后的剑术锻炼,可不能松懈。”
不知道是因为呆滞还是疲劳,我忘了我们是怎么换好衣物的,我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安详地睡在和室的地铺上的。
但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刻的感觉。
有点酸,有点苦,又有点甜。
——
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