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在逢
时间回到一百年前。
清晨的山路略微有些滑,但暮雪还是在山路上跑了起来,他真的有些心急了。整整一晚上没有回去了,奶奶估计都要急疯了。好不容易跑到了村口,暮雪老远就望见了村口的一道人影。
暮雪不知道是不是奶奶已经在这儿站了一晚上了,暮雪的眼泪没忍住,但她不想让奶奶担心,回头擦干眼泪,笑着跟奶奶解释,只说在山里迷了路,过了一晚。
奶奶当然免不了唠叨几句,但看暮雪平安,也放下心来。第二天,尽管奶奶还是有些担心,但暮雪还是进山了。只说是砍柴,砍柴。
暮雪领着小橘子进了山,又找到了那条小溪。她蹲在小溪前面,细细的看。盯了半晌,也没有发现有金纹的鱼游过。就在她感觉有些头昏眼花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在眼前一亮。暮雪迅速的跟上了。
她跟着它沿着小溪跑啊跑,跑得太急了,都没有看到前面路上的一棵树。就在她要撞上的那一刻,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他。暮雪回头,果然是李默涯。真的,他没有骗自己,跟着金纹鱼果然能找到他!
“暮雪姑娘,可是在找在下?”李默涯的声音一如当初暮雪见到他时。
“额对啊,我是来感谢你的。”暮雪有些结巴了。
“是我吓到了姑娘,何来谈谢啊。”李默涯笑了笑。
“那我回去了,还得砍柴呢!”
“姑娘急匆匆地跑来,这就走了?”李默涯叫住了暮雪。
暮雪挠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脸微微的泛红了。
“这样吧,我带姑娘转转山里,我还是挺熟悉这里的。”
暮雪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跟着他上山采花,下涧摸鱼,看老熊带小熊玩闹,听森林之王穿透森林的咆哮。
说实话,暮雪从出生起,从未如此快乐过,尽管很多地方都很危险,可李默涯的表现让暮雪这个小女孩十分心安。
而小橘子一直跟着暮雪,不管去的地方多危险,都一直跟着她。
李默涯带暮雪去摘上次吃过的石仙桃,两人在靠近悬崖的小路上行走着,突然,一生尖啸传来。
那是一只老雕,正直直朝两人冲来。按魔阶来看,这只老雕不过是刚生境的妖怪罢了。可暮雪一个小女孩,自然是怕的不行。
李默涯眼见老雕冲来,上前一步,把暮雪挡在身后,刀光闪过,已然出鞘。
老雕速度不减,依然直直地朝两人冲来,冲刺间,竟隐隐有黑气覆盖其身。
这是妖术——妖气附,是大多数小妖都会的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自己的实力。如若是大妖施展,妖气覆盖,甚至可以达到领域的效果。
李默涯稳握刀身,凝神、聚气。眼见老雕已到身前了,一刀劈出,一刀斩!
那老雕凄凄惨惨地被劈作两半,坠下涯去了。
李默涯回头对暮雪说道;“姑娘,没事了。”
那一刻,暮雪眼中的崇拜之情简直都发亮了。小小的女孩子,最崇拜的不就是英雄吗?暮雪对李默涯越来越爱慕,感情在流过的年华中不断发酵。
幽暗深沉的森林,令人惊惧的原始之地,从遇到李默涯的那天起,一切改变了。在暮雪眼中,深山鸟啼婉转动听,齐膝深的草地柔软舒适,而狮吟虎啸,在暮雪听来,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这一天,暮雪在欢乐中度过了。
此后的每一天,只要没有重要的事,暮雪都喜欢往深山里跑,村里人问她时,她总说去砍柴。其他人都笑着看她乐呵呵的跑出村,
唯有一人看到时,眉头总是皱着的。他是暮雪的邻居李叔,暮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此后的每一天暮雪都是在深山中度过的。她越来越喜欢和李默涯在一起了。他与她上石爬树,摘生于悬崖绝壁之上的石仙桃。她也与他下河访涧,与有着金纹鳞片的鱼嘻戏。他还与她在林间飞奔,躲避着棕熊等猛兽。
暮雪还跟着李默涯去猎杀过他所说的“坏妖怪”,就像那野猪和老雕一样。暮雪并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因为“坏妖怪”总逃不过李默涯手里的那把刀,他是那么可靠,能把“坏妖怪”统统杀掉。
在被李默涯一次次保护之下,在和李默涯一天天的相处之中,暮雪眼里的崇拜之意开始变质。小小的女孩开始做起了公主梦。
每当夜色来临,李默涯总是变魔术似的砍出一捆柴,然后把暮雪送到山路上。可奇怪的是,李默涯把她送到山路上,就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了,那条小溪仿佛是,一道墙,阻拦着他向进的步伐。
暮雪想跟奶奶说说心里话了,可是,奶奶连李默涯都还没见过呢!自己怎么跟奶奶说啊!
终于,在一个金霞铺满天空的黄昏,暮雪跟李默涯说:“我想请你到我家去做客,我想让奶奶见见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暮雪把头低的很低。所以暮雪没注意到,李默涯眼中兴奋的神情。突然间,一阵风吹过,刮起的漫天黄沙谜了暮雪的眼睛。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身前已经没有了李默涯的身影。
暮雪楞了。突然她感觉有东西拽住了她的裤腿,低头一看,是小橘子。
小橘子拽了拽她,然后朝森林里跑去。暮雪明白了,连忙追了过去。
拨开一片灌木,出现在暮雪眼前的是两个人。李默涯躺在地上,像是受伤了。而那个手执木剑指着李默涯的老头,暮雪也认识。
李叔,是暮雪的邻居。也是从小看着暮雪长大的人。
李叔手里握着一把木剑,直指着到在地上的李默涯,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了。
这种时候,李默涯居然笑了。
“小李,这性格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李叔怒吼道:“妖孽!你好大的胆子!当年的承诺你都忘了么!”
李默涯的笑意不减。
“我是承诺过百年内不在可此地离上村还有个几里路吧。”
李叔的手都在颤抖,可他还是紧紧握着木剑。突然,李叔挥起剑,一道火光从剑上窜出。李叔紧接着把剑一甩,那道火焰便直直地朝躺在地上的李默涯打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已经死了!”李叔的声音歇斯底里,充斥着悲痛。
李默涯在地上一滚,趁势起身,轻松躲过了李叔的攻击。
“死了又怎样,他们死一百次也不够!”李默涯的声音变了,不在是暮雪第一次遇到他时那礼貌温和的声音。
“妖匪看剑!”
李叔不在说话了,手里的木剑舞得生风。反观李默涯,更多时候都是在躲避,显得游刃有余。
躲在灌木丛之后的暮雪焦急万分,她不知道李叔为什么要攻击李默涯,她甚至连李叔有这舞剑的功夫都不知道。原本欢乐的心情陷入谷底,眼前仿佛迷雾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一声惨叫让暮雪回过神来,前面的战场到处冒着黑烟,许多树的树干都成了黑色。
这次,躺在地上的变成了李叔。他的身旁,木剑断成了两节。李默涯手里握着雪亮的刀,眼神冰冷且残忍。
暮雪突然想到了李默涯那天挥刀斩野猪的场景,现在的李默涯看李叔的眼神,跟看一头野猪没什么区别。
“不要!”暮雪一声惊呼,猛的窜出来。小橘子跟在她身后窜出来,冲李默涯嚎叫着。暮雪扑倒两人之间,伸开双臂护住李叔。
“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要打架!”
李默涯一愣,他没想到暮雪会追过来。李叔喝到:“丫头快跑!他是妖匪!你父母……”
没等李叔说完,李默涯眉头一皱。刹那间,四下妖风起,暮雪只觉眼前一黑,李叔的声音瞬间听不见了。